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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錢的需求向來不高。顧念寒莫名覺得這枚戒指很燙手,有心想還回去,可畢竟是裴鶴之送的禮物,自己戴了這么久,都快培養(yǎng)出感情了,又有些舍不得。顧念寒轉頭目光如炬地瞪著裴鶴之:“你之前不是說只是走進一家店看著好看隨便買的嗎?”顧念寒有摳字眼的毛病,可惜他自己好像并沒有發(fā)覺。“我什么時候說隨便了?”裴鶴之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好整以暇地笑,“訂婚戒指當然要精挑細選了?!?/br>一時間顧念寒覺得那枚對戒更加沉重了。他幾乎是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那婚戒怎么選?”裴鶴之搖了搖頭,將他的手拉過來,道:“那得看你喜歡什么品牌?!?/br>顧念寒:“……”怎么看都像是自己挖坑給自己跳。連修被空氣中這股黏糊勁兒搞得整個人都不對付,恨不得馬上抱著曲安南打道回府,可曲安南卻完全沒有往回走的打算,直接拉過一把凳子坐在了顧念寒的身旁,自然而然地與二人嘮嗑。“曲隊,之前的事情謝謝你了?!?/br>裴鶴之指的自然是曲安南給他收拾后事擦屁股這些事情,曲安南聞言無所謂地一擺手:“都是朋友?!?/br>話雖如此,但Adrian跟裴鶴之搞出這么大的一通事,若放在平常整個B市連帶G港的媒體都要炸了,就連近幾年被迫低調處事的夢家都要跟著遭殃,這樣的大事憑借曲安南的本事一定是壓不住,想想就知道肯定是搬出了局長。曲安南跟他那位爹井水不犯河水,若非是血緣牽扯著恨不得壓根就不認識,能為了他們親自去求助曲局長,想來是徹底放下了臉面,顧念寒總歸是有些不好意思。顧念寒道:“曲公子…”他才一開口,曲安南就看懂了他要說什么,笑著拍了拍顧念寒的肩膀:“感謝就不用了,非得要謝的話,二位婚禮千萬別忘了給曲某留一席寶位?!?/br>裴鶴之回答得格外痛快:“那就一言為定?!?/br>裴鶴之出院的那日有些“熱鬧”,連修專門派人放了禮花,若非顧念寒攔著,恨不得當街掛出一條橫幅出來“慶祝裴鶴之出院”,弄的眾人心理壓力很大,沒有人表示自己認識他。裴家那邊還真如裴鶴之說對了,裴晚晴當個作家寫寫書還行,壓根不懂得如何打理公司,裴氏大勢已去,底下有不少中小企業(yè)已經(jīng)被外界收購,現(xiàn)在的勢頭跟蒸蒸日上越做越大的M公司壓根沒有可比性。裴鶴之出院后完全接了連修的班,連修這個場面老大做多了壓力大還沒意思,退讓的十分高興,笑著問裴鶴之:“你家江山倒了一半了,你倒是高枕無憂,就沒想過回去管管?”裴鶴之點上一支煙,笑得不以為意:“裴家的爛攤子為什么要我來管?!?/br>聽聞現(xiàn)在裴晚晴正忙著聯(lián)姻,聯(lián)姻對象是東亞食品公司的二公子,先前與裴鶴之打過幾次照面,今后集團能走到哪一步,一切就全看裴晚晴的造化了,不能是裴鶴之cao心的事情,他唯一做的一件事便是入股裴氏,趕上這段時間裴氏股價下跌,他便也順勢成為了股東之一,就等著裴晚晴哪天玩崩了把那破疆土拱手讓人,隨時準備收為幾有。裴鶴之跟顧念寒自從確認關系以來,還沒有傳統(tǒng)意義的約過會,唯一一次尚且擦上邊兒的便是那一次冬至游船,眼看著馬上就要過門,裴鶴之便想著帶顧念寒出來轉一轉,順便再去看看母親。他開車到顧念寒小區(qū),遠遠便瞧見一道白色的身影。顧念寒穿了一件白色長袖上衣,頭發(fā)剪短了些,平日里他總是西裝革履,渾身上下一絲不茍,極少穿這樣寬松舒適的居家衣物。這衣服襯得他愈發(fā)干凈清冽,像是從大學校園里走出的學生,正被幾個小孩子團團圍著。因為曾經(jīng)裴鶴之說過的那句“白色很襯你”,于是衣柜里清一色的暗色衣物間終于有了些許明亮的色彩。這邊老城區(qū),這附近住的都是些上年紀的老人,窮人家多,這些小孩住在隔壁的街道上,整日在外瘋跑。顧念寒面冷心熱,相比起面對成年人之間復雜的人際關系,反而他更喜歡單純的小孩子。他有時會教那些孩子折紙,一來二往也較為熟稔了。于是那些孩子都不怕他,見了他便將人團團圍住,一邊喊著“寒寒哥”一邊向他問好,說著最近的趣事。什么“隔壁的小胖出門掉水溝里,被親媽吊在陽臺晾了一上午”,什么“小石跟小花告白,被小花的哥哥追著打了兩條街”,多都是小孩子家家的童年趣事,這些孩子雖然家里窮,沒什么文化,心底卻都是敞亮的,沒什么壞心思。顧念寒被擠兌到不行,這時候倒是沒了半點脾氣,看起來頗像是一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男大學生,與往日截然不同。顧念寒沒有童年,這幫孩子倒成了他的開心果。裴鶴之看他有趣,便遠遠將車停好,下車后也不聲張,偷偷地向著顧念寒靠攏過去。顧念寒被嘰嘰喳喳吵的頭皮疼,他摸索著口袋,然后掏出一包五顏六色的糖果,放在其中一個男孩手里,糖紙皮在陽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那孩子中間有個個頭較高的,看起來比別的孩子年長些,顧念寒囑咐他:“給大家分一分,別吃太多,小心蛀牙?!?/br>那孩子高聲應了聲,喊著:“謝謝哥哥!”孩子們爭先恐后的喊著謝謝哥哥,然后那幫小孩得償所愿,終于不再繼續(xù)糾纏著顧念寒,一邊沖他打招呼一邊跑遠了。顧念寒好不容易松了口氣,轉頭就見裴鶴之正站在街角笑著看他。那男人無論站在哪里,即便是這樣嘈雜的市井中,也依舊美得像一幅畫。暖風吹過顧念寒的發(fā),他回過神來,神情略略吃驚:“裴哥,你怎么來了。”裴鶴之靠近他,伸手揉了一把顧念寒的頭發(fā):“想你了,不能來嗎?”顧念寒這造型小了十歲,他眼看著就要過二十七的生日,但是平日里不茍言笑,沒這么表情,白玉一般光潔通透的面容,說是高中生估計都有人相信。裴鶴之不加掩飾地欣賞他,直看得顧念寒有些不好意思,又問:“你做什么呢?”顧念寒道:“準備去買點午飯?!?/br>“別買了,帶你出去吃?!迸狷Q之一把拉住他的手,大步向車走去,“下午去看看二夫人?!?/br>他簡直迫不及待地要把顧念寒介紹給母親。顧念寒隨著他趔趄了幾步,臉色有些變了:“啊,今天就去嗎?”“嗯?”“不是……今天不行!”裴鶴之便轉身看他:“怎么了?”顧念寒神情有些窘迫,咬了咬唇,實在是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