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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rian這番話,就像是忘記了當(dāng)年他是怎樣想要把自己治置于死地一樣。顧念寒不耐地打斷他:“你到底想說什么?”他可不相信Adrian恰好出現(xiàn)在巴厘島,只是為了見他一面敘敘舊情,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依然會對面前人毫不手軟。果不其然,Adrian展顏一笑:“這么久不見,我有一份大禮想要送給你?!?/br>顧念寒眼皮一跳,一種極為強烈的不安瞬間沖上心頭。他往后退了一步:“不需要?!?/br>話說到此,他的手已經(jīng)下意識往后腰摸去,卻摸了一手空——他沒能帶刀具出來。他盤算了一下,如果赤手空拳跟Adrian打起來,他不見得能打贏。顧念寒的目光落在Adrian赤裸的小臂上,驟然一愣。對方的手臂上紋著一條栩栩如生的蛇,黑色的鱗片,像是盤在他的胳膊上一般,蛇頭搭在手背上,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顧念寒徹底僵住了。蛇紋身代表著什么,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不是你能說的算的,雁子?!盇drian笑了笑,“你只需要做好迎接它的準(zhǔn)備就夠了?!?/br>Adrian低頭看了看表,他嘴唇在細(xì)微的動著,像是再念著什么。顧念寒看出來,他是在數(shù)數(shù)。Adrian嘴唇微張,無聲的念出一串倒計時,再念完最后一個字母后,插著口袋,懶洋洋地看向顧念寒:“雁子,你想看煙花嗎?”“我……”顧念寒眉頭緊蹙,正欲說什么,左邊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地面都像是被沖擊波襲擊一般震了震,震動感連綿不斷幾十里,這一刻說是天崩地裂也不足為過。爆破之地離這里不算遠(yuǎn),相反,就像是近在咫尺似的,這一聲幾乎將顧念寒炸懵了,他攙扶住身邊的墻壁,充血的耳鼓嗡嗡作響,腦海中空白一瞬,下一秒人們的激烈的尖叫聲與車輛接連不斷的鳴叫瞬間沖至天空。顧念寒慢慢地向后退了兩步,過了很久才從這突如其來的巨響中緩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盯著Adrian的位置。他顫抖著開口:“這就是你所謂的驚喜?”Adrian依舊在笑。顧念寒下一秒突然意識到什么,眼眸劇烈地震顫,轉(zhuǎn)身瘋了一樣向酒店的方向跑去。果不其然,隔著一條街的位置,他便能看見那高聳入云的高樓中間的滾滾濃煙,灰黑色的煙霧張牙舞爪的沖往天際,隱約還能看見濃煙彌漫下蔓延的火光。正是二十層的位置。像是倒插在玻璃柱上的火球,火星四溢,那片黑紅色倒映入顧念寒的眼眸,呈現(xiàn)出某種絕望而悲壯的色澤出來。裴鶴之還在里面。這個認(rèn)知使他精神瞬間清醒,血液剎那間回流,整個人頭皮炸裂一般,渾身上下都開始不受控的哆嗦。Adrian那個瘋子!由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大量的人從酒店內(nèi)部尖叫著涌出,諾大的前空地瞬間變得擁擠異常,顧念寒陷入這片單方向的人流中,咬著牙拼了命的撥開人群往酒店大門里跑。這一瞬間他的腦海里猛的蹦出當(dāng)年裴尚澤躺在廢墟中的畫面。也是這樣驚天的爆破聲與火海,殘壁斷瓦自頂樓塌陷,四處都是飛揚的火點,墻壁不堪重負(fù)自中間接連斷裂,坍塌聲,慘叫聲,所有的一切在眼前匯聚成一副真實的煉獄。以及最后裴尚澤在廢墟中死去的模樣,夢魘一般縈繞在大腦里,成為無法逃離的魔障。為了防止特殊情況,酒店每隔十層都是獨立電梯,中間樓層電力盡毀,顧念寒下了十樓的電梯,絲毫不敢停留,順著安全通道,一刻不停地往頂樓奔去。越往上走,煙霧便愈濃,滾滾濃煙從安全通道的門縫下益處,稍微靠近就會嗆出淚來。顧念寒一個勁兒的咳嗽,煙霧迷眼,火焰的熱度已經(jīng)完全燒灼上來,他一腳踹開安全門,掩著口鼻沖了進(jìn)去。破開門的那一瞬間,灰黑色的濃煙便襲面而來,所有的一切都淹沒在這一片濃煙與火焰中,已經(jīng)到了完全看不清出路的程度。如果裴鶴之死了該怎么辦?顧念寒捂住口鼻。如果裴鶴之像裴尚澤那樣死掉怎么辦?鼻尖酸澀一瞬,這樣的聲音徘徊在他的大腦,像是重重的一個悶棍砸下來,疼得幾乎使他站不穩(wěn)腳跟。他一遍一遍告誡著自己,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顧念寒憑借著印象往房間方向跑,只聽見頭頂一聲巨響,似乎有東西掉落。半途中突然被人拽住胳膊,往左邊一拉,他步伐不穩(wěn)得撞入男人的胸膛,緊接著耳畔一道呼嘯的熱風(fēng),剛剛好地避開了天花板上由于爆破而搖搖欲墜、終于不堪重負(fù)砸下來的玻璃吊燈。“你怎么在這里?”裴鶴之的聲音響在耳側(cè),雖然還有些虛弱,但顯然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清明。顧念寒轉(zhuǎn)頭看去,裴鶴之半邊臉都隱藏在煙霧里,身上此刻已經(jīng)落了灰,身上有幾處擦傷,血液從傷處滲出來,狀態(tài)并不算好。顧念寒瞪著他,眼中血絲一片,干澀的唇已經(jīng)被虎牙咬出血,他就這樣怔然地看著他,眼眶剎那間就紅了。“你沒事吧?”顧念寒才一開口,一股血腥味便從嗓子眼冒出,他掩著唇咳了幾聲。“沒大事?!?/br>裴鶴之將顧念寒護(hù)入懷中,神情冷靜,“先出去再說?!?/br>裴鶴之此時站立的姿勢有些奇怪,顧念寒這樣一彎腰,才注意到對方受傷的腿,應(yīng)該是被砸傷了,鮮血完全浸透了褲腿,身體大多數(shù)重量都壓在了另外一條腿上。他咬了咬牙,努力撐住裴鶴之的胳膊,架在自己身上問:“你還能走嗎?”“可以?!迸狷Q之點點頭,“這邊不安全,繞路走?!?/br>煙霧迷眼,滾滾濃煙席面而來,裴鶴之一伸手,迅速拉起顧念寒的衣領(lǐng)捂住了他的口鼻:“捂好,別吸進(jìn)去?!?/br>出路并不好找,隨處都是斷壁殘垣和掉落的物件,不可能全部避開,只能無頭蒼蠅一般到處摸索。原本以為剛剛那一下就算是結(jié)束了,沒想到從樓的東側(cè)再度傳來一聲巨響,沖擊波帶著火焰的熱度沖開幾百米,那一瞬間顧念寒有種被火焰吞沒的錯覺。有那么幾秒鐘他的世界全白,腦袋陣陣發(fā)蒙,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腳下地板劇烈的顫抖著,樓層被硬生生炸出兩個大窟窿,好像隨時都有突然攔腰斬斷徹底塌陷的風(fēng)險。頭頂?shù)臏缁鹌鏖_始灑水,將樓層變得又濕又熱,但顯然在這種場合下作用微乎其微。樓下的救護(hù)車與警車的呼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