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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年也早被銀牙排斥出真正的權力中心,怎么看也沒有下手的機會。若非內鬼,就是外敵。白石想到這里,心里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魔。可是這樣一來也說不通,銀牙對魔族恨之入骨,怎么會對他們有所妥協(xié),甚至被他們用這卑劣手段暗害?白石甩了甩腦袋,壓下滿心驚濤駭浪,終于熬到了天蒙蒙亮的時候,按照暮殘聲的吩咐出門了。他臨走時還特意去看過枯榮殿,雖然銀牙死得突然,大妖們也在短暫的驚慌后很快鎮(zhèn)定下來,一邊暫時壓下了城主死訊,一邊維持著城中秩序的正常運行,只是加強了搜查和巡守的力度。見狀,白石才放下心來,孤身登上了一艘獨木舟。暮殘聲說要過這水域少說三日,這話的確是不假,但他畢竟是外來者,不知此間水妖的厲害。這些妖在水域里天生地長,比魚蝦還要靈活,哪怕最厲害的舵手也比不上它們,僅一天便可抵達對岸。只不過水妖們性情極端,要么怯懦得不敢露頭,要么就兇狠到令人生畏,哪怕寒魄城里的妖族也不敢輕易指使它們。白石要去妖皇宮傳信的事情早已讓大妖帶著城主印信通知過這些水妖,它們便用水藻般的長發(fā)纏住船身,拖拽著木舟乘風破浪,用最快的速度取最短的險徑沖向遠方。白石雖然習慣了在這水上來去,到底還是陸生的妖怪,這一下可遭了大罪,半身羊毛都被浪花打成了毛氈。待到日出東升之時,木舟已經駛出老遠,白石擦了把臉上的水遙望遠方,突然發(fā)現有點不對勁——此時無霧,他卻望不見對岸的輪廓。白石的根腳是只白羊,視力比尋常妖族顯弱,幼時沒少在這上面吃虧,于是他開智后在自己的眼睛上花了大把力氣,還有幸從銀牙的私庫里得到過一瓶天凈沙的靈泉洗眼,此后不說是目盡千里,也能在凝聚妖力于雙眼后望到數百里開外。在水妖拖拽著他全力駛出近三個時辰后,他竟然連對岸的山巒虛影都看不見,白石心頭一驚,他再度將妖力凝于雙目,眼中仍是一條茫茫無際的大川,仿佛沒有對岸。當他回頭,寒魄城已經變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黑點,似乎這條船被遺棄在了水上,再無盡頭和歸途。白石背后升起一股驚悚寒意,他看向還在奮力拖船的水妖:“你們有沒有發(fā)現……”水妖們恍若未聞,仍是帶著他往前方沖去,波浪翻涌間,白石看到了它們藏在水下的半身,那竟然都是骸骨!白石大驚失色,他想也不想地抬起蹄子在船上重重一踏,數道水柱沖天而起,將木舟和拖船的四名水妖也激上半空。那些水藻般光滑秀麗的長發(fā)隨風枯槁,水妖曼妙的身軀零落成碎骨,下方水面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大漩渦,將這些骸骨都卷進中間的黑洞里。這一處水生波瀾,百丈開外竟還風平浪靜。詭異的情況讓白石毛骨悚然,他用妖力托著木舟使自己不至于掉下去,低頭看到有密密麻麻的頭骨在漩渦邊緣浮現出來,那些都該是水妖,拖著枯草亂發(fā),骨有黑泥,眼眶的部位里亮著不祥紅光。“嘻嘻——”“下來吧!下來吧……”它們一同張開嘴,上下顎的骨頭碰撞在一起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動靜,可說話聲竟然綿軟動聽,比漩渦更能吸引獵物自投羅網。