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還高攀不起呢...”

“我不喜歡女的！”易霄吼著打斷他爸的話。吼完，他愣了。

易偉濤和易夫人也愣了。

半晌，易夫人顫抖地指著他，“你…你說…什么？”

易霄一時間內(nèi)心暗濤洶涌。也顧不得其他，腦子一熱，大聲說道，“是！爸，媽，我有喜歡的人了，不是女的！”

易偉濤瞪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只覺得氣血上涌，然后卯足勁掄起巴掌就扇在他臉上，易霄的臉被打的整個偏了過去，白皙的臉頰上五個指印浮現(xiàn)。他還不解氣似的，臉漲的通紅，要繼續(xù)打第二拳。

身邊傳來倒地的悶聲。

“阿月，阿月，容月！”他爸雙目赤紅盯著李容月。

易霄轉(zhuǎn)頭，李容月直直倒在地上，雙眼微瞇翻白，不省人事。易偉濤在一邊焦急地給她做緊急措施。

易霄愣在原地，他臉色慘白，不敢置信。

“傻著干什么？！叫救護車啊！”

第二十三章點火？

易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救護車送他媽去了醫(yī)院，又是怎樣被他爸狠狠踹了一腳，讓他滾。他只覺得自己渾渾噩噩，分不清東南西北。易夫人的心臟不是很好，他是知道的，沒想到會因為他的一句話送進急救。

他突然很害怕。害怕面對這份感情。連最親近的人都無法宣諸于口，就被狠狠地打壓扼殺。他本來不想說出來的，他知道自己是家里這一輩唯一的男丁，被父母給予厚望，不管如何，企業(yè)都需要有領(lǐng)頭人，否則父親半生心血便付之東流。他不能去追逐自己的感情?？墒撬种钢谋亲拥臅r候，所有的委屈全部都發(fā)xiele出來，他是被刺激的，全部都說了。

全部都說了。連他自己不想承認的那一部分也是。

易霄臉色蒼白，眼圈紅極了，腫的像是剛大哭過一場，腳步比魂還虛浮。出醫(yī)院大門的那一刻，冷風直灌進他的衣領(lǐng)。他才發(fā)現(xiàn)出門的時候連外套都沒來得及帶。他的眼淚都淹沒在他的雙掌之中，眼睛被風吹的發(fā)澀，已經(jīng)產(chǎn)生不了任何液體了。

他想起差不多是十年以前，高考剛剛結(jié)束的時候，就因為志愿問題和易偉濤大吵一架。易偉濤說要他學金融，之后繼承家里的集團，可他只想學醫(yī)。那時候的易偉濤比現(xiàn)在要暴躁許多，直接撕了他的志愿表，讓他別讀書了，家里供養(yǎng)他這么多年，仁至義盡了。后來還是李容月找回了離家出走的他，眼睛哭的紅紅的，回家的時候易偉濤同意了他自己的志愿。

五年多以前，他順利完成了易健醫(yī)科大學臨床本科的學業(yè)。易偉濤以為他該成熟了，胡鬧夠了，可以做出正確的選擇了，他卻還想去國外深造，依舊堅持要讀醫(yī)學。易偉濤舉起手就要扇他，被李容月接下。易偉濤看著李容月滿是心疼，看著易霄帶著憤怒，最終無可奈何。

出國那天，易偉濤和李容月到機場送他。她拉著易霄的手，眼里涌起淚花，抱住他說，mama永遠支持你的理想，在國外好好照顧自己，等你回來。

那幾年，他只回來過1次，其余時間都在跟著教授做實驗，忙的腳不沾地，也鮮少打電話回家。李容月讓大女兒易霜照顧易霄，也只能從易霜那里得知易霄的近況。

她永遠在身后...

