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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金主老愛‘無中生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5

分卷閱讀75

    朝他吼:“走開啊。”

江瑜有一點被嚇到了。

學校里的陸留空從來溫雅,他不太愛和同學說話,但從來不吼別人,江瑜眨了眨眼,很敏銳的覺察到了有一點不對。

他順著陸留空的力道站起來,卻沒走,回頭一看,陸留空還一言不發(fā)的陷在卡座里,嘴唇被他自己咬成了深粉色,眼睛閉在一起,眼眶卻紅了一半。

于是安成益從吧臺回來的時候,江瑜很自然的擋在了陸留空前面。

他穿著襯衫西褲,自我介紹說是陸留空的同學,在酒吧彈鋼琴,然后說他身后的這個同學酒精過敏,沒辦法喝酒,說陸留空只是在學校吃了女同學的一顆酒心巧克力,就住院躺了一個禮拜。

然后他接過安成益手中新鮮調制的灰雁伏特加,兩口就干掉了。

陸留空想攔住他,但他仿佛被什么東西釘在了原地,再輕微的動作都能讓他筋疲力盡。他的手細微的顫抖著,指甲摳進了軟包。

在酒吧工作,江瑜沒少喝酒,他吞咽的動作干凈利落,喉結滾動著,上頭落了一片橙黃色的頂光。

陸留空的瞳孔不自覺的放大。

安成益雖然對玩陸家的小公子有點興趣,卻也不是非陸留空不可,加上聽說他酒精過敏,更不想玩出人命,就逮著半路殺進來的江瑜死灌,等他終于肯放過這兩個,只身一人走了,江瑜少說喝了三四杯。

于是陸留空剛剛扶著江瑜出來,江瑜就吐了個昏天暗地。

他這人喝酒很奇怪,剛剛桌上的時候無比沉穩(wěn),說話又好聽又甜,但一旦安成益走了,他瀉了那股勁兒,酒勁上來也就是兩分鐘的事兒,幾乎是一出酒吧,江瑜就有些醉了。

“沒事?!弊碡埢杌韬龊?,步子都踩不穩(wěn),還要安慰陸留空說:“應該沒事了,你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了。”

陸留空沒有動。

他非但沒有動,還抱著書包沿墻角滑了下來,把臉埋進了臂彎里。

“別哭啊?!苯た粗?,有一點慌,他蹲下來,戳了戳陸留空的肩膀,嘀嘀咕咕:“你可是陸大學霸啊?!?/br>
陸留空不說話,從臂彎里漏出細碎的哽咽。

于是醉貓歪了歪頭,伸出手,問:“抱抱?”

陸留空的動作堪稱兇狠。

他近乎是撲了過去,狠狠的把頭埋進了江瑜的脖頸,下巴抵著他的肩胛,把純白的襯衫打濕了一片。

江瑜垂下眸子,像是又清醒了,他學著電視里jiejie或者母親的樣子,拍了拍陸留空的脊背,小聲的哄他:“沒事,沒事?!?/br>
然后他胸口的那一片也被哭濕了。

那個晚上是陸留空最難熬的一個晚上,一方面他因為父母難過的要命,另一方面,他又憋了無數的話想要明天和江瑜說,他想問問江瑜為什么幫他,想問他有沒有什么愛吃的,還想問……

“我可以像那天晚上一樣抱你嗎?”

結果這話沒說出口,因為第二天他前面的位置空空如也,江瑜根本沒有來。

陸留空找了好幾個同學問,才知道江瑜住院了。

江瑜喝的不省人事人鬼不知,把什么陸留空安成益忘的一干二凈,可能喝酒那天發(fā)生了什么還沒有女同學免費送的酒心巧克力重要,更搞笑的是,他當時扯謊,說陸留空一口酒住院一個禮拜,結果他自己住院,就剛剛好好住了一個禮拜。

但是陸留空一點都不覺的搞笑。

江瑜住院的那段時間,他天天繞路后門,爬到他領江瑜去過的那個荒廢的閣樓的最頂端,就盯著重重樹蔭后面的那間小病房。

江瑜拉上簾子的時候,他就抱著書趁著夕陽寫作業(yè),等晚飯時間過了,江瑜會帶著不要的飯團來下面的院子里喂流浪貓,他就站在閣樓上,一看看半個小時。

時至今日,他還能數出江瑜喂過十三只流浪貓,兩只虎皮兩只烏云踏雪,還有九只橘貓。少年坐在一團毛茸茸中間,身上生人勿進的混混氣消了大半,他嘴角帶著微笑,眼睛被夕陽染成漂亮的琉璃色,那個時候南區(qū)沒有高樓,所以陸留空站在高處,江瑜的背后就是晚霞浸染過的半個雍州,巨大的日影從視線盡頭跌落,連帶著少年細碎的頭發(fā)都被映成了淡金。

陸留空想:他為什么那么好看?

其實雖然在雍州長大,陸留空依然不是那么喜歡雍州,他在北區(qū)的童年被束縛的太緊,在南區(qū)的過往又太不堪回首,對少年時代登臨閣樓遠望的陸留空而言,他面前這些鋼筋混凝土澆筑的鐵灰色城市毫無溫度,如同冰冷而扭曲的鋼鐵囚籠,叫人只想遠遠逃開。

但視線拉近的時候,江瑜就在底下的醫(yī)院投喂著毛茸茸們,他把飯團搓在指尖,讓貓咪有倒刺的舌頭從手上舔過,等一碗都喂完了,他就往草坪上一躺,瞇著眼睛曬看落山的太陽。

“江瑜是什么?”

陸留空問自己。

他是這片鋼鐵森林里柔軟的飛絮,是刀削斧鑿的刻薄里橙黃的韞色。

他是這個一點都不溫柔的世界寫下的,最溫柔的一行情詩。

——全世界只有我發(fā)現了。

第55章扣在玻璃罩子里

這等成年舊事翻開重提,饒是淡定如陸留空,也幾度失聲,等他強壓著翻滾的情緒講完,電話兩頭都陷入了無聲的沉默中。

“江瑜……”陸留空克制不住的聲線發(fā)抖,近乎帶了點央求的意味:“你在家等我,我馬上就回去,好不好?”

“嗯。”江瑜垂下眼簾:“我等你?!?/br>
于是Alice眼睜睜的看著大老板長腿一邁,風衣在樓梯口劃出了殘影。

但是等陸留空飛快的開車回了青云上,在自家門口站定,手指離指紋鎖只有兩厘米的時候,他卻忽然有點不敢往前了。

近鄉(xiāng)情怯,不外如是。

他一時間有一些恍惚,忍不住想:“江瑜在做什么呢?”

“他是會在琴凳上發(fā)呆,在沙發(fā)上睡覺,還是……”

“在房間里一個人難過呢?”

但是門鎖咔吧一聲,已經開了。

江瑜站在里面,他還穿著居家的睡衣,有點困惑的問:“你怎么不進來?”

“沒什么。”陸留空垂下眸子,放好鞋:“你怎么知道我來了?!?/br>
“看見你的車了?!苯ぶ噶酥笜窍?,從陽臺的落地玻璃窗可以很清晰的看見駛入車庫的車輛:“我剛剛就坐在陽臺……”

他頓了頓,很輕的說:“在陽臺,等你回家。”

嘭的一聲,陸留空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流。

江瑜從來不在他面前說“家”,他像一個最合格的租客,或者是一只候鳥,小心翼翼的劃出了和房東的分界線,這座豪華的房子只是他臨時落腳的居所,等來年的西風一到,他就要飛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不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