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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池里。池子里的水是溫?zé)岬?,這大概是人工造的一個溫泉。伏心臣扭頭看著四周,但見這院子處處追求天然樸素,但其實在現(xiàn)代都市里,這屋子越是古樸純雅,就越不自然、越是雕琢。“但他有錢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伏心臣泡在水里自言自語地念叨著。噠噠噠——是岳紫狩腳下海棠木屐踩在石頭路上的聲音。不緩不急的,卻又有點天然的節(jié)奏,像是敲木魚一樣。伏心臣循聲抬起頭,見岳紫狩一手拿著一把古式的桐油傘,一手掛著一件白色袍子從山洞里走出來了。伏心臣嚇了一跳,忙矮**去,在水里蜷縮起赤裸的身體來——他知道這樣的躲避是徒勞無功的,水池清澈得很,一切纖毫畢現(xiàn)。岳紫狩卻沒有一絲窘態(tài),也沒有一絲失禮的表情,只將桐油傘擱在池邊,又盤膝在池邊坐下,將浴袍放在自己的腿上,便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在打坐還是假寐。伏心臣見他閉了眼睛,才又安心些,像茶葉似的在熱水里緩緩舒展開了手腳,又偷偷看岳紫狩,但見他一身白色袍子被竹風(fēng)吹動,真有些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這么看他,真像個無欲無求的神仙啊!這樣的人,真的會打算和我結(jié)婚嗎?伏心臣忽然有些煩惱:說起來,他肯和我相親,也只是因為國家規(guī)定吧?在伏心臣腦子里三千煩惱的時候,天上卻忽然聚攏了烏云,頃刻間,雨如同倒瀉了水壺似的傾潑而下。伏心臣“哎唷”一聲,正不知往哪兒躲呢,卻見桐油傘已在頭頂展開,如同屋檐似的遮擋了突如其來的天雨。原是岳紫狩把擱在池邊的傘打開了。岳紫狩身體前傾,一手將浴袍揣在懷中,一手伸長幫伏心臣舉著傘。岳紫狩自己卻大半身子都淋濕了,白色的衣料貼在了流暢的肌rou上,水滴綴著他高挺的鼻梁,這姿態(tài)活像文藝復(fù)興時期油畫里的天神。伏心臣看著他,愣神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忙往岳紫狩那邊靠近,免得這位“天神”為了幫自己擋雨而淋濕身體。“你不用顧著我的。”伏心臣低聲說,“我泡著溫泉,一點兒不冷?!?/br>“身子泡著熱水淋雨才容易感冒——”岳紫狩說,“快上來吧?!?/br>岳紫狩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其實很淡,但這卻是伏心臣從岳紫狩嘴里聽過情緒最濃的一句話了。平時,岳紫狩談話不帶任何情緒,伏心臣總覺得他對自己沒有什么私人的感情。“無論誰淋了雨都不好。”伏心臣有些靦腆地說,一邊從石池往上爬。這天雨灑落,打得石壁一片濕滑。伏心臣的行動便變得有些艱難,狼狽地打滑。岳紫狩朝他伸出手來:“抓著我?!?/br>伏心臣的心咚咚跳起來,比雨聲還大——他是緊張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碰觸岳紫狩。“嗯……”伏心臣咽了咽,才伸出沾滿水珠的手,搭在了岳紫狩干燥的指掌上,幾乎同時,他被緊緊握住,那力度之大讓伏心臣再一次感受到了ALPHA與OMEGA的體力懸殊。岳紫狩毫不費力地收了收手臂,輕而易舉地將伏心臣從水里拉出來了。