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4
話,凈思立刻化光去了天凈沙,直奔日月池。常念仍在虹橋上打坐冥想,似乎從她離開后就再也沒有動彈過,然而凈思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躺在池水中的玄衣青年,陽日、陰月兩潭池水匯集到一處,陽炎和陰云如同太極雙魚般在司星移身下不斷盤旋,他兩手交疊在丹田處,雙目緊閉,乍看竟似一具毫無生息的尸體。有人進入天凈沙,自然不能瞞過常念的感知,他開口問道:“何事?”“司星移是你的徒弟,亦是我的屬下,沒有長留天凈沙的道理?!眱羲计沉艘谎鬯拘且?,“雖然他此番不能去曇谷,但是非天尊的蹤跡不可放過,我要他立刻回重玄宮帶領(lǐng)司天閣弟子布置天演大陣?!?/br>天演大陣是千年前由常念所創(chuàng)的星術(shù)陣法,因魔族善于潛伏蹤跡,于是他便用周天星辰代替蕓蕓眾生,以星軌擬作命軌進行推演,算是天下第一的搜查追蹤之術(shù),曾在破魔之戰(zhàn)時派上極大用場。眼下魔族想要卷土重來的消息已被確實,凈思身為重玄宮主對此擔有最大的責(zé)任,她要想通過這種方式搶先探察敵情是無可厚非。常念微微一笑:“你所言甚是,不過他現(xiàn)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br>凈思面冷如霜:“什么?”“他將要去曇谷親會非天尊?!背D顡軇又谀臼执斑@的確是千載難逢的機會?!?/br>“可你之前否定了我這個想法,認為區(qū)區(qū)曇谷和三兩修士不足與大局相比,以身殉道可稱功德。”凈思寒聲道,“我接受了你的決定,可是常念,你現(xiàn)在又要出爾反爾?”常念但笑不語,倒是一個溫雅的聲音從虹橋下傳來:“這個決定是我所下,凈思你不必動怒?!?/br>“……”凈思籠在袖中的手倏然緊握成拳又松開,她低頭看向日月池,只見躺在水面上的司星移已經(jīng)醒了過來,唇角微微勾起,雙目睜開時有如蓮花綻放般靈澈,清透無瑕的眸子里隱有淡淡金光流轉(zhuǎn),倒映出凈思的身影。她明明是居高臨下,落在他眼里卻變得渺小。只這一眼,凈思就知道現(xiàn)在主宰這具皮囊的元神并非司星移,而是那個……本該在閉關(guān)的祂。(注)她單手按在左肩上,低眉垂首:“恭迎神降,未料想此番會驚動尊上,是我等失職?!?/br>“無礙?!?/br>“司星移”慢慢站起身,殘留的池水如流珠從祂身上滾落,當他踏上白沙岸,衣發(fā)都已經(jīng)滴水不沾。當?shù)k接住一片風(fēng)中花瓣化為金簪束發(fā)時,凈思在祂腳下看到了迥異于司星移身形輪廓的高大影子,便把心里那微小的念頭都一并抹去,默然肅立在原地,仿佛一尊冰冷的玉像。“我看到琴遺音了,他就在曇谷,非天尊亦然。”祂轉(zhuǎn)身看向凈思,“你與常念留守,讓厲殊帶人隨我去一趟?!?/br>“遵命?!?/br>運氣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可能是天生的。早年在五境游歷的時候,暮殘聲沒少聽一些混跡市井的小妖說些人間軼事,有的人得天獨鐘,哪怕摔落高崖深澗后不僅大難不死還得遇珍寶,而有的人運道走背,縱使出門遛個彎都能被天降橫禍砸破頭??上菚r候?qū)@些只當個趣話聽,半點沒推人及己,直到現(xiàn)在為救人被打下深淵不說,還恰好滾落在危機四伏的歸墟禁地,這運氣已經(jīng)不能用點兒背來形容了。