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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跑了~~---小孫燒雞家媳婦的侄子的兒子據(jù)說和他不正經(jīng)的爹一樣,在外闖蕩一事無成,于是收拾東西,帶了個朋友回老家清掃祖上的房舍,打算重開家傳醫(yī)館。鄰居老叟拄一只雕刻頗糙的虎頭拐杖,特地踱進竹林看熱鬧。進門果見燒雞世家的老孫臉色鐵青,看著一個形容酷似當(dāng)年小梅妖醫(yī)的青年,帶著個同是二十幾歲的英俊后生,在院中忙里忙外收拾東西。說來巧合,這鄰居老叟也曾是一名正派弟子,然拜師不久,該派便出了史上首位地表最強女少俠,從此周邊門庭若市地價瘋長。老叟資質(zhì)有限,熬過許多年都買不起房,便回老家黯然失意做起了小生意??v如此,老叟也心系武林,不僅幾十年如一日訂閱江湖上最有名的飛鴿小報,每每讀罷還要拐頭朝天指點江湖足一個時辰才休。如今他一臉關(guān)心加了促狹,問說:“江湖沒混好,就回來了?”老孫坐了個檐下竹椅,尷尬得干張著嘴,答不出話。老叟似乎很是滿意,又笑:“回來也好,看那正派的楚巨俠和邪派梅巨妖威風(fēng)一世,還不是同歸于盡了,嘖嘖嘖,連個收尸的都沒有。”老孫卻是從鼻孔嗤出一聲不屑,兩個后生也放下手上活計,小梅侄孫皺眉:“沒有吧,不是失蹤而已?”老叟伸出根顫巍巍的食指,輕蔑一搖,笑道:“老夫縱觀武林若干年,此種情況十之八九都是決斗而死,喈乎,天妒巨俠啊!”語氣篤定,細聽又似夾雜了許多私貨。兩個后生面面相覷。老叟不覺尷尬,盯著那英俊后生又問:“你家干什么的?”那后生卻是颯爽,對著老叟一抱拳,道:“在下姓楚,是阿梅的義兄,因些變故來此叨擾了,日后還請前輩多多指點?!?/br>這一抱拳是江湖人之間的禮數(shù),老叟受著,心里舒服不已,嘴上卻仍不饒人,又刨根問底道:“你原來混哪里的?”后生竟張口結(jié)舌,這回又輪到旁側(cè)正夾尾巴收拾的小梅侄孫笑了,侄孫呲著牙反問道:“那老爺爺您看來,覺得我義兄是做什么的?”老叟覷眼打量楚姓后生:“老夫覺得你這小子是上過臺面的人物,像個公子哥兒。”“正是,”侄孫梅郎中樂得拍掌,“我義兄還當(dāng)真是上過臺面的人物,老爺爺看得最明白!”老叟面上風(fēng)輕云淡,心里卻是得意非常,還生出十分底氣追問起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小子好好的公子不做,怎么來了這里?”后生楚公子支支吾吾:“家里有些事……呃?!?/br>老孫的臉又青了一層。小梅郎中趕忙圓話:“我義兄家里是商人,前些日和他爹起了爭執(zhí),便來我這里打個雜,換個心情。”老叟冷笑,斷言道:“呵,換心情!混不下去讓家里趕出來了罷,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就是不行,哪比的上我們當(dāng)年?!?/br>老叟哪里知道,此二人乃是江湖大鱷,不僅早過不惑之年,還是一對跨越了正邪的同性連理。他倆早年習(xí)得秘傳神功“還我俊俊拳”,故而容顏清俊,如同二十啷當(dāng)。因正邪對立和各自門派的事務(wù)紛雜,有情人二十年聚少離多,如今也效仿門中前輩,拋卻地位名利,攜手歸隱江湖,要過一段長相廝守的生活。