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貍,這世上沒有什么是我不能舍棄的?!?/br>暮殘聲的手指微不可及地痙攣一下。“我是道衍成神時分離出來的心魔,看似成就了祂清圣無瑕,實則分化了祂的力量,帶走祂本該保留的人性墮落成魔。”琴遺音站起身來,當(dāng)著暮殘聲的面一點點剖開胸膛,皮rou翻卷,滴血也無。“我跟祂注定只能留下一個,要么是我殺了祂變成主體,要么是祂吞噬我恢復(fù)完整?!鼻龠z音指著自己空蕩蕩的肋骨之下,“如果我輸了,不管擁有什么東西,到時候都會歸祂所有,那我為何要便宜了祂?大狐貍,在遇見你之前,我沒想過珍惜任何東西,而即便是你,倘若我輸給道衍,必傾盡全力在最后將你毀掉,絕不留祂染指半分?!?/br>暮殘聲怔怔地看著他,如同吞下了一把冰刃,喉間血涼。“我自私自利,貪婪無度,從不做任何虧本生意,中天境里我傾盡全力幫你,是因為我要你親手?jǐn)囟芜^往,心甘情愿地來找我?!鼻龠z音微微一笑,“你若來了,我不吝惜過往一切也要跟你死生糾纏,你若是不來……”“我若不來,你會徹底倒向非天尊,重演那場北極之亂?!蹦簹埪暰従徫站o十指,“你會親手殺了我。”“對,我會把你的rou身一口口吃掉,讓你的魂魄融入玄冥木永世不離?!鼻龠z音走向他,繾綣如最溫柔的枕邊人,“然后,我會將白虎法印送給非天尊,全力助他發(fā)動侵略玄羅的戰(zhàn)爭,直至與道衍對決末路,死生不論,終歸不枉?!?/br>他化自在心魔,生于妄念,成于三毒,鯨吞七情六欲,無一物不可執(zhí)著,也無一物不可舍棄。他本該是這樣清醒又瘋狂。琴遺音站在暮殘聲面前,笑容妖冶如末夜曇花:“還好,你來了?!?/br>他們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再開口,洞xue里的空氣已經(jīng)稀薄近無,此時連呼吸聲也不可聞。直到暮殘聲突然抬手,指尖彈射出尖銳的利爪,然后探入了他袒露的胸腔中。琴遺音以為他是被激怒,想要拆掉自己幾根骨頭泄憤,便也沒打算躲,卻不料左側(cè)第三根肋骨上突然傳來輕微的刺痛和麻癢,仿佛有螞蟻在嚙噬。他怔了怔,屏息感受著那根指爪在自己的肋骨上一筆一劃地刻下一個名字——暮殘聲。這個名字就像一方烙印,從此扎根在他的魂骨里。“……既然我來了,那你就是我的了?!蹦簹埪暃]有立刻抽回手,他將全身妖力壓縮成一線,以這根肋骨為橋梁,傳到琴遺音體內(nèi)。心魔的身體就像一個無底洞,哪怕他已經(jīng)有九尾境界,輸送進(jìn)去的妖力也如泥牛入海,暮殘聲的臉色很快白了,可他一邊壓制著白虎法印,一邊加快了妖力運轉(zhuǎn)。琴遺音死死抓住了他的手:“你什么意思?”“卿音,聽好了,我只說一次……”暮殘聲微踮起腳,吻住了他的眼睛,“我來找你,不是害怕你的報復(fù),也不是想要從你身上得到什么,只是為了跟你在一起,即便你沒有心,我會用一生教你去愛,不會因為任何人或理由放棄你?!?/br>“……”“我出身玄門,遵循正道,但凡力所能及,甘為道義赴湯蹈火,或有一天我會因此而死,無怨無悔無須祭……然而,我愿因千萬人舍身赴死,卻只會為你拼命活下去?!?/br>“……”“道是我的心,你是我的命,我不做選擇,絕不舍棄?!?/br>最后一絲妖力傳送過去,暮殘聲抽回手,看似可怖的傷口立刻愈合,他覺得全身發(fā)虛,膝蓋一軟就要跪下,好在琴遺音回過了神,一把將他抄在了懷里。