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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投到了床柜處的墻面上。又過了不知多久,方深吸了一口氣,稍回復了平靜地開了口。說的卻是意味不明且充滿嘲諷的一句:“……林老師,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你偽裝的本事還是這么高明?!?/br>林安明顯一怔。徐新說完這句,似是從中找到了什么倚靠和支撐,略一停頓后,連帶著先前的淡漠也開始變得咄咄逼人。他盯著桌面日歷牌在墻上投下的陰影,又沉默了片刻后,忽然笑了笑,又問道:“……你手上的傷,是怎么弄的?!?/br>林安聞言沒吭聲,然而直直望著前方的目光卻霎那間黯淡了幾分,下一刻,似乎連同攀住床沿用以借力的左手也微微一顫,不自覺地往后瑟縮了下。他垂下眼簾,沒有回答。徐新等了等,見他不肯答,緊盯著柜前雪白墻面的視線略一晃動,隨后又笑了下。片刻后微垂下目光,繼續(xù)維系著那份冰冷輕聲問道:“學校出了事,又為什么不說。”林安仍舊沒答話。徐新停頓了下,沉默中,抬起眼由著視線從床柜的外廓一路游移,最后沿著與床頭連結的方向將凝滯的目光收了回去。他看著對方明顯開始回避躲閃的神色,再次問道:“就算電話打不通,為什么在短信里也只字不提?連陳建良都知道……”說著一頓,好半晌后,方若有所指地續(xù)道:“連陳建良都知道來找我,你為什么不說。”“是不敢說,還是不愿意說?”一連串的問題被對方以一種略顯冷然的語態(tài)源源問出,林安似是從這不同以往的平靜和對方陡然轉變的態(tài)度中察覺和感知到了什么,緊扣著床沿的五指開始微微地顫動。可卻依舊沒有回答。更深更重的沉寂在兩人間彌散開。林安一動不動地躺在原處,剛褪去麻勁的右手卻變得似乎比先前更為無力與麻木,垂放在身側動彈不得。而那份醒來之初想要見到對方的急迫,也被越發(fā)清醒的意識所取代,沒過一會兒,便在對方那毫無溫度的注視下偃旗息鼓全軍覆沒。幾個小時前馬溢浮在牛rou湯店中的詰笑,以及接連數(shù)日來盤桓在心中有關于對方的種種猜測,也都在這一刻突然以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更清晰的姿態(tài)浮現(xiàn)在了腦海。于是緊接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預感兀地襲來,將他的整副軀殼包圍籠罩,一幅接一幅的畫面,亦如同從淤泥中探出頭來的滑膩水草,將他從頭到腳地牢牢纏縛,一寸寸將心底殘余的希望掠奪。而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束手無策。果然,在漫長的等待后,徐新低沉的聲音于這幾乎讓人窒息的沉默中再度響起。“……其實你已經(jīng)猜到了,不是嗎?!彼麊?。語氣是與先前截然相反的篤定淡漠。林安雙眸緊閉,眼睫在聽到這句問話時猛地一顫,隨即掌心與胸口一齊涌上的巨大痛感,迅速將轟然塌陷的心口填滿,促使他在無意識地搖了搖頭后,仍徒勞掙扎著不愿給出一個答案。徐新靜靜看著他,心底其實對結果早已有了定論,卻還是在一股莫名情緒的催動下,默默對著對方緊扣著床沿的手掌看了會兒,爾后無聲又意義不明地微扯了扯嘴角,逐字地輕聲問:“是什么時候?!?/br>說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稍一頓后又了然似地笑了笑,問:“開放日的那個晚上,”“……還是今早在見過了馬溢浮以后?”林安裸露在外的手腕在聽到對方親口將那三個字說出口時,微不可察地猛一抽動。徐新感覺到,又默不作聲地看了他一會兒,繼續(xù)問:“他都跟你說了什么?”林安還是搖頭。徐新看著他,臉上神色不變:“告訴我,他都說了些什么?”林安死死咬著牙關,抓住床欄的五指愈發(fā)收攏,仍是不肯出聲。沉默再一次淪為了這場無聲拉鋸中的工具。徐新的目光將對面瘦削的身影牢牢鎖定,許久,忽然極緩慢地上前了一步,隨后無比溫柔地俯下身,將手覆上了對方的頭頂。舉止一如既往地輕柔親昵,可說出的話,卻猶如一把又一把尖刀,直插入聽者的五臟六腑。“……他是不是說,你會來X中工作,全部是經(jīng)過我一手安排?”林安嘴唇微微顫了顫,心底的恐懼層層發(fā)酵,不一會兒,便悉數(shù)化為了深不見底的絕望。可耳邊柔道湊得極柔和且平穩(wěn)的聲音,卻仍不愿停歇,一步步將他向更深更冷的地方拖去。徐新停了一停,似在近考量著什么,幾秒后,又接著往下道:“是不是說,你七月在翠芳苑找的房子,也是我故意讓人降價租給的你?”“又或者,如果他足夠敏感,或許還會告訴你,我之所以想方設法制造這么多機會跟你偶遇,甚至和你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親密關系’,并不是因為難忘在國連三廠時對你的那點舊情,而只是為了誘你上鉤,好在今后更好地折磨報復你?!?/br>“……就像當初你對我一樣。”“是不是?”這一句接一句近似陳述的反問,終于毫不留情地將自己始終不愿去觸碰的遮羞布一把掀開,讓真相徹底地赤|裸暴露在了陽光下。“別說了……”林安終于不堪忍受,一絲紅潤從眼角蔓延出來,伴隨著一聲微弱的呢喃。徐新的聲音如愿地停了下來,可靜默,卻似乎比剛才那一陣槍林刀樹般的追問更顯鋒銳,讓靜待的人心神俱裂,痛楚難當。于是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當徐新再度開口,那份從他喉間緩緩溢出的,曾在往昔無數(shù)次帶給過他無數(shù)溫情讓和讓人心跳不已的聲音,也似乎變成了能將人瞬間吞沒的漩渦,在耳邊急速碾過。“所以林安,你說你沒有選錯……”徐新直直看著他,短暫停頓后微微一笑,“難道你認為,這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還會有什么意義嗎?”“又或者,你覺得這只是我因為心有不甘而特意為你量身定做的一道試題,答對了,就能當過去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林安已徹底沉默,徒留一絲凝結在眼角的微弱淚光,將他正死死壓制的心潮吐露。徐新望著他,滯留在對方頭頂?shù)氖致樟嘶厝ァ?/br>一同收回的,還有語間那殘留的溫度,“你錯了?!?/br>說著一頓,又慢慢直起身,再度背轉過身面向病房門口,“因為從一開始,我想要的,就不是你那所謂的選擇?!?/br>林安毫無聲息地躺在床上,一滴淚終于在這句話音落下后,控制不住順著眼尾滑向了枕巾。徐新的腳步聲緊跟著從身側響起,短短幾秒內,漸漸由清晰轉為了模糊,最終停在了幾步開外的房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