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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太宰不會同意的——他打算冒一次險。【書】是隨著他的記憶一起丟失的,既然他的記憶在另一個世界,那么【書】會不會也在?或者,至少如果他能把丟失的記憶都找回來,他就完成了對亂步的承諾,同時也可以從記憶中尋找更多關(guān)于【書】的線索。想到這里,紅發(fā)男人若有所悟:“太宰,【書】的真相是不是不可以往上面寫字?是不是一旦寫了什么就會導致這個世界毀滅?”“……是。”太宰治終于放棄保守秘密了。并且感覺就算自己不說,織田作很快也能全都猜到。這可太奇怪了,織田作的腦袋里面安裝了針對他的讀心機器嗎?太宰一邊百思不得其解,一邊生氣又無奈地說道:“【書】可以看作是世界的本源,當中折疊包含著無數(shù)的可能性世界。在那上面書寫文字并不會無中生有的實現(xiàn),而是會將內(nèi)容所對應的世界召喚出去,用相應的可能性世界替代現(xiàn)實世界。”“原來如此。”紅發(fā)男人懂了,“現(xiàn)實世界是【書】外面的唯一世界,而我們身處的可能性世界只是折疊在書中的無限之一?!?/br>太宰治點頭:“就是這樣,這個世界的【書】只不過是一個排水溝,呼應外面世界的召喚命令,所以一旦有人寫了什么,這個世界就將被廢除。”“看來這個世界還真是容易毀滅。”紅發(fā)男人呼出一口氣,已經(jīng)完全搞懂了自己當初無知無覺差點犯下的大錯。也許他身上存在著毀滅世界的天賦,否則怎么會那么輕易就撿到了【書】,還往上面點了個點。太宰治擰起眉頭:“這件事不可以說出去,因為若是三人以上同時知道了,世界就會在【書】被使用前毀滅?,F(xiàn)在你已經(jīng)都知道了,可以從天臺邊沿回來了么?”紅發(fā)男人從善如流,邁出兩步走回太宰面前。剛才差點不小心失足落下去,其實不同太宰催促,他自己也早就想走到安全一點的地方了。他發(fā)現(xiàn)太宰把情緒調(diào)整的很快,現(xiàn)在臉上已經(jīng)干干凈凈,仿佛剛才落淚的一幕只是假象。這讓他暗暗松了口氣,不然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收場了:“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太宰治意興闌珊道:“我利用了【人間失格】的異能無效化特性,引發(fā)出特異點,強制將世界的分斷連接起來,讀取了【書】外自己的記憶?!?/br>這下紅發(fā)男人徹底搞懂了。怎么說呢,他真是一點也不吃驚,太宰就是那種無論做出什么壯舉,他都感覺理所當然的人。而這樣一來,他就更肯定了:“所以你根本沒打算毀滅世界,你要守護這個世界。”太宰治冷哼一聲:“別把我想得太好了,我根本就不在意世界會不會毀滅?!?/br>“但是你在意我,所以為了我你會守護世界的?!?/br>又來了,這種莫名自戀的話語紅發(fā)男人又用平板的語調(diào)說出來了,而且讓人怎么聽都感覺理所當然。真是犯規(guī)啊。太宰治心里塞滿了苦惱。他發(fā)現(xiàn)被偏愛的真是有恃無恐,這樣一來他會產(chǎn)生不舍情緒的。他不禁裹緊了一點自己的衣服。紅發(fā)男人立刻注意到了太宰似乎很冷,那張先前嚇白了的臉上此刻泛出兩團不健康的紅暈,似乎是生病的先兆。太宰真是太單薄了,在風這么大的天臺上再待下去可不行啊。他憂慮地思考著太宰治的健康問題,抬起手把自己的沙色外套脫下來,披到太宰肩膀上。其實他感覺沙色還挺適合太宰的,這個黑發(fā)的男子一身黑衣時雖然氣勢很足,但是視覺上給人的感覺也太壓抑了。“太宰,無論你原本的計劃是什么,都放棄吧,然后想一個和我一起活下去并且守護世界的新計劃?!?/br>這話還真是任性啊。太宰治沉默了一下。稍微有點心動,但那只是稍微,就像無盡的死水里偶然蕩漾起來的一小片漣漪。他緩聲道:“織田作,我知道你發(fā)現(xiàn)了,我其實只想毀滅自己。讓我也活下去的計劃的確可以想到,但是啊……我已經(jīng)不想再活下去了。”黑發(fā)的清秀男子抓著肩上的沙色外套,緩緩邁開一步,也走到一個靠近天臺邊沿的地方,伸出頭學著剛才織田作的動作往外眺望。他眼中所看到的卻不是什么摩天輪,什么云與海,他只看到了無盡的黑色的虛無。“在生存的反面,那永恒的死亡究竟有什么樣的風景呢?我真是好奇極了。“這個世界啊,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我也是無數(shù)的虛假之一,無論是日升月落,還是人來人往,每一天都毫無意義。“我的確有一個守護世界的計劃,但那只是因為這個謊言里有個活著的織田作,這是個美好的幻境。“但虛假的生活真是太沒勁了,反而是死亡比較吸引我,我經(jīng)常會想,能看到三途川嗎?或者是地獄?或者彼岸花海?或者什么都看不到?“織田作,我已經(jīng)不想再給自己找各種借口生存下去了,我的內(nèi)心就是想要去死,你是可以理解我的吧?”紅發(fā)男人點了點頭。太宰治欣慰地笑了笑:“既然你理解我,那你應該知道,唯獨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阻止我?!?/br>紅發(fā)男人又點了點頭。雖然他已經(jīng)聽明白了,這時候只要采用命令的語氣叫太宰必須活下去,太宰一定會無可奈何地聽從他,實際上太宰正在故意給他這個機會。但他不忍心這么做。他感受到了太宰內(nèi)心真實的痛苦。對于太宰來說,清醒的活在一個虛假世界里真是太痛苦了,若是換成別人,大概就算知道了可能性世界的真相,也會繼續(xù)活下去的,反正不管世界真不真,活著也就是那回事兒。可太宰不同,現(xiàn)實世界的太宰都想要從腐朽世界的夢中醒來,否定生存的意義,追尋自我的毀滅。那么處在可能性世界里的太宰,豈不是更要變本加厲?連世界都是虛假的,可就再沒有理由不死了,勉強活下去也只是持續(xù)痛苦。他如果開口要求太宰活下去,就相當于用荊棘編織的繩索把太宰拴起來。在明白這一點之后,他哪里忍心做這種殘忍的事情。其實如果變通一下,他可以說,可能性世界也是存在著的世界,雖然折疊在【書】里,但并不是假象和謊言,這個世界上活著的大家都是很真實的,這里還能從外面漏進來異世界人呢,簡直不要太真實。但他無法說出這種自己也說服不了的鬼話。Lupin酒吧的三個人到底為什么會成為朋友呢?并不只是巧合啊,會讓他們走到一起的,是他們本質(zhì)上都有著的相似一面。他們當然不能說是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