心魔的懷抱向來沒什么溫度,暮殘聲卻好似找到了最可靠的慰藉,他癱在琴遺音身上,意外地沒聽到對方的回應(yīng),難免有些不忿和難為情。正當(dāng)暮殘聲猶豫著要不要撓他個滿臉開花時,琴遺音終于開口了:“把那句話收回去。”暮殘聲一怔:“什么?”“你這輩子好聽的話本來就少,怎么能只說一次?”琴遺音嘴角緩緩上揚,“再說一次,我要把每個字都收錄起來,每天晚上聽三遍?!?/br>“……滾!”第一百五十九章照心夢境是一面照心鏡,似夢非夢,是假還真。暮殘聲雖然主修武道,卻也不是對咒術(shù)幻法一竅不通,他五感通靈,直覺奇準(zhǔn),又有一身千錘百煉的戰(zhàn)斗本能,大多時候不必深究便可一力降十會,唯一的例外是面對琴遺音,心魔的幻法堪稱當(dāng)世無雙,無人能數(shù)清婆娑天里究竟有多少朵人面花,自然也無人知道被玄冥木鯨吞的意識究竟有多少。此時,琴遺音牽著他的手來到婆娑天,匯集世間眾生百態(tài)的人面花便從枝頭壓下,直勾勾地望了過來,每一雙眼睛都像一面鏡子,映出的輪廓卻各不相同。“看一眼就行了,別多在意?!鼻龠z音在他耳邊叮囑,“萬人眼中萬般相,如果你對它們著了迷,它們會攝取你的魂魄?!?/br>暮殘聲聞言,干脆把目光移回琴遺音身上,卻見對方東張西望,似在尋找什么:“你在作甚?”“找通道?!鼻龠z音道,“姬輕瀾是玩香火的高手,當(dāng)你點燃離恨天,他那邊怕是就有了感應(yīng),必須得盡快離開歸墟?!?/br>得了暮殘聲全力相助,琴遺音雖未復(fù)原如初,倒也有了重啟婆娑天的力氣,眼下他將自身元神與玄冥木相連,系于根須彼端的無數(shù)夢境便向他大開門庭,而他需得從這浩如煙海的夢境里擇取一個作為通道。暮殘聲抓緊時間沉下內(nèi)息,白虎之力在經(jīng)脈間悄然運行,暫時補充了妖力虧損,干涸的經(jīng)脈霎時如被溪流淌過,隨之而來的便是戾氣橫生,白虎法印的殺性就像附骨之疽不可拔除,若非御飛虹以麒麟之力加以中和,他是萬萬不敢這般做的。就在這時,暮殘聲敏銳地察覺到空間溫度略有上升,似有熱風(fēng)從遠(yuǎn)方吹來,當(dāng)即睜開雙目環(huán)顧四周,看到原本平如鏡面的婆娑心海上此刻波光粼粼,映得周遭一片火紅,乍看是瑰麗的映霞浪潮,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片火焰正在海面上灼灼燃燒,隨著水浪翻卷推動,已經(jīng)離岸越來越近。與此同時,淡淡的香味逸散開來,融入婆娑天經(jīng)年不散的霧里,連空氣都變得粘稠沉重。姬輕瀾追來了!暮殘聲心下一凜,他知道姬輕瀾沒有擅闖婆娑天的本事,縱觀整個歸墟,能做到這一步的唯有非天尊。他當(dāng)即回頭看了眼琴遺音,心魔顯然已有所覺,加快了尋找通道的速度,眸中無數(shù)人影浮現(xiàn)又破碎。暮殘聲不敢打擾他,腳下一錯便擋住了琴遺音,白虎之力聚于雙手,凝神提防,眼看紅潮登岸,火焰霎時如同炸裂般瘋狂蔓延,最外圍的一圈玄冥木迅速挪移,人面?zhèn)円婏L(fēng)即長,筑成了一面高墻,暮殘聲只覺得眼前一暗,他再看不到一絲火光,卻能聽到火焰灼燒人面發(fā)出的“滋滋”怪響。他渾身緊繃,正準(zhǔn)備化出飲雪迎敵,手臂卻被猛地一帶,回頭只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