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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終于等來了幽瞑的回應(yīng),他身軀微顫,高聲道:“弟子奉宮主之命前來傳令,請師父開門!”幽瞑這次連“滾”也屑于說了,開物樓就像海市蜃樓一般飛快消失,眼看它就要再度隱匿,北斗終于動了,再不等他開恩放行,身形一閃直接破窗而入,同時反手一掌按在墻壁上,牽魂絲頃刻爆發(fā)如蛛網(wǎng)密布,準確纏住了小樓里幾道重要機括,迫使它歸于本位。“啪、啪、啪!”三聲撫掌過后,幽瞑從放滿機關(guān)物件的木桌后站起身來,他的樣子比起十年前并無改變,神情卻陰郁了許多,不似那個著鮮衣、乘白鹿的翩翩少年郎,更像是幽夜里的鬼魅。“本座一直以為,收下了你是一生敗筆,這身機關(guān)道法注定要失傳了?!庇念ㄗ旖枪雌穑壑袇s沒有笑意,“不愧是下任千機閣主,當真是好心機、好手段。”“師父……”北斗滿心苦澀,“弟子永遠只是千機閣的少主。”“因為本座還活著,不是嗎?”幽瞑冷冷地看著他,“好徒兒,若哪一天你厭煩了這個位置,本座隨時能讓你取而代之,想必以你的本事也不至于辱沒了千機閣?!?/br>這番明褒實貶又夾槍帶棒的諷刺,終于讓北斗無法忍受,原本跪在地上的他猛然站了起來,道:“師父,你明知道我心中所想所愿,何必拿這些話來傷人傷己?”“我知道什么?本座可沒有這樣的本事,才會自以為對你了如指掌?!庇念ㄠ托σ宦?,“說吧,宮主有什么事?”北斗沉默了一下,道:“煉妖爐突然熄滅,白虎法印不知所蹤,恐與魔族有所干系,宮主請您出關(guān)親自前往一探?!?/br>幽瞑語氣冷淡:“是否與魔族有關(guān),你看不出來么?”“弟子才疏學……”“閉嘴!”幽瞑忽地厲聲喝道,“你能在三息之內(nèi)破除開物樓的陣法,控制這里的機關(guān)樞紐,一身陣法機關(guān)的造詣早已不遜色于本座,卻還說什么才疏學淺?倘若連你都看不出煉妖爐的端倪,請本座出關(guān)也無濟于事,你只是用這種借口讓宮主下令逼我!”“我……”不等他辯駁,幽瞑又自嘲地笑了,他坐回椅子里,聲音沙?。骸氨倍罚咀恢币詾槟闶沁@世上唯一不會欺騙我的人,可你騙我最久、瞞我最深。”“……”北斗臉色蒼白,一時無話可說了。半晌,幽瞑打破了這片沉寂:“煉妖爐未到刑滿之期,白虎法印又已失落,那么……暮殘聲是死了嗎?”“弟子……委實不知?!北倍窛暤?,“天法師聯(lián)合司天閣主親自布設(shè)紫薇星盤卻現(xiàn)空宮,其命星已不可尋,由此而觀確是有死無生之相,然而白虎法印畢竟為一方靈源,我等都不可妄斷?!?/br>“那就是說他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了……罷了,也好?!庇念吭谝伪成希盎厝シA告宮主,本座會去煉妖爐一探,可不保證能找到他?!?/br>北斗得了他的回應(yīng),卻腳下生了根一樣杵在原地不動。幽瞑冷聲道:“還不快滾!”北斗定定地看著他:“師父,司天閣主與蕭閣主特意過來,是有何要事與您相商嗎?”幽瞑先是一怔,繼而冷笑:“木長老連這個都告訴你,看來不需要本座退位,你已經(jīng)是千機閣的主人了?!?/br>北斗執(zhí)著地問道:“他們?yōu)楹味鴣???/br>“大膽,本座的事情哪里容得你來過……”最后一個字尚未出口,幽瞑就覺得眼前一花,北斗直接翻上木桌,將他雙掌死死壓在木椅扶手上,俯身與他額頭相抵,用自己的影子將他籠罩住。幽瞑的心跳漏了一拍,旋即大怒:“你想以下犯上嗎?孽障!”