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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先住持的養(yǎng)子。——伏心臣皺眉思索著。岳紫狩卻又說:“今天是我們結(jié)婚第一天,你想做什么?”伏心臣仿佛才記起他們是新婚夫夫一樣,卻也想不到新婚有什么可做的。他就隨口說:“做什么都可以?!?/br>岳紫狩笑了,握住伏心臣的手,又將他的眼睛覆上。眼前忽然一片黑暗,雨銹的氣味卻接近了。這應(yīng)當是他們“白日宣yin”的前奏。伏心臣心魂一蕩,忽地張嘴說:“慢著。”“嗯?”岳紫狩問,“你不想做么?”伏心臣臉上一紅,將手放在眼上:“我可以看著你么?”“你想看我?”岳紫狩聲音喑啞。“是……”伏心臣鼓足了勇氣。他想明白了,他想要看清楚岳紫狩。不僅僅是看清楚岳紫狩的身體,還有他的心靈。他想看看真正的岳紫狩。他想撥開岳紫狩身上的迷霧。無論那是一團清冷的白霧還是一團致命的毒霧。他都想沖進去。他也知道,岳紫狩是有所保留的。因此,伏心臣一次次迂回的試探都被岳紫狩巧妙地擋回去。如果他不直接、主動的話,恐怕這一輩子都會迷迷糊糊地過去吧。岳紫狩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安靜著。伏心臣的眼睛被布條覆蓋著,看不見東西,又聽不見岳紫狩的回答,便有些不安焦躁起來。“可以嗎?”伏心臣問,“住持,我可以看看你嗎?”岳紫狩仍沒有回答。伏心臣卻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不管不顧地扯下了覆蓋眼睛的布條。第46章岳紫狩坐在伏心臣面前,不言不語,一瞬不瞬,連眼皮也不動一下,就像是石膏像一樣。神色也凝重,使得空氣變得沉悶,仿佛凝固了一般。伏心臣不再說什么,緩緩地朝岳紫狩伸出了手。岳紫狩并沒有阻止他。當伏心臣的手碰上岳紫狩衣服的時候,岳紫狩仍是不動彈的,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一向氣勢不凡的岳紫狩再這個時候竟有些待宰羔羊似的溫馴,就像是伏心臣想對他做什么都可以。實在是一反常態(tài),令人驚詫。伏心臣解開了岳紫狩的衣帶。岳紫狩外穿白色僧袍,里頭又穿白色中衣,好將身體層層覆蓋。伏心臣則慢慢地替他將衣服一層層揭開。他不敢以太快的動作替岳紫狩解衣,是覺得這樣不尊重。他想告訴岳紫狩,他是尊重岳紫狩的隱私的。而岳紫狩也想告訴他,岳紫狩是尊重他的知情權(quán)的。但二人都靜默無聲,并沒有講一句話。最終,一層層白色的衣服從岳紫狩的身上滑落。伏心臣終于看到了岳紫狩的全相。伏心臣想象的岳紫狩衣服下的皮膚應(yīng)當是潔白的。畢竟,從平時裸露在外的臉龐和手腳看,岳紫狩的肌膚是很白凈的,那隱藏在衣服下的皮膚應(yīng)該更加白皙才對。說起來,岳紫狩的身體常年裹在層層衣裳之中,確實很白,比他的臉龐都白,白得像月光一樣。然而,這白皙的皮膚卻不是無瑕如玉的——與之相反的,岳紫狩雪白的肌膚上布滿紋身,驟看之下十分可怖。細看才知道,那一行行的,整整齊齊,是青墨色的文字。岳紫狩的皮膚越是白皙,就襯得這些文字越是清晰。有些駭人。看到了岳紫狩的身體,伏心臣驚異無比:“這是……紋身嗎?”“是?!痹雷厢骰卮?。伏心臣震驚之余,又是關(guān)懷:“疼嗎?”岳紫狩似沒想到伏心臣首先是關(guān)心這個,便笑了:“已經(jīng)不疼了?!?/br>——那就是曾經(jīng)疼過了……伏心臣更感心疼,皺眉細看,卻見岳紫狩肌膚上的小楷寫著好幾句“須菩提,于意云何”,便立即明白:“是?”“是。”岳紫狩回答。伏心臣驚詫無比。岳紫狩每天早晨念,風雨不改,連身上也刻著。對岳紫狩而言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義?伏心臣不知怎么的,又覺得驚異、又覺得心疼。伏心臣也不去問為什么,第一反應(yīng)是伸手摟住了岳紫狩:“真的不疼了么?”岳紫狩笑了:“真的不疼了?!?/br>伏心臣還想說點什么,但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那是伏心臣的工作號。那個電話被打通了,應(yīng)該是工作上的事情。伏心臣不由得有些郁悶:新婚第二天就被工作電話打擾,真是一件讓人苦悶的事情。只不過,老板可不會管你是新婚了還是怎么了,反正他要找你的時候就會直接找你,別說新婚了,就算你生孩子,他也不管呢!更何況,伏心臣根本沒請婚假。今天是周六,伏心臣才沒有上班。他有些抱歉地看向岳紫狩:“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岳紫狩十分平和:“我們是夫妻,不用跟我不好意思。”伏心臣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打來的是一位相熟的居委大媽。他眉心一皺,一股不祥的預(yù)感躍上心頭,下意識地覺得可能是小光出事了。現(xiàn)在距離小光的新聞曝光不到兩周,但新聞的熱度顯然已經(jīng)降下來了。大概公眾的注意力確實是有限的。不過,事情也應(yīng)該平息了才是,撞死小光外婆的肇事司機被抓了,而小光也被母親領(lǐng)回家了。此外,在當?shù)亟逃块T的關(guān)注下,小光成功拿到了助學金成功入學了本地一家公立學校,一切應(yīng)該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才對。然而,居委大媽急匆匆地給他打來,卻告訴了他一個不幸的消息:“小光出事了。你能不能過來一趟?”——果然……伏心臣那不好的預(yù)感成了真,心中立即一陣酸楚:“我馬上過來!”雖然伏心臣和小光只是萍水相逢,但卻總是放不下這位遭逢不幸的少年?;蛟S是伏心臣天性善良,又或是他總覺得從小光散發(fā)著一種似有若無的熟悉感。那種因為不幸、缺愛而變得偏執(zhí)的性格,莫名地吸引著伏心臣的注意力。伏心臣將手機掛掉,抬頭望向岳紫狩,發(fā)現(xiàn)岳紫狩已經(jīng)把衣服穿回去了。僧衣重新披上,遮蓋著身體上那些奇異的文字,臉上也是平素那種淡漠的神色,看起來仍是平常那位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住持大人。伏心臣抱歉地對岳紫狩說:“對不起,我得出去一趟……”岳紫狩看起來還是那個溫和的樣子:“不是說了不用跟我道歉?”伏心臣皺眉說:“畢竟是結(jié)婚第二天……”“沒什么?!痹雷厢骺粗某迹⑽Ⅻc頭,“是因為那個叫小光的孩子嗎?”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