他心里想著有的沒的,手底下一點也不慢,飲雪橫掃而出,直接將當先撲殺過來的一圈低端魔物攔腰擊飛出去,隨后便見它們落地便融入淤泥中,原本就已經(jīng)十分巨大的骷髏這下更是身形見長,抬起一只骨爪如天塌一般壓了下來。上方勁風(fēng)壓頂,四周淤泥之下如有龍蛇疾走形成圍牢,暮殘聲左手拽著白夭,右手掌中的飲雪陡然暴漲,伴隨著陣陣利鳴,雷火驀地流竄出來,乍看他仿佛擎住了一道閃電,轟然迎上了那只骨爪!隆隆巨響過后,碎骨四濺亂飛,暮殘聲帶著白夭從這空隙里飛了出來,翻身落在骷髏頭上。然而那些碎骨落在地上,亦是化成淤泥的一部分,骷髏手臂斷處很快生長恢復(fù),它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嘶吼,抬起雙手就往頭頂拍去,可惜這大個頭終不如暮殘聲靈活,他和白夭直接順著骷髏的鼻梁骨滑了下來,眼看對方收勢不及將自己的頭骨拍了個稀巴爛,立刻揮出飲雪,長戟化為雷光直接落在骷髏粗大的頸骨上,隨著暮殘聲二人身形下落,順勢一路下劈,附著其上的火焰順著骨架縫隙迅速蔓延,直到戟身卡在髖骨的位置時,他咬破舌尖噴出一滴精血,雷火倏然大盛,直接包裹住整具骨架,周圍本想伺機偷襲的低端魔物都尖叫著后退,唯恐被這些雷火灼燒到。骷髏很快在雷火中融化成一灘爛泥,這次它再也沒有爬起來,可暮殘聲眉頭緊皺,戟尖隨心而動,從那團泥里挑出了一塊硬物,他看過之后,臉色更不見好。這是一塊化魂符。善惡在于人而不在器,故而符箓之道本身沒有正邪之分,傳說囊括了上古萬種咒法,其中影響巨大且危害極廣的術(shù)有十種,化魂符就是其中之一。它并非邪門小道那般單單毀人魂魄,施術(shù)者只要布下困陣,再將化魂符埋在陣眼中,但凡此間生靈都要被符咒之力化掉主神命魂,逐漸失去神智、敗壞體魄,從里到外地掏空生機,到最后只剩空殼化為爛泥,成為化魂符的養(yǎng)分,使它脫離符箓本身的限制,與陣法合二為一,向周遭不斷擴張。暮殘聲帶著白夭在這里跑了半天,還覺得泥地?zé)o邊無際,仿佛一直在原處打轉(zhuǎn),其實這并非錯覺,而是這片泥地本就是“活”的。他心頭駭然,卻想不通究竟是誰把這化魂符留在了此處,須知歸墟之下皆為魔族領(lǐng)地,可自己在此已經(jīng)待了好一陣子,仍不覺元神受損,反而是白夭神色懨懨,顯然這符咒被施術(shù)者做過改動,只針對魔物。誰有本事進入歸墟留下化魂符?暮殘聲想到這里背后陡生寒意,他放眼看向這一望無邊的泥地——這里的每一團淤泥,竟然都是魔物消融后化成的。適才那個骷髏本該是一個大魔,可惜它已經(jīng)在這里被困了太久,神智全消,魔力也下降過半,否則暮殘聲要拿下它并不容易。如此一來,他幾乎可以斷定,此處不止這一塊化魂符,甚至有可能是符陣,否則無法困住這些大魔。“嗚——”白夭難受的低呼響起,原本活蹦亂跳的小姑娘現(xiàn)在已經(jīng)萎靡下來,抱著他的胳膊都變得綿軟無力,暮殘聲伸手摸了把她的額頭,上面冷汗涔涔。如果她再在這里待下去,也會變成這片泥地的一部分。暮殘聲暫且把腦中疑慮壓下,一伸胳膊把白夭抱了起來,周圍那些無智的低端魔物還在虎視眈眈,哪怕被雷火震懾,本能地不敢上前,亦不肯放棄這千載難逢的美味,跟在他們身邊逡巡不去。泥地又開始動了,像是煮沸騰的水一樣不斷冒泡,熱氣也升騰起來,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