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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還親眼見過那些人為制造出的、半人半妖的怪物!殷子聞的臉色也變得很差,顯然是被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李家主呆了半晌,怒喝道:“這絕無可能!縱云子是鐘氏后代,父親是家主,母親也是名修士,鐘氏雙璧出生時的靈力檢測我就在當場!那孩子,怎么可能有一半妖怪的血統(tǒng)?!”他氣極,站起來拂袖道:“一派胡言!”沈淵渟道:“不,李家主,你錯了。我并非污蔑縱云子雙親。我說的是‘化為’,也就是說,他這是后天被改變了血統(tǒng)?!?/br>“匪夷所思?!毕率子腥肃?“這就更加讓人難相信了?;盍诉@么多年,我還是頭一次聽見人會變成妖怪的?!?/br>“實不相瞞,在下發(fā)現(xiàn)時也很震撼。據(jù)我分析,這一切都是那個無名的妖邪組織所做的。我們暫且稱其為刺花組織?!?/br>沈淵渟又一次托起了那枚冷光閃爍的孤徘徊花印,但這一回,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之前處于安全考慮,我把縱云子身上的妖力也一并壓制了。那么證據(jù),我現(xiàn)在就出示。”他走到了鐘憶面前,二人視線交錯,一個在輕笑,一個則空洞無物。沈淵渟道:“抱歉了,縱云子。”然后,他雙手畫陣,靈光大盛。二人的頭發(fā)和袖袍都猛地飄舞了起來。藍色的靈光之中,鐘憶頸后的魂釘露出了一寸,符文發(fā)生了細微的變化。鐘憶雙眼倏爾睜大,妖異的墨綠色紋路從他冷色的皮膚上浮現(xiàn)、蔓延,逐漸布滿了半張臉頰,一直占據(jù)到了一只手的指尖!原本墨色的雙眸變成了血紅色,濃郁洶涌的妖氣清晰地從鐘憶的氣息里散發(fā)出來。明白無誤,所有人都意識到了,站在那里的是一位半妖。他實力強大、極為危險!李家主手里的劍掉到了地上,發(fā)出一聲清響。他頹然跌坐到了椅子上,直直地注視著半妖化的鐘憶,自言自語:“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為什么……”原本抱有的最后一絲希望都落空了,就在出梅宴上,在所有人的面前,曾經(jīng)的縱云子變成了半妖,毫無轉圜余地。這比當年走火入魔的屠戮還要可怕。虞長樂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詫。因為鐘憶要比之前他在百花塔里看過的所有半妖都要完美,打一個不恰當?shù)谋确?,若要說那是一個瓷窯,那么之前所有人和妖都是廢瓷,只有鐘憶才是最后的成品。他仿佛意識到了沈淵渟苦心經(jīng)營這違背人倫的實驗是為了什么了,不僅僅是為了他沈厭自己,也不僅僅是為了制造出合他心意的傀儡。……而是,為了把鐘憶改造成這般模樣。可這個想法太瘋狂了,虞長樂心道,為什么是鐘憶?宴會之上,沈淵渟語調平穩(wěn):“我知道你們或許會疑惑,這么多年、這么多人都沒發(fā)現(xiàn)得了縱云子,我卻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下面,我會從頭到尾把事件講清楚。”敖宴冷笑了一聲,眼神中滿是嘲諷。上首處沈淵渟把他從得知水災開始、到具體排查,每一細節(jié)都不錯漏,巨細無遺。虞長樂握緊了拳頭,青筋凸顯,他心中冰涼,越聽越覺得若非他們親眼見過真相,那么恐怕連他們都會相信沈淵渟的說辭。要怎么做?難道要現(xiàn)在跳出來說,“沈厭在騙你們”么?那他們又是以什么樣的身份立場?不僅惹人懷疑,而且絕對會被倒打一耙!可是,到底應當怎么做?他隱約想到一種方法,但靠他和敖宴完成不了。“你們覺得他說的是真的么?”虞長樂忽然開口問。殷子聞也是知道真相的。殷子聞毫不猶豫地嗤笑道:“都是放屁?!?/br>虞長樂道:“看來你知道不少嘛。那你又為什么不說出來?”殷子聞皺了下眉,他的神情依舊帶著幾分陰郁,讓虞長樂錯覺自己看到了錦官。他笑道:“為什么要說?讓他們就這樣相信著,于我又有什么損害?!?/br>“可是……這種事情上騙人,不太好吧。”虞長樂試探著問,笑嘻嘻的。“你想讓我主持正義?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蠢事?”殷子聞笑意更深了,手托著臉頰瞇起了眼睛。他倏爾轉了個話題,“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是一個男子,但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也是穿著女裝。你真的不是他么?”“還有你的‘夫君’,也讓我感覺很熟悉。就像那兩個人?!币笞勇動置嫦蛄税窖?。敖宴神色一冷。“……”虞長樂一噎,哈哈道,“怎么可能?哪有男人會喜歡穿裙子啊,哈哈哈……聽你說的,我感覺那個人有病。”他毫不心慌、斬釘截鐵地抹黑自己為“有病”,殷子聞看了看他,“那是我認錯了?”“那個人倒是很喜歡多管閑事,你和他這一點也很像?!币笞勇劦?。讓虞長樂松了口氣的是,他接下來并沒有再糾纏這個話題,而是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自顧自道,“我投靠商氏,是為了借力復興我的家族?!?/br>“在我少年時,江南殷氏被人滅了滿門,不留痕跡。我……找到了那個仇人,卻因實力懸殊,無法殺他?!币笞勇勵D了一下,虞長樂知道他抹去了故事的細節(jié),“后來我終于殺了他,卻還是不快樂。公子你說,這是為什么?”“我不是公子,你該叫我姑娘?!庇蓍L樂沒上當,挑眉道。“我說錯了?!币笞勇剰澚讼麓浇牵拔覛⒘顺鹑?,回到了我的家鄉(xiāng)。可所有的桃花都已經(jīng)凋零了,殷府也已成一片廢墟。我只找到了一個唯一活下來的族人,他遠房的血親一脈還存留著。我和他說我要振興殷氏,他便跟著我?!?/br>這是在說阿燕了,阿燕摸了下自己頰上的燒傷,道:“公子……”“我給他立碑,又把碑砸掉。一次又一次。我每每午夜夢回,夢見我殺死他,但是他一次都沒有躲。你說這是為什么?”殷子聞眼中的陰云有一瞬間的扭曲,他注視著虞長樂,忽然笑了,“我剛剛忽然想,要是我也把他變成了一個那樣的傀儡,會不會就完滿了?”虞長樂背上一悚,斟酌道:“也許時間一長,你就會忘掉他了?!?/br>他在桌布底下捏了捏敖宴的指尖。殷子聞忽然提到鐘憶是為什么?“真的嗎?‘時間一長’……十年算不算長?五十年算不算長?”殷子聞道,目光落在了沈淵渟身上,“可是我看到了他眼睛里和我一樣的情緒。沈家主也有什么忘不掉的執(zhí)念吧?”虞長樂的手指須臾一緊。他嘆了口氣,扯了扯嘴角,換回了自己本來的聲音:“……子聞?!?/br>“虞公子終于承認了?!币笞勇勍崃讼骂^笑道,一時間又變成了那個柔馴的綿羊一樣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