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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皮囊,注入那清正無瑕的神明體內(nèi),變成祂的附骨之疽。琴遺音眸光森冷:“沈問心用雷池鎮(zhèn)壓我一千年,我就把這千年積累的魔障如數(shù)奉還,此乃因果兩清。”常念道:“你應(yīng)當稱呼尊上為道衍神君。”“不提起,就算是不存在了嗎?”琴遺音嗤笑一聲,又想起了什么,“是了,畢竟能提起這個名字的人,當今世上也只剩我一個罷了。”“你不該與歸墟魔族同流合污?!背D疃ǘǖ乜粗?,“自三界分立以來,秩序便成為眾生繁衍發(fā)展所必須遵守的準則,而神明的天命就是維護這秩序,其中牽涉之廣是你尚未通曉分明的。你與尊上的因果,不能動搖秩序的穩(wěn)定,這才是天道不容你的原因?!?/br>“維護秩序?是定義秩序吧!”琴遺音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常念,你們維護不是虛無縹緲的天地秩序,而是神所定義的規(guī)矩,只要是遵循了這個前提,一切破壞秩序本質(zhì)的行為都可以變得順理成章,因為這秩序本就已經(jīng)名不副實了?!?/br>“滄海尚且化作桑田,秩序也非一成不變,只是你還沒有接受真理,不肯服從現(xiàn)實,冥頑不靈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正如你現(xiàn)在依然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和處境?!背D畹氐?,“琴遺音,你生而無心,也從未看清過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因此你永遠都是一個殘次品。”琴遺音嘴角回落,神情變得陰鷙。“你我都很清楚,三毒惡靈不可能魔化尊上,也傷不到祂的根基,你只是用這種手段為自己的失敗找補,仍然像個不服氣的孩子?!背D詈币姷剌p彎唇角,眼神卻是冰冷深邃,“不過這一次,我們不再陪你玩了?!?/br>話音未落,常念那只干枯的右手就落在琴遺音頭頂,有如萬頃云天陡然墜下,除了無垠大地,再無任何力量能與之相抗。因此,哪怕琴遺音再不甘愿,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是如何被他一點點壓低了頭顱。霎時間,巨大的玄冥木虛影在他身后拔地而起,幾乎與院中那棵鎮(zhèn)法妙木重疊為一體,樹上懸掛的千百張人面一齊呼喝慟哭,無以數(shù)計的黑影化作一道道閃電從中暴射而出,直撲常念。下一刻,常念的目光迎上了玄冥木。始終向前流逝的時間驟然一凝,緊接著歸于原始,風動葉落,好似這瞬息不到的停滯只是錯覺,唯一能證明它存在過的痕跡,就是這株玄冥木的分崩離析。“啊——”在玄冥木潰散剎那,琴遺音眼瞳驟變,他體內(nèi)魔氣隨之轟然潰散,整個人從那張臉開始支離破碎,絕代風華都作飛灰,落成了一道潑墨般凝固在地的黑影。無數(shù)人都心生魔障,那些東西或丑惡無比或美麗無雙,而為天地不容的他化自在心魔,其最初的本相其實無關(guān)美丑,只是一團無法分辨的影子。無心無情無形相,卑微到與萬象陰暗面無異處,無一亮色又無處不在。琴遺音用了一千年的時間修至如今,常念又在眨眼之內(nèi)將他打回原形。這是第二次,常念將他打入塵埃。琴遺音的有恃無恐來源于他不死不滅,連道衍神君都只能將他封印而非誅殺,唯有身為天法師的常念能借天道之力逆轉(zhuǎn)個體時間,把他一身道行根基回溯到最脆弱的初始形態(tài),否則當初要把他鎮(zhèn)入雷池也并不容易。