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他何必在這種時候蹚渾水。

“張北湘被帶走跟這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我讓張卓立去干這件事，出了問題就讓他去負責，張北湘只要不插手，就能撇的一干二凈，這還需要我教你們嗎？張北湘是因為牽扯到這件事出的問題？”

“不完全是，現(xiàn)在情況很復(fù)雜。張總是在農(nóng)科開會時直接被調(diào)查組帶走的，名義是經(jīng)濟犯罪，還有教唆謀殺，除了張總之外，農(nóng)科的那幾位和縣里的那些人都被一并帶走了，罪名各有不同，我打探出的消息是有人放了風，在黑市出高價找人寫材料想搞張總，連帶著清河這邊的人全部舉報了?！?/br>
“被舉報的？”溫哲猛地皺起眉。張北湘最近的確風頭很盛，蟲草的暴利讓匯天的效益在一年內(nèi)翻了接近10倍，兩年內(nèi)翻了50倍，平均的毛利率在40%，這樣的紅利當然會有人眼紅，所以溫哲一直提醒他關(guān)鍵時期謹慎行事，想不到還是出了事。

“所以張主任這件事是撞到了點子上，有人借題發(fā)揮了?！彪娫捘穷^的人分析說，“本來我們以為調(diào)查組過來是想查下清河縣的農(nóng)戶問題，考察含片試點是否符合規(guī)范，就跟之前那幾次一樣，結(jié)果這次他們根本就沒有通知，來的也不是之前的那些人，他們二話沒說就直接進廠里拿人了，直接越過了寧海那一級，我們根本沒收到消息。要不是我在廠里掛的職位低，現(xiàn)在估計也被帶走了，廠里已經(jīng)亂了套，沒有說得上話的人，所以我才冒昧給您打電話，您一定要想想辦法把張總給撈出來啊，沒有他，我們上市的計劃就徹底破產(chǎn)了?！?/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上不上市的問題了，現(xiàn)在的問題是，他們能從張北湘他們嘴里套出多少東西?！?/br>
溫哲的話讓對方一個激靈。

“溫，溫先生……”

“張北湘是個聰明人，他應(yīng)該知道什么話能說什么不能說，大不了就是上市的問題擱置，一拍兩散，誰也賺不到這個錢，但是張卓立那邊，想辦法給他打個招呼。”

“可是現(xiàn)在是隔離審查，情況很嚴重，我們根本沒辦法。”

“那就想?！睖卣艽驍嗨澳銘?yīng)該不想頂著罪名偷渡到國外還要隱姓埋名地過日子吧？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所有的事情都終結(jié)在張卓立身上?！?/br>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干澀地回答了一句：“我，我知道了?！睖卣苓@么說不是開玩笑的，他確實要給自己找后路了。

“張卓立既然已經(jīng)下了手，就咬死在他身上，考察組的那幾個人呢？”溫哲陰著臉問。

“都被送去了醫(yī)院，只有那個司機重度昏迷，其他人都是輕傷?！?/br>
“蠢貨。”溫哲罵了一聲，“惹得自己一身腥結(jié)果什么也沒干成。現(xiàn)在是敏感時期，讓他們都停手，張北湘那邊，我再想想辦法。”

又說了幾句，溫哲掛上電話，把手機摔到一邊。雖然他剛才說得信誓旦旦，但實際上他很清楚張北湘等人被帶走會有多大的麻煩，不止含片炒作的事情會停擺，喀爾什那邊一旦得到了消息也會立刻放棄他們，更麻煩的是，一旦張北湘在調(diào)查期抖出了什么東西，倒霉的遠不止他一個，而是一整個利益集團的人，他應(yīng)該不會這么蠢的……

不過溫家這邊，也該做些準備了。

溫哲發(fā)動了車子，前往溫銘的住所。

※※

在溫哲行動的同時，簡柏殷也收到了消息，他安排在寧海這條線上的人主動聯(lián)系了他。

“在我們動手之前，已經(jīng)有人提前把舉報信息送到了上面，據(jù)我們調(diào)查出的消息，舉報信息是有人出高價懸賞的，真正收集材料的人是張北湘的情婦——宋兮。宋兮這兩年和張北湘發(fā)生了一些矛盾，據(jù)說今年年初還鬧到了廠里，最后被張北湘壓下去了，想不到最后是她朝張北湘下的手。他這次算是徹底栽到女人身上了，據(jù)說這次的資料有很多私密的內(nèi)容，有涉及經(jīng)濟犯罪的各種內(nèi)/幕交易，還有幾件人命官司，張北湘這次想要翻身難了。簡總，需不需要我們再往上加兩把火？”

“暫時不用了。”簡柏殷站在清河醫(yī)院的花園里，“先看看事情的進展?！?/br>
“隔離調(diào)查期間誰的手都難伸進去，除非是有人要保他，張北湘的關(guān)系還沒到那個程度，而且他這次做的事情越界太多了，他背后的那些投資人也不好伸手去撈他。”

“別松懈的太早，別忘了還有個溫家。”簡柏殷淡淡提醒了一句。

溫家是清河科技最大的股東，清河科技也是匯天背后的出資人之一。

“溫家也不敢在這種時候隨便伸這個手，本來蟲草含片的事情他們就過界了，如果沒有這些個投資大鱷的支持，蟲草能炒到現(xiàn)在貴比黃金的價格？現(xiàn)在上面都下文件了，只是試點，這個試點要不要試下去都是上面說了算的，來清河的考察團那么頻繁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個東西的科學依據(jù)有待考證，它已經(jīng)被炒的太過火了。不過一直以來地方都在跟上面扯皮，我以為這件事還會再拖下去?！?/br>
“有人點燃了導火索?！焙啺匾笳f。

“您是說那些材料？”

“舉報信息只是一方面，肯定有人拿出了什么東西促使上面下了決心整治。”

電話那頭的人抽了口冷氣：“幸好對方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不然這種暗地里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放冷箭的架勢真沒幾個人招架得住。

“溫家這次算是倒了霉，這個啞巴虧只能認了，只要他們一天還想在國內(nèi)做生意，這種時候就只能認栽，除此之外還要跟清河科技的其他股東彎腰解釋這次的事情，這次出手搞他們的人是跟他們背后有仇吧？”

簡柏殷沉默了一會兒。

“等見了他，我?guī)湍銌枂枴！?/br>
“……”啊？

※※

掛上電話的簡柏殷去了梁祁安的病房，又是一個新的清晨，梁祁安的狀態(tài)看起來比昨天好了很多，在簡柏殷進門前他才合上他的電腦，現(xiàn)在正靠在床頭看一本書。

“生存指南？”簡柏殷拉開床前的椅子坐下來。

“在經(jīng)歷了昨天的事情后，我覺得我應(yīng)該學習一下這些小技巧?！绷浩畎残χ褧旁谝贿叀?/br>
“如果你想學，我可以教你，這些東西重在實踐?！焙啺匾笳f。

“這句話聽起來很棒?！绷浩畎残α?，“看來下次我要請簡總當當我的老師了?！?/br>
簡柏殷點點頭：“吃蘋果嗎？隋助理從市場買的，很新鮮?！?/br>
“我比較喜歡吃橘子?！绷浩畎舱f。

簡柏殷從袋子里拿出一個橘子慢慢剝起來，他的指甲重新修剪過，看起來圓潤而有力。把剝好的橘子遞給梁祁安，簡柏殷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

“謝謝?！绷浩畎灿脹]打點滴的右手捏著橘子咬了一口，“挺甜的。你也吃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