白石只覺得自己腦子里嗡了一下,下一刻妖力失控,連人帶船從半空墜了下來,好在他反應不慢,迅速從船上跳了開來。這些泛起波瀾的水有種奇異吸力,白石不敢在上面逗留,喚出自己的刺血槍托體飛起。這把槍是用他自己換下的角打造而成,不僅鋒銳難當,更與他心靈相通,堪為半身,然而此刻竟也微微顫抖。白石不敢拖延,刺血槍猛地倒轉向下,槍尖沒入漩渦中心后以反方向急速旋轉,吸力與妖力正逆相沖的剎那,漩渦被生生撕裂,其中那些古怪的水妖骸骨也被一并攪了個稀巴爛。他眼疾手快地撈住一根手骨,驚訝地發(fā)現這上面有六根指骨,而且中指格外纖長。生活在寒魄城外的水妖歷經千年,因為環(huán)境的變化,身體構造也已經發(fā)生了改變,它們的軀體大小和上半身骨架都變得與人無異,指骨退化了一根變成掌鰭,本來用以鑿船穿石的中指也縮短許多,改用頭發(fā)作為武器。這種狀態(tài)的水妖,白石只聽年老的妖族講過,據說它們比現在的要兇悍太多,曾在破魔之戰(zhàn)時幫忙布下水上防線,跟犯境魔軍在水里拼了個魚死網破,血染紅過半條玉龍河,只剩下些幼崽幸免于難,在戰(zhàn)事落定后繁衍生息。這種本該在千年前就死傷殆盡的水妖,怎么會以這種模樣出現在他面前?莫名地,白石腦海中浮現出那具在雪原上找到的古尸,這些在破魔之戰(zhàn)時就已經故去、連骸骨都該被天鑄秘境吞噬的死者,究竟是為什么重臨世間?沒等他想個清楚,一股極致的危機感已經襲來,白石下意識地轉身,正好被一只手臂捅了個透心涼。“你……”白石怔怔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青衣男子,他有一雙猩紅豎瞳,大半張臉覆蓋著暗紅圖騰,分明是從沒見過的陌生人,可白石無端覺得他眼熟。“啊,中計了?!鼻嘁履凶涌粗约焊筛蓛魞舻氖直郏资靥哦急欢创?,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這只是一具用原主妖力凝聚成的分身罷了。他無趣地撇撇嘴,又看了“白石”一眼,猛地振臂收手,白石的身體便支離破碎,變成了一股煙霧消散開來。“……”寒魄城的冰室里,真正的白石猛地渾身抽搐,分身的記憶完整傳遞過來,青衣男子最后那個眼神還在腦子里揮之不去。他額頭冷汗涔涔,心底升起難以言喻的后怕——如果他沒有聽暮殘聲的提醒而是直接出城,恐怕被撕裂的就不止一具分身這么簡單了。水域邊界消失不見,突然出現的青衣男子到底是誰……白石沒空多想,他咽下涌上喉頭的血腥,迅速離開了冰室。他速度很快,又對城內布防了如指掌,不多時就繞開了所有耳目,轉身往北方趕去。水域那邊的異常不知緣由,也不能在這當口再度涉險,白石只好試圖從雪原邊側取道,想借著北上的路徑繞行。然而,當白石路過偏僻無人的城北區(qū)域,那股驚悸的危機感又涌了上來,他想也不想地抽出刺血槍,反手格擋,恰恰擋住了一只襲向他后頸的手臂。輕笑聲在身后響起,白石頭皮一麻,兩只前蹄發(fā)力一蹬,竄出去三丈開外,這才看向襲擊者。欲艷姬輕舔鮮紅的指甲,對他嫣然一笑:“好哥哥,這天寒地凍的委實難過,與其一路奔波,不若你留下給我做個羊rou鍋子暖暖身如何?”“放肆!”白石怒上眉梢,長槍上手便是直刺,這一下將欲艷姬整個挑了起來,不料這女子像是水做的一樣柔若無骨,順著槍桿滑下欺近,雙臂搭上了他的肩膀!“哎呀呀,還挺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