然而這一次,情況又有了不同。常念看著地上這道影子蜷曲了幾下又慢慢隆起,重新化成勾魂奪魄的心魔模樣,骨節(jié)咯吱作響,蒼白肌體上隱約浮現(xiàn)不斷延伸的猩紅紋路,似乎有無數(shù)條細長的紅蛇正在皮下游走。他眉頭微皺,左手并指如刀在琴遺音臂膀上一劃一挑,便將一條紅紋勾了出來——那竟然是一條細如發(fā)絲的血紅植物根須。“魔羅優(yōu)曇花……”常念的聲音愈發(fā)冰冷,“你不惜暴露行蹤前往曇谷,就是為了這個?!?/br>“吃過你一次虧,我怎么能不長記性?”重新化形的心魔從地上站起,他剛踏出一步,金色光圈就在腳下亮起,從樹上垂落的藤蔓猶如倒鉤般穿透他的琵琶骨,沒有帶出血rou,卻能將他牢牢禁錮在這方寸之地。琴遺音似乎也不覺疼痛,他一腳踩在光圈上,對近在咫尺的常念輕慢一笑:“老不死,看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慢慢玩?!?/br>常念凝視他許久,庭院里死寂無聲,在附近巡邏的守衛(wèi)弟子不知何時都已悄然退下,連那些困獸猶斗的囚徒們都安靜下來,整個遺魂殿仿佛凝固了一般可怕。半晌,常念再度開口:“你為何前來重玄宮?”琴遺音但笑不語,拂袖一掃地面,復又懶洋洋地躺了回去。愿賭服輸,束手就擒。這種理由尚且令眾人半信半疑,更何況是對琴遺音秉性所知甚詳?shù)某D?,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心魔沒有善惡是非之觀,更遑論可笑的信譽,誓言對他的約束力雖不作偽,可他也有規(guī)避反噬的方法。他敢來重玄宮,一是因為融合了魔羅優(yōu)曇花而有恃無恐,二是道衍神君為化解三毒惡靈閉關(guān)靜修。沒了這兩大威脅,哪怕遺魂殿有重重封印,也擋不住琴遺音尋隙動作,只要他想,他就能從此脫身。常念的意識與天道相連,又修行,可以通過觀測氣運變化預(yù)知重要的未來軌跡,甚至擁有在天道允許范圍內(nèi)遮蔽天機、撥動軌跡方向的權(quán)限,因此他雖然沒有強大的法力,卻是立于不敗之地的存在。然而,他看不到琴遺音的命軌。他化自在心魔甫一出生便為天地不容,他沒有象征命數(shù)的星辰,沒有注定的命道軌跡,發(fā)展不受任何約束,游離于常念的觀測范圍之外,偏偏他們之間有不可化解的因果宿怨,常念若不想自己精心布成的局面被打破,就必須將這種具有威脅的異數(shù)悉數(shù)抹殺。可惜琴遺音不死不滅,哪怕被打入深淵成千上萬次,也能無數(shù)次卷土重來。常念目光微斂:“你想要擁有真實的感情嗎?”“感情?”琴遺音嘴角微勾,滿眼嘲諷地看著他,“這種看似美好卻容易變質(zhì)的東西,你覺得我會喜歡?”“你不喜歡,但你需要?!背D畹?,“哪怕你能cao縱天下人心,也只是假借他人悲喜,那些體悟從頭到尾不曾真正屬于你,因此你只能做心魔,無法越過那道生而注定的天塹。這點我早在一千年前就告訴過你,而你仍不肯服輸,妄想修成真心脫胎換骨?!?/br>頓了頓,常念的目光變得深邃:“西絕暮殘聲,就是你選中識情證道的有緣者,對嗎?”琴遺音天性涼薄,沒有利用價值的存在從不值得他多費半點精力,何況他還興味多變,不僅得手獵物會很快被棄如敝履,連看中的目標稍有行差踏錯也會敗了他胃口,因此能令他遵守諾言前來重玄宮的暮殘聲,可見是如何被他另眼相待。常念點出了算計,琴遺音這回倒沒有裝聾作啞,只是笑了一聲:“那你知道我為何如此看重他嗎?”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