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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東西吧。”鳳襲寒的名字意境雖好,難免有些高處不勝寒的寂寥,姬輕瀾早先不覺得,后來讀多了詩書,再看他年紀輕輕就得擔負重任,難免有些心疼,是故平日里越是言行謹慎,私下相處就越親昵放縱。“長壽面?!兵P襲寒用筷子撥弄了下,發(fā)現(xiàn)整碗面條都是由一根做成,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恰好是自己的生辰。作為人族,鳳襲寒的壽數(shù)已經(jīng)很長了,他早該培養(yǎng)繼承人,可這些年來世道不好,百年滅神打擊的不只是神道,玄門也深受影響,好苗子越來越少,能堅定心智修行的更是寥寥無幾,哪怕老一輩的大能還在肩挑重擔,也不能改變宗門伶仃的現(xiàn)狀,而這世道越是正道江河日下,邪祟就從人心里不斷滋生。若非這般,魔禍何至于此?鳳襲寒從不會浪費姬輕瀾的心意,他把長壽面吃了個干干凈凈,這才問道:“你今天起了個大早,就為了給我慶生?”姬輕瀾反問:“你不高興嗎?”“我當然是喜不自勝。”鳳襲寒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子,“所以,倘若你沒有別的事情,我可就不多問了?!?/br>姬輕瀾聞言,連忙一把按住他的手:“那可不行,吃了我的面,等下還喝我煮的茶,總得答應我一件事吧?!?/br>“盡管說,哪怕天上星水中月我都給你?!兵P襲寒笑了起來,百多年來他鮮少有真正放松的時候,而這些愉悅的時光無不跟姬輕瀾有關(guān)。“倒也不必?!奔лp瀾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他猶豫了一下才道,“我想回寒魄城一趟?!?/br>鳳襲寒怔了怔,隨即明白過來——七天后,是飲雪君的忌日。自那一戰(zhàn)已有六十年,寒魄城雖然堅守不破,可那座城已經(jīng)不復曾經(jīng),它失去了半數(shù)以上的驍勇戰(zhàn)士,甚至失去了如天空般庇護他們的君主,只剩下一些小妖與人族百姓混居,借著白虎結(jié)界的余威,在這亂世里尋得安身一隅,曾經(jīng)在百年滅神里水火不容的兩族,如今都是戰(zhàn)火中艱難求生的可憐之輩。原本姬輕瀾每年有半數(shù)時間都會留在寒魄城,飲雪君死了,他這個弟子卻還活在世上,沒有叫外敵入侵恩師守護之地的道理。如此一來,姬輕瀾與鳳襲寒不得不分居兩地,好在鳳襲寒從來不會對此介懷,無論事務(wù)多么繁忙,只要一得空就會趕去陪伴姬輕瀾,而當他實在抽不開身,姬輕瀾又會跋涉千里來到他身邊,數(shù)十年如一日。然而,去歲暮春時,羅迦尊與非天尊再次聯(lián)手,率領(lǐng)群魔攻打寒魄城,失去了飲雪君親自坐鎮(zhèn),白虎結(jié)界在魔龍翻天之力下瀕臨破碎,姬輕瀾出城迎戰(zhàn),結(jié)果斗了個兩敗俱傷,幸虧妖皇玄凜及時趕到,又有重玄宮撥兵來援,否則那一天寒魄城就會被夷為平地。鳳襲寒作為人法師的弟子,又有青龍法印和鳳氏千年功德為倚仗,在百年滅神里聲望漸高,早已是盛傳天下的人族大賢,待到魔禍爆發(fā),他當仁不讓地成為人族統(tǒng)帥,喜怒不形于色,卻在那一刻感到了闊別已久的恐懼。他強壓反駁,把姬輕瀾帶回了素心島。百多年前魔族來襲,連破十六座島嶼,素心島也未能在戰(zhàn)火中保全,鳳襲寒上位后對整個族地進行了大刀闊斧的修整重建,把族長居所遷到東山附近,是為看顧鎮(zhèn)魔井,也是把自己置身于最重要的地方,而他所住的這座庭院是由自己親手畫了圖紙,又讓姬輕瀾一點點把它裝填布置,成為他們共同的家。