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shí)候在跟人吃飯，沒看到。”

話音才落，就聽吱呀一聲開門聲，辦公室里走出個禿頂油膩大叔，涼涼道：“沈?qū)?，你可叫我好等啊?！?/br>
他話里全是諷刺，沈眠也不以為意，仍是笑嘻嘻地迎上去。

“劉總，對不住，實(shí)在對不住，老秦約我中午吃飯，我推不掉啊，沒辦法，只好委屈你多等了一會，我跟你賠罪?！?/br>
那位劉總剛才還囂張的氣焰，聽到“老秦”兩個字，頓時(shí)有些消弭。

“既然是秦總邀約，那的確是沒辦法。”

秦氏集團(tuán)在國內(nèi)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影視投資不過是其中一項(xiàng)，而且圈子里早有傳聞，沈書白有今天，跟秦氏在背后撐腰分不開。

這也是沈書白即便性情乖戾，黑歷史一大堆，仍然順風(fēng)順?biāo)?，沒人敢動他的原因。

兩人一道進(jìn)了辦公室。

沈眠吩咐道：“Lisa，去倒杯茶送進(jìn)來?！?/br>
秘書連忙去做。

沈眠把這個禿頂老男人請到沙發(fā)上坐下，道：“劉總找我，是為了樊奕？”

劉總道：“沈?qū)?，咱倆認(rèn)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些話，我就敞亮地說了，我的投資前腳入了你的賬，你后腳換了我的男一號，恐怕不太合適，也不合咱們?nèi)ψ永锏囊?guī)矩啊。而且你之前鐵口直斷，說樊奕就是你要找的男一號，轉(zhuǎn)頭換了個十八線都夠不著的小子，這不是打我們樊奕的臉嗎？”

沈眠笑道：“劉總，你這話就冤枉我了，我呢，不是生意人，我就是一個拍片子的小導(dǎo)演，哪有什么話語權(quán)。這部戲前前后后的投資方加起來十多個，要是今天您指一個，明天他指一個，這戲還怎么拍？我也是沒辦法，為了公正，試鏡那天我還特地去了一趟現(xiàn)場考察，樊奕跟秦墨誰更適合，一目了然，我不能睜著眼說瞎話，揭自己的招牌，是不是?！?/br>
他這一番話，一是告訴劉長德，秦墨不是毫無背景的不入流小鮮rou，而是背后有人，不是他想撤就能撤下的。二來，也是把責(zé)任推給樊奕。

原本內(nèi)定的角色，樊奕是去走個過場，自然十分敷衍，可這樣一來，他們就成了理虧的一方。

劉總還是不服氣，問：“沈?qū)В隳芊窀嬖V我，是哪位指的秦墨？”

沈眠但笑不語。

這會秘書送茶進(jìn)來，沈眠道：“來，劉總快請用茶，這個茶葉好啊，今年從徽州進(jìn)的新茶，香氣清淳，口感綿長，上回老秦來我這，都贊不絕口呢。”

劉長德眸光一閃，低頭把茶喝下，他也品不出什么滋味，違心地夸道：“的確是好茶，味道真好?！?/br>
沈眠道：“我回頭讓人送一盒給你帶回去?！?/br>
劉長德便道了聲謝。

沈眠又道：“樊奕是有些靈氣的，否則我當(dāng)初也不會挑中他，要不這樣，這部戲里有個討喜的配角暫時(shí)還沒決定，就給樊奕吧，回頭我把劇本改一改，給他加戲份，只要他肯下功夫琢磨琢磨劇本，這部戲必定能大熱。”