“師父既然說我以下犯上,那就是還認我這個弟子的。”北斗俯視著他,“五年了,弟子在外等不到師父開門,只能自己走進來,否則我們之間只會越來越遙遠?!?/br>幽瞑想把他掀開,發(fā)現(xiàn)北斗的牽魂絲已經(jīng)深入體內(nèi),有心想直接動用“言”字訣將其毀掉,又怕傷了對方元神,只得陰沉著臉默不吭聲。北斗一字一頓地道:“師父,你答應(yīng)過司天閣主,不會將那件事告訴任何人。”幽瞑握緊了拳頭,道:“本座應(yīng)下的承諾,不必你來提醒?!?/br>“可是蕭閣主已經(jīng)知道了?!北倍肪従徦砷_手,“您答應(yīng)過,不會透露一星半點。”“本座言出必行,他來找我是想要重建劍冢。”幽瞑嘲諷地看著他,“至于那件事……蕭傲笙不需要本座的提醒,只是你把他當成有勇無謀的莽夫?!?/br>北斗臉色微變,倘若不是幽瞑先泄露了消息,那么蕭傲笙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話,甚至對自己放出劍意?幽瞑將他一把推開,站起身來:“滾,別逼本座親自動手?!?/br>“師父,你是不是后悔在十年前救了我?”北斗沖口問出了這句話,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想,卻在幽瞑日漸冷漠的態(tài)度下無法控制。“……我若是后悔,就不會留你到現(xiàn)在?!庇念ㄞD(zhuǎn)過頭,眸中盡是隱忍痛色,“北斗,我這輩子做過無數(shù)次選擇,唯有救你這點,我從未有過一刻悔過?!?/br>北斗臉上的笑容還沒有綻開,就聽見他繼續(xù)道:“可是,我在救了你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從來都不懂你。”幽瞑性情乖張,敏感多疑,在他執(zhí)掌千機閣以來,哪怕是對木長老都在方方面面留有余地,唯有面對自己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北斗,他以為對他知根知底,北斗給予了他全部的依賴,幽瞑嘴上不承認,卻已經(jīng)給了他最重要的信任。在幽瞑心里,沒有誰能夠取代北斗,包括已經(jīng)變成司星移的沈南華,前者依附于他,后者卻曾是他的依靠,自己從被拋下的棄置品成為了主人,只有他放棄北斗,不存在北斗背離他的可能。北斗是這個世間唯一不會背叛他的人。因此,幽瞑在十年前愿意為了北斗去向司星移服軟低頭,哪怕他要放棄是非對錯的原則底線,親手將能為暮殘聲洗雪脫罪的證據(jù)還給司星移,甚至是背離重玄宮與司星移結(jié)成密盟,幽瞑也只會厭恨和懲罰自己,卻不后悔這個選擇。然而,他漸漸發(fā)現(xiàn)這件事并不簡單。“你有這樣的陣法造詣,就算破不了六道封魂陣,也能設(shè)下第二重陣法逆向抵消它的威力,再加上妖皇與蕭傲笙兩大戰(zhàn)力,要在魂祭之前帶眾人逃出陣局根本不在話下,而不是采用兵解化魂的辦法去干涉欲艷姬的行動?!庇念ㄗ叩剿媲埃皳Q句話說,當時你是故意的?!?/br>北斗渾身僵硬。“隱藏自己的本事并不為過,修士若真暴露了自己全部底牌那與找死無異,可是在那生死關(guān)頭你仍然選擇藏拙,選擇用這種押上性命的笨辦法去破陣,就只能說明你另有所圖?!庇念ㄗ猿暗匾恍?,“我才是真正愚不可及的那一個?!?/br>“師父,我……”“我因你幫他隱瞞真相,成為他的同道中人,然后眼看著暮殘聲被判極刑墜入業(yè)火,蕭傲笙十年堅持欲求洗雪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