說是只羨鴛鴛不羨仙,然當(dāng)真歸隱,手拉手逛了好些名山大川后。他二人反而無所事事,又不知做何是好了。梅郎中本是市井出身的邪派,雖歸隱江湖,也要掛心家人。再者若是超脫于人群,他一手驚艷才絕的邪派醫(yī)術(shù)除卻給楚公子下春藥外,再少有用武之地了。兩方考量,他便想起先父留下的縣城醫(yī)館。而楚公子此前則是正派巨俠,武功卓越,財產(chǎn)也頗豐。公子本打算尋個仙山歸隱作世外高人,轉(zhuǎn)念想,只要與阿梅一同生活,便是縣城也是好的。自己這般出塵氣度,想必擱在哪里都是高人。于是郎中謊稱是自己的兒子,頂著侄孫名頭投奔了縣城橋口賣燒雞的姑父。鄉(xiāng)親皆信以為真,看他的眼神里慈愛帶著憐憫,反省去了許多麻煩。幾番波折,送走眾人,梅、楚二人終于松一口氣,滿心疲憊進屋里不咸不淡說起話來。楚公子環(huán)顧四周竹林,心里不住的歡喜。作為正派巨俠,以往為營造淡泊風(fēng)范一直住著間破爛屋子。相形之下,老屋堅固,竹林清幽,全合了他的審美。一旁梅郎中則悵然若失——正派阿楚生活簡樸,邪派阿梅卻是住慣了瓊樓玉宇,這屋舍,還有這屋中竹床……他光看著都覺心里委屈。梅郎中踢了鞋子栽倒床上,硬竹床板的凹凸棱角越過孫家曬過三天的新棉被,仍是硌他心里拔涼。郎中按捺著不平,梗脖子嗔道:“這一路,腳趾甲給鞋頂?shù)蒙??!?/br>楚公子將路上換下的臟衣簡單歸置,便攢了滿滿一籃。他二人路上約好,阿梅做飯,阿楚公子遠庖廚,便要負責(zé)洗衣。然當(dāng)真看著染塵的衣褲,公子心里也不住叫苦,柔聲商量道:“不若我出錢,咱們買兩個小廝?或者小鬟?”梅郎中卻是不肯:“哪要你來買,我又不是缺少錢帛,唯此次,是要白手起家重振我梅氏醫(yī)館!你且等著,以我之醫(yī)術(shù)不出半年便能揚名立萬,屆時開連鎖醫(yī)館,再配數(shù)十家藥局,你要什么便有什么!”語罷還擱自己眼前攥了攥拳頭,難猜這話到底是說給了誰。楚公子妥協(xié)說好,復(fù)坐床沿去捉梅郎中的腳,退了鞋襪屏了呼吸,給他剪起腳趾甲來。他手勢穩(wěn)妥,手法卻十分生澀,沒留神剪了對方腳尖一塊嫩rou。梅郎中蹬腿喊疼,抱怨道:“你怎這般沒輕沒重,還和腳rou過不去了?!”楚公子無奈:“我沒給人剪過,要不你自己來罷?!?/br>梅郎中哼哼:“那算了?!彪S即嘆一聲又道:“灑家好些年沒自己剪過趾甲了。”楚公子聽過便也不氣了,他輕輕一笑,探指從郎中口袋里尋出枚無毒薄刃,又給他修整腳皮:“臨行前長老劃了許多產(chǎn)業(yè)給我,本不欲取,但為了你我長久之計,還是收了,兩包地契現(xiàn)在你放藥皿的箱籠里。”郎中眼也不抬,隨手拍了拍公子的后背:“那份你就是應(yīng)得,自己好生收著便是。你既愿陪我歸隱此處,我也自然要盡地主之誼,好好養(yǎng)你?!?/br>公子輕笑,放了剪刀:“那便有勞梅兄了,如今終于安頓下來,梅郎啊……”說著話,含情脈脈去牽郎中的手。“下回吧,我累了”梅郎中趕忙敷衍。這一路他倆糊了兩層易容,又恐超凡脫俗的身形氣度被路過江湖人識出,奔波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楚公子有深厚內(nèi)功護體,還有郎中陪伴,路上食補理療樣樣俱全,如今精神倒是很好。至于郎中,卻是醫(yī)者不自醫(yī)……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