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模樣，簡直已經(jīng)窩囊到我不想碰的地步。”

“閉嘴。”

“我”捧起冰冷透明的水。

“她也告訴你了吧？她都同意了，你還在磨磨唧唧什么？”

水還沒碰上臉，便從指縫滴滴答答跑走。

對啊，他們都同意了。

甚至連最善良的meimei也……

“可他是我爸?！?/br>
男人的口哨聲變成沉默。

“你他媽就是個受氣的賤命?！?/br>
“……我，我也想勇敢點，可他不是別人!他是我爸爸!”

“你爸爸是人!你就不是嗎!!!”

“我”猛地抬頭，通紅的眼直直望著鏡面。

眼睛、鼻子、嘴巴……

對啊，我……我也是人啊。

只要是人，犯錯必須得到懲罰。

只要是人，就有資格反抗。

“你好好看看自己，還有點兒人樣嗎？小畜生?！?/br>
大大小小的瘢痕，淤青，傷疤。

這不像人啊。

“啊…嗚嗚……嗚嗚……”

guntang的淚水從干澀淚腺溢出。

“我”卻緊緊合住眼皮，無處安放的雙手扯著頭發(fā)。

“不看!不想看……嗚嗚……滾!”

–

嘶。

這一刀，還挺疼。

戚硯沒發(fā)出聲，輕輕咬一下唇rou。

“這家伙連刀都拿不穩(wěn)，我看還是算了吧。”

眼前伸來半截手腕。

“幫我吹吹，有點疼?！鼻啬w速挑一下他的下巴。

戚硯沒辦法說話，怕沉重的呼吸溢出。

“那過來。”那只手捉住他。

“我?guī)湍愦荡岛貌缓茫俊?/br>
–

“哥哥，能打開嗎？”

“嗯，可以?！?/br>
“哥哥，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br>
“……”

“最近我聯(lián)系了大哥?！?/br>
“……”

“他好幾天沒來，你們是不是吵架啦？”

“……沒。”

“大哥他很兇很情緒化，可原因你也明白，對吧？”

“……嗯。”

“所以還是希望，你可以原諒他?！?/br>
“如果他說了過分的話，我可以道歉，哥哥?！?/br>
“不，是我的問題?！?/br>
“……哥哥，我可能有段時間不能來找你，你好好照顧自己。”

“怎么了？”

“沒什么，我可能需要休息吧，每晚起來給大哥寫紙條太累了哈哈。”

“嗯，那你好好休息?！?/br>
“我會的，可是哥哥跟大哥要和好哦?！?/br>
“嗯，會的?！?/br>
–

“所以找我做什么？”

“……”

“還他媽哭喪個臉，再不吱聲我走了啊?！?/br>
“別、別走……”

“……cao?！?/br>
“我找你、找你道歉?！?/br>
“……”

“是我的錯…我錯了?！?/br>
“抬頭?！?/br>
“……”

“哭什么？”

“沒、沒哭?！?/br>
“再哭就滾?！?/br>
“唔…嗯……”

“對，清凈多了，接著說吧。”

“我…我明白了，他是有錯，我不能縱容他。就算——他是我我爸?！?/br>
“……”

“家暴是犯法的?！?/br>
“然后呢？”

“然后……然后殺人也、也犯法。我不能變成和他一樣的人，你也不能?！?/br>
“臭小鬼，說得什么屁話!”

“我說……你不能變成那樣，你是人!”

“你再他媽說一遍？!”

“你、你是人……”

“……小畜生?！?/br>
–

“我”孤零零坐在書桌邊，桌面上的筆記本敞開著，還是昨晚那一頁。

空白。

“我”像塊木頭，一動不動。

我在等一個人。

她是我meimei。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年紀，也……不知道她的聲音。

我只知道，她是我meimei。

我愛她。

作為哥哥，我從未保護過脆弱的她。

相反，是她一直保護著我。

“我”把筆記本翻到最后一頁。

這是她半年前寫下的幾行小字。

原定計劃：好好活著

突發(fā)情況：好好活著非常難

改變計劃：今年別死

“我”感覺，有些冷。

窗口的冷風毫不留情地灌進來。

下雪了。

–

“她有來找過你嗎？”

“沒。”

“她半個月沒來找我，我……”

“害怕？”

“……嗯?！?/br>
“喂，抬頭?！?/br>
“……”

“閉眼?！?/br>
“……”

“她就站在你身后，我也一樣?！?/br>
–

“劉燃的呃……父親，難不成是個變態(tài)殺人犯？”戚硯心里五味雜陳。

畫面掠過太快，情感波動也跟著反復變幻。

“你覺得meimei可能被他父親殺害了？”秦墨問回去。

“一點點?！彼麤]避諱。

“不過……”戚硯微微皺眉，回憶起這幾段畫面。

“有三段沒有畫面，全是黑圖。”

“嗯?！贝_實，只出現(xiàn)對話。

“難不成是劉燃把當時的場景忘了？”畢竟是很多年前的事兒。

“不可能。”戚硯抬頭，似乎是站在主人公的大腦里，試圖與他對話。

“他不會。他甚至連水流的聲音，蔬菜的品種還有關門的聲音，都記得清清楚楚?！?/br>
“嗯?！?/br>
“拋開他meimei被殺害的問題不講，現(xiàn)在能確定他meimei消失了，可能是……”

原因很多。

上學？父母離異？生??？

但的確是消失在劉燃視線里。

“嗯?！?/br>
“他和大哥，似乎是挑唆與被挑唆者的關系?！?/br>
“目前看，有點?！泵鲾[著教唆犯罪，脾氣暴躁，反社會人格。

“可能，或許還有點別的……”

“哦？”

“沒什么。”戚硯松開眉頭。

“不過咱們進門前的對話，八成可以猜出來主語是誰?！?/br>
“無非就是他大哥和meimei在插手他爸爸的事，劉燃很苦惱，求他們不要再繼續(xù)這樣。”

秦墨頓首：“還是感覺有地方挺別扭，對吧？”

幾乎不是疑問句。

擺明了看透戚硯的心思。

他們?nèi)说年P系，似乎不是那么簡單。

如果是兄弟與兄妹，為什么生活在同樣的家庭，性格天上地下。

而且，貌似這場曠日持久的家暴，受害者只有劉燃一個。

他爸爸會挑著一個打？

其次是他們之間的關系表面上沒什么問題，自信看就能看出點兒東西。

與meimei，是互相依偎。

與大哥，是主導與被主導。

簡單說，他meimei成天好像就是為了保護哥哥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