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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飛掠而來,之前撤離重玄宮的眾修士正急速趕來,幽瞑與北斗率先抵達,正著手布設(shè)陣法。心下微定,見暮殘聲低頭不語,蕭傲笙追問道:“飛虹呢?”未等到回答,一聲巨響先行炸開,能夠困住伊蘭惡相的無為劍意在琴遺音面前竟然不堪一擊,被他攝取的魂靈多不勝數(shù),七情六欲皆系于玄冥木中,無為劍意能破其形,卻不能阻止妄念死而復(fù)生,無數(shù)張人面張開口齒,將劍意領(lǐng)域生生啃噬咬開,巨大的沖擊波擴散開來,即將抵達戰(zhàn)圈的修士們不得不往后退去。一道玄黑人影從崩潰的劍域中暴射而出,屈指成爪直取蕭傲笙頂門!蕭傲笙臉色微變,玄微劍橫過頭頂與琴遺音手掌相接,魔力隨之付諸其上,立刻污染了仙劍靈氣,發(fā)出了“滋滋”怪響,他正待逆轉(zhuǎn)劍刃削下對方手腕,卻見琴遺音唇角一挑,笑容詭異。與此同時,北斗轉(zhuǎn)頭看來,臉色劇變:“小心!”來不及了。一只手從背后貫穿了蕭傲笙的胸膛,當(dāng)他看到那熟悉的金紋,撕心裂肺之痛這才后知后覺地傳來。他怔怔地側(cè)過頭,對上暮殘聲面無表情的臉龐,那雙金眸璀璨如刀尖最犀利的光。“師……”蕭傲笙張口想說什么,卻只有鮮血涌出。他這輩子深交的人不多,時至今日能毫無防備交付后背的人更少,暮殘聲毋庸置疑是其中之一,因此他將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琴遺音身上,根本沒想到會有這一招,若不是身為先天靈族,恐怕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斃命。然而,琴遺音根本不給他喘息之機,眼見暮殘聲一擊得手,白弦立刻破開玄微防御,靈活地繞過蕭傲笙脖頸,只要他屈指一勾,就能將其梟首!好在北斗已經(jīng)趕到,僅剩的左手宛如利刃,將白弦倏然割斷,同時蕭傲笙反手一掌將暮殘聲拍開,手臂從胸膛驟然抽離,留下觸目驚心的血洞。情急之下,這一掌并未留力,暮殘聲也沒有做任何防御,胸骨都被震斷三兩,整個人滑開數(shù)丈,好似不知疼痛般站了起來,卻不再往這邊看,反而沖向了離他更近的一株玄冥木。“暮殘聲——”北斗想也不想地閃身過去,架住他差點撕開樹中魂靈的舉動,厲聲喝道,“這些都是生魂!你瘋了嗎?”蕭傲笙正要動手,卻牽扯了傷口,險些從云端墜了下去。“無論你們說什么,他都聽不進去了。”琴遺音站在遠(yuǎn)處,饒有興趣地看著這邊。蕭傲笙以劍支身,嘶聲道:“你做了什么?”“幫他證道?!鼻龠z音唇角微揚,“既為殺星,怎能不渡殺劫?眼下他被白虎之力反噬,神智全無,會被本能主宰殺盡眼前一切生靈,也不知道天圣都里數(shù)十萬人,夠不夠填滿這面劫海?!?/br>北斗立刻抬頭,只見天上一顆血紅星辰乍現(xiàn),云氣都向它洶涌而去,已經(jīng)匯成了一個巨大漩渦,氣流翻涌如血浪,殺星或沉或浮,一時明滅不定,令人望而生畏。比起十年前那場殺星現(xiàn)世,這顆星辰已成氣候,隨時可能降臨人間。神道忌憚殺星鋒芒,不敢讓其長留于世,可對于魔族來說,殺星是不遜色法印的至寶。“你身在此間,不怕他要了你命?”“我是不死的。”琴遺音豎起一根手指,像一個調(diào)皮的小孩。蕭傲笙雙瞳驟縮,他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頃刻化為瘦弱女孩,哪怕僅在瞬息間又變了回去,仍可辨認(rèn)出是十年前死在北極之巔的白夭。