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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之下。這個人就是孤君。二人從此結(jié)為好友,無話不說?!?/br>阿云道,“他們約定,不管發(fā)生了什么,都要信任彼此。”虞長樂聽他講述,感覺是糅雜了無數(shù)傳說的高山流水遇知音,透著一股子不靠譜的味道。“那徊君是個刺客,專以毒草為公孫王侯服務(wù),殺人于無形。這門手藝,他也教給了孤君,二人亦師亦友?!?/br>這個故事不像高山流水、一個只聽一個只彈了,“聽”的那人也學(xué)了“琴藝”。阿云繼續(xù)道,“而有一天,徊君中毒了?!?/br>虞長樂挑了下眉,心道難道這就是“背叛”?“孤君天賦不比徊君,終究差一頭。所以,所有人都說是孤君學(xué)到了毒草,反過來要殺比他高一頭的‘師父’了。”小旖已經(jīng)入了神,不由問道:“那是不是孤君做的?”阿云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不是?!?/br>“孤君由是被千人唾罵,他數(shù)次敲響徊君的門,但徊君終日閉門不見。孤君無法,便培育出了一盆雪白的花,跪在了徊君門前,道,‘我心譬如此花,你信不信我?’。“他想要救徊君。一連跪了七七四十九天,門終于開了。但等來的是一把劍,直直穿透了孤君心口。血濺到花上,雪色花瓣轉(zhuǎn)眼化為鮮紅,碧梗轉(zhuǎn)黑,生出黑刺。”小旖一震,阿云瞇了瞇眼,非常惡意地道:“后來徊君查清,根本不是孤君給他下的毒。是他自己誤食了自己的毒草。”阿云說完這句,靜默了很久。小旖難以置信,問道:“然后呢?”“沒有然后?!卑⒃颇坏?,“故事結(jié)束了?!?/br>原來,這個“背叛”指的是徊君背叛了孤君。虞長樂摸了摸下巴,走近了去看阿云的神色。眼神很清明,他心里對這個故事很坦蕩。但就算如此,虞長樂也未必信任這個故事,畢竟指代已經(jīng)改變了,而且是從阿云自己嘴里講出來的。那么,他自己認(rèn)為,他是故事里的孤君嗎?“你就是孤君嗎?”小旖明顯被打動了,“你的傷……就是這樣來的嗎?”虞長樂不動聲色,站在阿云旁邊。忽而,他發(fā)現(xiàn)阿云的視線投注在了遠(yuǎn)處夜色之中,不禁也看了下去。——月色之下,那是一道赤紅色的山巒,像是在水墨畫里忽然多了一筆朱砂。赤鬼城?在這個方位,能清晰地看到遠(yuǎn)處的赤鬼城。上頭也有樹木,但樹木的顏色明顯要比周圍正常的叢林顏色深,幾乎成了濃黑色。虞長樂眨了眨眼,那赤鬼城并未消失。但他在現(xiàn)實中并沒有看到赤鬼城,它去哪了?總不可能憑空消失,再大的芥子戒也不可能把一整座山巒裝進(jìn)去的。要么,它就是已經(jīng)沉入地下了!他還想再看清楚,卻忽地感覺眼前場景都模糊起來,阿云和小旖的聲音也都模糊了起來。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虞長樂整個人墜入了黑暗之中。*“……虞公子……”“……虞公子!……”虞長樂睫毛抖動了一下,知覺在漸漸回籠。最先回來的是大腦暈乎乎的感覺,而后是舌尖的疼痛。……舌尖?“唔……”虞長樂猛地睜開了眼睛,隨即一雙紫藍(lán)色的眼眸近在咫尺,映入眼簾。他感覺到自己的舌尖被輕輕咬著,疼痛就是來自于此,頓時渾身一震,條件反射就是一個反咬。