熟悉的易健醫(yī)院大門。門口熟悉的站崗亭。路旁熟悉的行道樹，昨天和今天掉的葉子數(shù)量都是差不多的?？墒怯惺裁礀|西一直在失去，就像日子一天天后推，有什么在改變，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他在急診大樓門口的臺階上一直坐著，手中空空，腦內(nèi)也空空。夜色如墨，大樓里燈火一排一排熄滅，然后一點一點入睡?？吹綆纵v飛馳而出的救護車，片刻后載來需要急救的病人。家人和急救者兵荒馬亂，吵鬧叫喊痛哭，他這個坐在角落里的人都顯得多余，擋路，令人生厭。而后又是一排排亮起的刺目的燈光，滿載著希望和憂愁。

明明生命那么短，那么寶貴，為什么還是沒有辦法追求自己所愛呢。身上施加的都是沒有辦法卸下的責任。他像走在搖搖欲墜的獨木橋上，無法轉(zhuǎn)身，只能顫顫巍巍向前走。

他等了很久很久。夜風把他的嘴唇都吹干，把他眼底也榨干，把他溫度都帶走。他手忙腳亂接起電話，急診室相熟的護士告訴他，李容月是充血性心力衰竭，目前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觀察一天，就可以轉(zhuǎn)去普通病房了。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掙扎著爬起來，跑回ICU，就隔著反光的玻璃，隱隱約約看著他媽身上插滿導管，戴著氧氣罩，面色蒼白虛弱。他爸穿著無菌服，滿臉擔憂坐在床邊，看見門外的他擋住走廊的光，做了一個口型。

——“滾。”

易霄好像從來沒有這么聽話過。他乖乖回家，睡覺。醒來的時候，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噩夢。

——

隨著顧納蘭手傷的逐漸恢復，原來落下的拳擊課也慢慢補上。這一周來他的行程總是安排的很滿。即使這樣，他謹遵醫(yī)囑，依舊沒有讓上課影響他手傷的后續(xù)康復。

周六晚八點，顧納蘭等著今天的最后一位學生?；氐叫菹⑹?，他擦了擦額角，又倒了杯茶。腦海中盤算了一下今天上課的任務安排。易霄進步很快，體能跟上之后，他能把其他技巧都運用到位。所以他的課程在不斷壓縮，而他的改變卻很踏實。

易霄一向很準時，有時候來的挺早，自己開始熱身。顧納蘭邊上課，邊用余光看他繞著場地一圈圈跑，再找到一片空地抻筋拉伸。他橫叉坐在白色的毯子上，黑色的運動褲緊裹著修長的腿，下露一截纖細的腳腕，上露一截雪白的嫩腰。他的發(fā)帶總是微微汗?jié)竦?，這樣可以更加清晰的看見他的額頭，他的眉眼，他微張的喘息的嘴唇。他的身體在他的動作下一點點變得柔軟而舒展。

顧納蘭覺得自己的目光在偷情。

然后顧納蘭可以一步步告訴他，怎樣擺出標準的姿勢，怎樣揮出有效的拳頭，甚至手把手教給他...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他還得上課...

分針繞著中點轉(zhuǎn)著圈，顧納蘭覺得他走的太慢。20分鐘過去了，易霄已經(jīng)遲到了20分鐘。他有些生氣，他的學生沒有人敢這么遲到，遲到10分鐘是極限了。但顧納蘭的極限對易霄是放寬的，寬兩倍。

“怎么沒來上課？”顧納蘭的手指在鍵盤上游移，發(fā)出了消息。

三分鐘過去，一點動靜也無。顧納蘭蹙緊了眉頭。

反正是易霄的上課時間。他不來是他自己的損失。顧納蘭這樣想著。

八點四十分。顧納蘭瞇著眼睛在沙發(fā)上打了小盹，沒有任何人來敲門，包括小沈。他只覺得有些不安。又去了一條消息?！澳銢]事兒吧？”

石沉大海。

他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樓梯口，拳館只有寥寥幾個學生還在練習，一眼就看到全貌。

“顧老大？你怎么沒上課??？”小沈仰著頭問他?！耙紫鰶]來？”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