自打魔族又一次掀起戰(zhàn)火,鳳襲寒作為人法師弟子,肩負著統(tǒng)領(lǐng)五境人族聯(lián)軍的重擔,已經(jīng)有許久不曾歸家,可這次他把姬輕瀾押回來后,寧可自己疲于奔波,也不準對方出島半步,把他一身醫(yī)術(shù)都用在了姬輕瀾身上,耗費一年有余,才把那瀕臨破碎的魂體修復如初。姬輕瀾不是沒有跟他爆發(fā)過沖突,可青龍結(jié)界屹立不倒,只要鳳襲寒不死,饒是他燒了素心島也出不去,久而久之,他就只能安心留下養(yǎng)傷,如今總算能當面提起出島事宜。去年的忌日,姬輕瀾沒能去成,鳳襲寒替他到寒魄城處理了事務(wù),又在冰壁前祭酒,如今看著他懇求的樣子,心里難得一軟。“我陪你一起去。”鳳襲寒提起水壺沖泡茶葉,“不過,你傷勢還沒好全,得跟在我身邊不要亂跑?!?/br>“我不是小孩子了。”姬輕瀾嘟囔了一句,眼中流露憂色,“我在素心島養(yǎng)傷一年,也不知道外面現(xiàn)在是個什么光景?!?/br>“……情況不大好?!兵P襲寒沉默了下,終是決定實話實說。如今道魔之戰(zhàn)已近終末,魔族占據(jù)了絕對優(yōu)勢,已經(jīng)將北極之巔團團圍住,不必等待太久,重玄宮就會從天隕落,沒了這個玄門魁首,其他勢力的反抗都不足為懼,是故曾經(jīng)力主滅神的人族也好,隱退百年的妖族也罷,五境四族重新集結(jié)起來,全力支援北極之巔,可惜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欲解燃眉之急也非易如反掌。姬輕瀾猶豫著道:“等看過了師父,我……還想去重玄宮,看看師祖?!?/br>所謂師祖,指的自然是凈思?!帮嬔┚说胤◣熡H傳弟子”這一消息從來不是什么秘密,在姬輕瀾的印象里,這位師祖高居重玄,冷厲果決,威嚴深重,叫他連看一眼都覺惴惴,唯有暮殘聲還敢嬉皮笑臉,可謂壯士??梢f他們師徒情深,姬輕瀾又不覺得多么親厚,尤其是當年因為琴遺音的事情,凈思與暮殘聲的關(guān)系徹底冰裂,此后百年不復相見,一直到暮殘聲戰(zhàn)死寒魄城,凈思也沒有親自去看上一眼。“為何突然有這個打算?”鳳襲寒很清楚,姬輕瀾心里未嘗沒有怨及凈思的想法,須知六十年前那一戰(zhàn),若是凈思愿意出手相助,結(jié)局或許就能改寫,可那個時候凈思放棄了救援弟子,而是趕往中天境搶奪銷聲匿跡近兩百年的麒麟法印。“我想找到飲雪?!奔лp瀾緊握著guntang茶杯,聲音微啞,“師父的遺體,還缺這一塊肋骨。”當年琴遺音被重玄宮鎮(zhèn)壓前,搜遍了整座雪原尋找暮殘聲散落的骸骨,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飲雪,當姬輕瀾接手了寒魄城,也在這里掘地三尺,仍是一無所獲。久而久之,連姬輕瀾都不禁認為,飲雪作為暮殘聲以骨鑄造的本命武器,在最后一戰(zhàn)里飲血無數(shù),很可能已經(jīng)隨主人一同消亡。“你不是說飲雪已經(jīng)被毀了嗎?”鳳襲寒聽到這里,目光微動,手掌下意識地按住腹部。“小鳳凰,昨天你回來之前,我坐在廊下聽雪,想起很久以前跟師父在寒魄城里的日子,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然后,我做了一個夢?!奔лp瀾捂著隱隱抽痛的額角,自打他去年在素心島醒來,就落下了不時頭疼的毛病,好在記憶沒有缺失,神智也清醒,鳳襲寒說是傷勢遺癥,不能用重藥,少思少慮就會好轉(zhuǎn),他聽話地在素心島養(yǎng)傷,已經(jīng)有一段日子不曾發(fā)作過了。鳳襲寒放下剛喝了一口的茶水,起身揉按他頭上xue道,眼神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