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開來,敖宴沒等虞長樂反應(yīng)過來,上半身就遠(yuǎn)離了他,抿了抿自己的血“嘖”了一聲。虞長樂頭暈?zāi)垦?,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地上,眼前是敖宴的臉,敖宴身后是素心樓破敗的房梁頂部。他呆了半晌,才想起來一回事。——陷入幻境中,最快脫離的方法是疼痛,而最容易使人回神的是舌尖血。“醒了沒?”敖宴問。虞長樂看著他唇上的一點血,結(jié)巴道:“你你你……”他感覺自己臉整個都燒起來了,耳朵也是guntang的。敖宴看著好笑:“看來是沒醒。”作勢又要俯身。“醒了,已經(jīng)醒了!”虞長樂立即道,捂住了臉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卻從指縫里看見敖宴并沒有湊過來,只是挑了下眉。……這人究竟為什么能夠耍流氓耍得這么坦然,還讓他無法反駁!“咳,兩位公子?!?/br>一道聲音插了進(jìn)來。虞長樂連忙看向聲源,看到綠松旖背對著他們面壁坐著,兩個耳朵尖尖都紅了,十分局促道:“你們……好了沒?”敖宴道:“你可以轉(zhuǎn)過來了?!?/br>綠松旖面紅耳赤地轉(zhuǎn)過來,看到兩個人的嘴巴,又飛快地移開了視線:“虞公子你忽然就倒下去了,被敖公子接住,看你還是不醒,才說要咬舌尖血的?!?/br>“……”虞長樂強(qiáng)自鎮(zhèn)定,轉(zhuǎn)移話題,“我剛剛看見了虛境?!?/br>他看了眼窗外的月亮,并沒有偏移多少,房間里也沒有涌入霧氣,沒有那個小旖的蠱人。虛境里半個月,在現(xiàn)實只是一瞬間。虞長樂把腰間的銀葫蘆拿出來,把剛剛在虛境中看到的場景講述了一遍。“這里真的是素先生的樓……”綠松旖接過那只銀葫蘆,抬眼,眼中情緒復(fù)雜。他問,“最后結(jié)果是怎樣了?”“我沒看到結(jié)果。”虞長樂咳了一聲,埋怨似的看了下敖宴,后者面不改色。他轉(zhuǎn)過頭,繼續(xù)道,“但我大致能夠猜出來。這個村寨的陷落,應(yīng)該就是因為阿云,他不知通過何種方法掌握了蠱術(shù),并且將它改進(jìn)了,才產(chǎn)生了我們之前看到的蠱人。”瘴氣澤林里的蠱人行動靈活,幾乎可媲美活人,不是僵硬的趕尸可比的。只是阿云是怎么改進(jìn)蠱術(shù)的?苗家蠱術(shù)傳承千年,他畢竟是個外人。會不會和那詭異的骷髏藤蔓有關(guān)?“而素先生……她救了阿云,所以被放過了。但因為她見過阿云的樣貌,為防萬一,阿云將他的眼睛弄瞎了,記憶也因此缺失?!庇蓍L樂沉聲道。他拿了個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敖宴接過了他手中的樹枝,繼續(xù)道:“現(xiàn)在要搞清楚的是,他這樣做目的何在?”瘴氣澤林的蠱人和迷霧陣都是在驅(qū)逐外來者,避免別人誤入此地。還有空無一人的鬼寨,沉入地下的赤鬼城……虞長樂皺了下眉,沉吟著,余光瞟到了什么東西。他立刻抬頭,只見一個猙獰的紫黑色鬼臉出現(xiàn)在了敖宴身后!“吼!——”突然出現(xiàn)的蠱人長嘯一聲,顧不得多想,虞長樂單手撐著敖宴的肩整個人跳躍而起,一腳踢飛了那蠱人的腦袋。黑血飛濺。在危急關(guān)頭的第一反應(yīng)是靠自己的武術(shù),這是虞長樂在桃花窟里形成的習(xí)慣。而他低頭一看,敖宴也幾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