一霎那,十年前發(fā)生的事情都如潮水席卷而來,蕭傲笙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胸中升起難以抑制的憤怒:“你!是你——”“他命中注定是一把神兵利器,既然你們神道不敢用,自當(dāng)由我們魔族接手,尤其是……僅僅一次參悟,他就能與白虎法印相契,這是多好的機會?”琴遺音舒展著手指,笑得愉悅,“我讓他成為殺死元徽的兇手,令他為人間正道所不容,等到他窮途末路,就只能跟我走了。”他的聲音不大,可修士素來耳聰目明,這一下傳遍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這番話。十年前那場北極之巔浩劫是所有重玄宮弟子心中傷疤,元徽被殺更是無法忘記的慘案,在場不乏出身藏經(jīng)閣的修士,現(xiàn)在驟然得知了內(nèi)幕,目睹那本該骨毀混淆的女孩重現(xiàn)面前,在一片短暫的寂靜后,驚駭和憤怒一并洶涌襲上,頓時紅了眼睛。“邪魔該死!”“還我閣主命來!”“殺了他!殺了他——”不知是誰最先按捺不住,祭出法寶殺向琴遺音,頃刻間千百道流光暴起,恨不能將這罪孽滔天的魔物千刀萬剮,只可惜他們雖然悍不畏死,修為差距卻不可被意氣抹平,但聞一聲琴響,沖在最前面的幾個人當(dāng)即倒飛出去,身體雖被同門接住,魂魄卻被琴聲震了出來,立時被玄冥木吸走,那些樹木在整座皇城里瘋長,尚存清醒的人十不存三,除了失魂落魄的行尸走rou,就只有那些被琴聲牽引的樂師仍在忘我彈唱,配合琴遺音奏樂攻擊,魔音穿腦。群情激憤,唯有北斗眉頭一皺。他知道元徽被殺一案的真相,甚至已經(jīng)被幕后真兇拖上戰(zhàn)船,對之間種種了如指掌,因此在聽到琴遺音的話后不覺憤怒,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荒謬和驚疑。可惜現(xiàn)實容不得他多想,暮殘聲劈手一掌砍在他肩頭,險些將他剩下的這條手臂也卸了下來,北斗立刻放出牽魂絲,想要強行突破腦識喚醒對方神智,奈何白虎之力暴戾異常,甫一接觸便似有利刃插入頭顱,險些攪碎了他自身意識。關(guān)鍵時刻,幽瞑從后面殺來,兩道靈鎖縛住暮殘聲雙手,師徒二人合身攻上,卻見暮殘聲猛地伏身,重新化成了巨大的八尾妖狐,森然冷目一掃,前爪攜萬鈞之力重重拍下,宛如山岳傾塌,北斗見勢不妙立刻將幽瞑推開,自己要躲卻已來不及了。幽瞑被他推了個趔趄,眼睜睜地看著狐爪壓下,裂冰玉立刻出手,妖狐即將落下的爪子瞬間被凍結(jié)成冰。來不及猶豫,幽瞑指訣一變就要碎裂寒冰,卻見一道冷芒破空而至,竟是蕭傲笙趁此機會插入戰(zhàn)局,曲肘一掃將北斗撞開,無為劍域再度展開,想要將妖狐困入其中!“住手——”北斗驚魂未定便見此景,頓時如遭雷擊,須知蕭傲笙重傷在先,他的劍意也未大成,現(xiàn)在強行以領(lǐng)域封鎖妖狐固然能阻止對方大開殺戒,卻會讓那些暴走的力量沖擊自己,下場必死無疑!這一點,蕭傲笙不是不知道,他也不是不怕死。可他不能因為怕死,就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fā)生。生死剎那,時間格外短暫,又仿佛格外漫長,眼看殺星離地越來越近,蕭傲笙來不及想任何事情,他只是舉起了劍,遮天白霧驟然降臨,宛如蒼天降了一場霜雪。“轟——”巨響轟隆,地裂天崩,狂風(fēng)倏然匯聚成龍,一雙澄黃巨目在風(fēng)霧中乍然亮起,滿地磚石紛飛如屑,遍體褐色的麒麟法相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