伏心臣“啊”地叫了一聲,發(fā)現(xiàn)自己踉蹌兩步,赤著身體往岳紫狩的身上貼了——那不是很尷尬?自己身上連衣服都沒……在伏心臣險些撞進(jìn)岳紫狩的懷里時,他卻又輕輕將被往外推了一推。岳紫狩把他往外推開了半步。他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一件柔軟的袍子便搭到了自己的身上。伏心臣低頭一看,原是那件準(zhǔn)備好了的浴袍。他忙系好了浴袍上的腰帶,跟著岳紫狩往茶室走。岳紫狩手上舉著傘,傘面微微往伏心臣傾斜。伏心臣怕岳紫狩淋了雨,便往岳紫狩身邊靠了靠??伤氲絼倓傇雷厢魍崎_了自己,便暗忖:他不喜歡我太過靠近?因此,伏心臣也不敢靠岳紫狩太近,只保持著小心的距離。他又抬頭看了看桐油傘,心中一陣疑惑,問道:“無名市好久沒有下雨了吧?您怎么知道今天會下雨?”“因為是我安排的人工降雨?!痹雷厢鞔穑八员闾崆爸懒??!?/br>伏心臣驚訝地張了張嘴:“你……你安排的……”岳紫狩道:“最近來敝寺的不少都是求雨的?!?/br>伏心臣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無名市連月干旱。都說無名寺靈驗,不少人便跑來求雨,住持捻指一算,說“X月X日午后有雨”,然后X月X日下午就真的下雨了。那……那這寺廟住持算不算騙人呢?伏心臣陷入了哲學(xué)的深思之中。作者有話說:本文架空都市,不要太在意細(xì)節(jié)!PS(不知算不算排雷預(yù)警):岳紫狩住持假道學(xué)、假正經(jīng),道貌岸然、三觀崩壞。第3章回到了茶室,伏心臣呼了一口氣,轉(zhuǎn)過頭,便見岳紫狩站在側(cè)門邊上低頭抖落油紙傘上的雨水。抖動雨傘的時候,岳紫狩是弓著背的,微微佝僂著腰,和他一貫挺拔的身姿不同。被雨水沾濕的薄衫緊貼在他因為弓背而隆起的背肌上,線條如蒼山邐迤。伏心臣問:“你冷不冷?要不要換衣服?”“還好?!痹雷厢鞣畔掠陚?,朝伏心臣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像是笑了,又像不是。他的表情總是這樣,情緒很淡漠,連笑也不像笑。這樣的岳紫狩,總讓伏心臣想起一句詩:任是無情也動人。風(fēng)從岳紫狩背后吹來,蕩開了他雪白的衣擺,挾著一股子似雨又似銹的氣味吹拂到了伏心臣的臉龐上。伏心臣半晌失了魂似的,等回過神來,風(fēng)露里的寒冷讓他皮膚微微抖顫。岳紫狩掩上了門,又把窗戶闔上,才算隔絕了這寒風(fēng)冷雨,讓屋里人不受風(fēng)雨寒侵。“你衣服忘在池邊了吧?”岳紫狩忽然問。“啊……是??!”伏心臣吃了一驚,“怎么辦?”“等雨停了,再讓師弟去拿吧?!痹雷厢魈嶙h,“你先別走了吧,在這兒渡夜,怎么樣?”伏心臣看了看窗,但見這是一扇仿古的木窗糊著白紙,隱約透著雨影。他又問:“這雨要下到什么時候?”“只怕要下到太陽下山的時候?!痹雷厢鞴烂卮?,“到天黑了下山也諸多不便,我才留你的。況且,衣服要洗干、烘干也費時間?!?/br>岳紫狩的解釋非常合情合理,伏心臣倒是覺得自己太過拘謹(jǐn)。他又說:“那太麻煩了。”“不會?!痹雷厢髡f,“你原本就是敝寺的上賓?!?/br>一會兒,門又被叩響了。岳紫狩開了門,見是一個小沙彌。這小沙彌規(guī)矩得很,只站在門外,并不踏入門檻,只說:“住持,掌院師兄們都到了,等著您開會呢!”“知道了?!痹雷厢髡Z氣平平,“今晚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