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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都給我———滾!”緊跟著是此起彼伏的叫罵聲。顧念寒深吸一口氣,硬是把剛剛回絕的話語又給吞入腹中,他沉聲問:“他現在在哪里?”“就在那個xxx酒吧,就五號路那個……唉,你別打人啊,愣著干嘛,來人把他拉??!”通話聲戛然而止。顧念寒額前的青筋又跳了起來,畢竟上一次發(fā)情期他欠過白浩一個人情,現在把人直接丟下不管不顧實在有些過意不去。他嘆了口氣,披上外套,迅速出了門。剛到酒吧門口,顧念寒便隔著一道門聽見了其中各種叫罵聲與吵鬧聲。進門一看,就見白浩正擼起袖子,英俊的臉在五光十色的帕光燈下顯得有些猙獰,一副準備跟人干架的模樣。“這是在干什么?”顧念寒寒涼的聲音在這片烏煙瘴氣的嘈雜聲中準確無誤地傳達到了白浩耳朵里,他那一肚子火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發(fā)怒的獅子瞬間轉換為寵物犬,瞬間乖巧起來。“小,小念哥?”他茫然地看向顧念寒,“你怎么會在這里?”顧念寒身上的氣味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他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久留,也不多言,直接拉著白浩的肩膀將他扯了出來。“你在這里等我一下?!鳖櫮詈f完這句話,又返回了酒吧,問經理,“剛剛他摔碎的東西要多少錢?”經理一臉頭疼的開始算賬。顧念寒賠完錢出來,就看見白浩跪在地上扶著墻一陣干嘔,白襯衣上蹭的全是灰,整個人看上去慘不忍睹。顧念寒將他拽起來,扛在肩上,攔了出租車,一把就將人塞了進去:“你家在哪里?”白浩迷迷糊糊地報了一個地名。顧念寒緊挨著他坐進去。白浩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靠在車座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偶爾會發(fā)出幾聲支吾的動靜。出租車轉了個彎,他身體傾斜,腦袋一歪,一下就砸在了顧念寒的肩膀上。顧念寒下意識想要推開他,便聽見白浩輕聲問:“小念哥,你是不是討厭我?”他就像是一個被人丟棄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連語氣里都帶著含糊的哽咽。顧念寒準備推他的手一僵,又慢慢地收了回去。他沉聲道:“我不討厭你?!?/br>“那就好?!卑缀菩ζ饋恚]著眼喃喃道,“小念哥,我跟你說啊,我過幾天就要訂婚啦,跟南宮家的千金,就是你見過的那位?!?/br>“嗯?!?/br>“你好冷淡啊。”白浩一只手扶額,自說自話道,“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我爸快沒了……我們家族需要我,我媽她需要我,誰他媽都需要我,好像沒了我白家天都要塌了一樣……我呸,放他媽的狗屁!我真他媽,真他媽……”白浩喋喋不休地說完這些,破口大罵,就好像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這些天的壓抑盡數涌出,突然皺著眉頭,開始小聲的啜泣起來。顧念寒便一動不動任由他靠著,直到這個大男孩哭累了,他才靜靜地開口:“白浩,有時候人活在這世上就是這樣身不由己。每個人都在為了自己想去守護的東西努力,你珍惜你的家庭,你的母親,你需要為你所珍惜的做出犧牲。而我也是一樣,我有了想要珍惜的人,為了這個目標在所不辭,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換取他平安,愿意替他背負一切苦痛。所以你看,其實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沒有人想為生活負責,誰都想活在無憂無慮的幻想世界,可當現實赤裸裸砸來的那一刻,大家便已經不再是孩童了,不得不肩負起責任,哪怕背負責任的過程痛苦萬分。總得咬著牙往前走。車窗外的光影交錯斑駁,照射在顧念寒的側臉上,將上半部分面容完全隱藏在陰影之下。出租車停在了白浩的樓下。“下來吧?!鳖櫮詈畬λ斐鍪郑拔曳鲋??!?/br>白浩蹣跚著從出租車下來,從剛剛開始,他就好像丟了魂,任由顧念寒攙扶著自己,全程下來不發(fā)一言。顧念寒將他送回家,諾大的房間內冷清的可怕。他把白浩扶到床邊,又泡了一杯蜂蜜水,這就準備離開。白浩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顧念寒轉頭,對上大男孩的眼睛,即便是在酒精的熏染下,眼瞳看起來依舊十分灼亮。“哥哥…”他輕聲道,輕得像是怕打碎一池夢境,“我們真的,完全沒可能了是嗎?”哪怕是已經知道顧念寒已經被標記,哪怕知道自己同他沒有未來,但還是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和希冀。顧念寒在昏暗中靜靜地佇立片刻,然后默默地將白浩的手從自己的衣袖上拿下來,塞回了被子里。“謝謝你之前的照顧。”顧念寒眼中波瀾無驚,像是一顆澄澈的湖泊。“以后,祝你幸福。”白浩怔怔地望著那抹修長的人影離自己越來越遠,然后走到房門前,關上門,將所有的光亮都隔絕在外。白浩突然笑了一聲。外面下起雨,雨滴接連不斷地砸在玻璃上,掩藏了男人小聲啜泣的聲音。他用僅僅能自己聽見的聲音道:“再見啦,小念哥?!?/br>這一次是真的再見了。顧念寒沒想到外面會突然下雨。他打車返回家中,跑進樓道,一邊將淋雨的外套脫掉,抖抖水珠,拿出鑰匙開門。開門的那一瞬間,他便察覺到了不妥。房間里有人進來過。顧念寒往里走了兩步,正想要開燈,黑暗中便突兀地伸出一只手,一下子便捂住了他的嘴。背后門應聲而關,顧念寒被頂在門板上,捂在嘴上的手掌消失了,換來的是潮濕火熱的唇。屬于裴鶴之的氣息一瞬間籠罩了他,在濃郁的龍舌蘭的味道當中,要察覺到一絲酒氣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對方的舌入侵口腔,狂風驟雨,是一種侵略性十足的吻法。顧念寒被親得喘不動氣,整個人都被裴鶴之揉在懷里,連推帶搡了半天,裴鶴之才終于移開唇,讓他大口呼吸新鮮空氣。“你喝酒了?”顧念寒皺著眉頭,伸手一掌把燈打開,光線打在裴鶴之臉上的那一瞬間,他就意識到自己的猜想對了。他把裴鶴之往前推了一下,傾身出去:“我去給你接杯水?!?/br>一天照顧兩個酒鬼,顧念寒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他才走沒兩步,便又被裴鶴之拽回懷里。“你剛剛去哪了?”裴鶴之火熱的吐氣噴灑在耳側,“為什么身上有別人的味道,嗯?”他不等顧念寒回答,便懲罰性地張嘴在顧念寒的脖頸上輕咬幾口,咬完后牙齒變成了唇,一路游移到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