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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子里做作業(yè),另一個回到二樓繼續(xù)對著畫架發(fā)呆。腦海中浮現(xiàn)一個模糊的形象,手快過思緒,先一步在畫紙上勾勒起來,圓的、上挑的、水潤的、剔透的……等到連羽反應(yīng)過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在紙上畫出了一個眼型的吊墜。“……”連心在樹下的棚子里解數(shù)學(xué)題,他如今剛上小學(xué)三年級,解得卻是初中的題目,下筆刷刷,沒有一絲停頓。一陣孩童的笑聲被山風(fēng)刮進(jìn)了院子里,連心提起手中的鋼筆向門口望去,鐵門關(guān)著,什么都看不到。門外四五個七八歲的小孩子跑到了庭院門口,看到門口蹲著的人時,笑鬧聲戛然而止。他們的穿著稍有些邋遢,臉上粘著塵土,手里拿著草葉編成的玩物,陣型刷然收攏,悄悄地觀察著正睡得人事不省的十九。其中一個小女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他有……他有耳朵!”“妖怪!”十九在睡夢中被吵醒,聽到有人圍繞著他喊妖怪,悚然一驚,刷地睜開眼睛,圍在他周圍的小孩子們驚呼了一聲哄然退開。“妖怪醒啦!”“長著毛耳朵的妖怪!”四個小孩子跑散開,卻又不舍得走開,其中一個試探著把手里的草編兔子扔到了十九身上。十九剛慌張地把耳朵收起來,身上便挨了一下,不疼,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兔子”看了看,傾身遞給那個扔?xùn)|西過來的小男孩。“妖怪?。?!”“妖怪要吃人啦!”小女孩本就被十九方才頭上的耳朵嚇得揪起了新,此刻見十九狀要起身過來,嘴唇抖了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下外面炸開了鍋,另外三個小男孩擋在女孩面前,紛紛將手里的東西砸過去,草編玩具砸完便低頭撿石子。“別過來!”“妖怪!別過來!”正在這時,庭院的大門支呀一聲打開,連羽一腳踹在鐵柵門上,怒道:“鬧什么呢!”他長得又高又壯,在四個小孩兒眼里不啻于巨人,頓時作鳥獸散,驚叫著跑開了。十九撂下?lián)踔^臉的衣袖,看到連羽,忙站起來撲過去,雀躍道:“哥!”連羽一腳踩在鐵柵門的橫欄上,訝然片刻,道:“你怎么還沒走?”十九有許多話要說,只是舌頭不太好使,拗了半天,“我……住……進(jìn)去。”連羽懷疑自己的大腦安裝了什么奇怪的翻譯系統(tǒng),挑起一邊眉毛,道:“你的意思是,你要進(jìn)來?。俊?/br>聽懂了!十九彎著眉眼握著欄桿猛點(diǎn)頭。“做夢?!边B羽冷嗤一聲,“我這里不是收容所,回你自己的家,你既然找得過來,也能回去吧,趁著天沒黑,趕緊回去?!?/br>十九把手伸過欄桿,抓住連羽的手臂,耷下眉眼,道:“求……”連羽皺眉抽手,沒想到十九抱得很緊,他一下沒抽出來,一腳踹在鐵柵門上。鐵柵門一陣震顫,十九嚇得一退,咚的一下,跌在了地上。連羽:“……”這也能摔倒?沒長小腦還是怎么?連羽窩了一肚子火,很想問問這傻子,稍一思索就覺得多半是白問,隔著鐵柵門和地上的小傻子對視半晌,幾乎是無奈地抬手抹了下臉,回頭對樹下寫作業(yè)的連心道:“你乖乖在家待著,我出去一下?!?/br>連心站起來,遙遙望著連羽。“……”連羽道:“你有什么想買的嗎?”連心沒反應(yīng)過來,緊張地握緊了鋼筆。連羽一擺手道:“行了我知道了,我看著買?!?/br>反正他正想去山下買點(diǎn)東西,順便上下網(wǎng)……連羽打開鐵柵門,在外面把兩道門都鎖上,對著十九招招手,“過來?!?/br>十九不怕疼似的用受傷了的手撐在地上爬起來,欣喜地?fù)涞竭B羽身上,心滿意足道:“哥!”連羽被他撲得抬起了兩只手,僵了片刻,揪住他的衣領(lǐng)把人拉開,糾正道:“聽好了,我,不是你哥,我叫連羽,連,羽,知道了嗎?”“年……”十九頓了頓,摸索著道:“連……羽?”連羽面無表情,“對。”“連……羽……連……羽……連…羽…”十九抱在連羽的胸口,每念一次,眼睛便亮上一分,“連…羽?”“嗯?!?/br>“連羽!”“嘖,你叫魂兒嗎?”連羽按在十九的頭上把人推開,抱著手道:“我現(xiàn)在送你下山,去找你哥,你家在山下對吧,能走嗎?走不了我背著你。”十九被推得倒退了兩步,搖頭:“不……”“自己走不了,背也不讓背,你怎么這么麻煩?”連羽不由分說地拉過十九,彎腰在他腿彎一勾,輕松地把人抱了起來。“??!”乍然騰空,十九瞪大眼睛,興奮地叫了一聲。“……你當(dāng)我在跟你玩兒嗎?”連羽也懶得跟這傻子計較,干脆抱著他往山下走去。盤山路一側(cè)是護(hù)欄,一側(cè)是樹林,整片的樹蔭連綿了一路,山風(fēng)吹拂間,在炎熱的夏季圈出了一片清涼。十九很輕,抱在懷里沒什么分量,他拱在連羽的胸口,貓一樣蹭來蹭去不說,一雙搭在連羽臂彎之外的腿也搖搖晃晃的,像個搭乘人力車的小少爺。連羽正要低頭斥責(zé),卻被攀住了脖子,未及他反應(yīng)過來,嘴角忽然一熱。“……”連羽猛地站住。十九見他低頭,立即露出一個歡欣的笑容,似乎受到鼓舞,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湊上來親他的嘴唇。最初只是笨拙的觸碰,然后伸了舌尖過來撩撥,連撩撥也是青澀稚拙的,卻仿佛有著某種令人沉迷的魔力,引著他去掌控、占有,誘著他走向沖動與失控。腦海中凌亂的畫面一閃而過。瞳孔一震,連羽驀地別開臉,濕熱的觸感從嘴角劃到了臉側(cè)。“……”這是個傻子,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犯不上和傻子較勁,犯不上,實(shí)在是不至于……連羽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shè),好不容易忍住把人從山上扔下去摔死的沖動,向后撤開,捏緊了十九的胳膊,力道之大幾乎要把手里的骨頭折斷。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活膩了??”十九被扯得不得不放開連羽,疑惑地覷著他的臉色——東家……不,連羽生氣了?怎么會這樣?明明每次小白狐這樣做,那個學(xué)生就會很開心啊。一雙細(xì)瘦的手臂悄悄地縮回去,這下十九老老實(shí)實(shí)地窩在連羽懷里,連開心也不敢太張揚(yáng)了。第9章暫別夕陽西落,好似一滴紅墨水滴在了水盆邊緣,一片火紅由近及遠(yuǎn),由濃轉(zhuǎn)淡。一連排的平房靠山而立,家家戶戶的煙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