劉長德吃了個啞巴虧，但又不能拒絕，誰都知道，沈書白的片子部部都是經(jīng)典，是華國影視界的標(biāo)桿，哪怕只是一個配角，一線演員們也會爭得頭破血流。

“那好，沈?qū)В以傩拍阋换?，我老劉是個粗人，不如你們文化人知識淵博，但我也知道，做人做事要有道義，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要是有誰拿我當(dāng)猴耍，那我也只能對不住了?！?/br>
沈眠輕抿一口茶水，笑道：“這是自然，咱們不是第一回合作，也不會是最后一次合作，我向來是廣結(jié)善緣的，大家都好，才是最好?！?/br>
劉長德瞇起眼看著他，倏然笑了起來，道：“說得好，說得好，大家好才是最好。”

說完，放下茶杯就走了出去。

司機(jī)在樓下等著，劉長德跨進(jìn)車?yán)?，道：“讓人查查秦崢上次來‘書天下’是什么時(shí)候。”

“是。”

***

沈眠吁了口氣，這劉長德是挖煤起家，雖說沒什么文化，但手腕了得，也是出了名的難纏。

他把這件事推給秦家最好，因?yàn)閯㈤L德絕不會為了一個男一號，得罪整個秦氏集團(tuán)，即便他真的要查個清楚，只會查出來，秦墨的確是秦老先生的私生子。

劉長德這樣的暴發(fā)戶，跟秦家這種世家大族不同，不會理解他們的矜傲，以及對娛樂圈的蔑視，只會認(rèn)為秦家人花錢捧自己的孩子，是理所當(dāng)然的。

這樣，這件事就完美揭過去了，他誰也不必得罪。

秘書送一疊文件進(jìn)來，看到擺在茶幾上的茶杯，疑惑道：“老板，上回秦總來，不是說這個茶不好嗎，您還送去給劉總？”

沈眠簽完字，撲哧一笑，道：“反正他又喝不明白，秦總都說好了，他敢說不好嗎？”

秘書愣了愣，也笑了，“老板高明?！?/br>
沈眠把所有文件簽好，遞還給她，道：“新聞發(fā)布會和開機(jī)儀式是下周，接下來我會很忙碌，所以這一周我需要休息，養(yǎng)精蓄銳，暫時(shí)不會來公司了，重要決策你們開會處理，要緊的事發(fā)我郵箱，我會盡快回復(fù)?！?/br>
Lisa應(yīng)道：“是，我明白了。”

她才說完，沈眠辦公桌上的電腦彈出一條消息：

——當(dāng)前游戲下載進(jìn)度：100%

“……”

沈眠道：“下一部戲的劇本是和電子競技有關(guān)的，我需要提前了解一下基本情況?！?/br>
Lisa點(diǎn)點(diǎn)頭，乖巧地退出去。

真好騙。

沈眠彎起唇，點(diǎn)開游戲登錄界面，注冊一個新賬號，帶觀眾體驗(yàn)這個世界的各種游戲類型。

而此時(shí)，“書天下”員工閑聊群里：

[MISSL：大爆料?。∩虬瞧ぞ谷辉谵k公室偷偷玩游戲，被我發(fā)現(xiàn)了，竟然還撒謊，真的太可愛鳥！！

[小蔡不是小菜]：真的假的，嚴(yán)重懷疑Li姐話中的真實(shí)性。

[onlyyou]：嚶嚶嚶，我信！因?yàn)榻裉煳矣H眼看到他在跟誰比心，我的天，笑的那叫一個甜（昏厥.JPG）

[真相哥]：無圖無真相

[我就是個路人]：沒錯，無圖無真相

[onlyyou]：【圖片】

群里陷入長久的沉默，過去許久，有人道：“我以后可能沒辦法罵他了……”

[MISSL：保存圖片

下面排成長隊(duì)的保存圖片。

***

到了下班時(shí)間，沈眠發(fā)現(xiàn)，員工們看他的眼神很有些詭異。尤其是女員工，就如同老母親看自己家不懂事兒子的那種關(guān)愛的眼神。

沈眠被她們看得寒毛都豎起來了，趕快走人。

上了車，他正在刷最新的新聞，忽然手機(jī)震動。

是不認(rèn)識的號碼，他接通，問：“哪位?！?/br>
那頭沉默片刻，大約沒料到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