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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軍人來說,稍微的遲緩或許就能要了他的命。可這回我不能等了,我怕他等不到。我甩開手杖,大步沖出了實驗室,沿著搖搖欲墜的梯子爬上生活區(qū)。本來應該存放在藥箱里的阻斷劑卻并沒有像我記憶中那樣出現。我翻遍了所有的地方,卻一無所獲。阻斷劑這種藥物,在北區(qū)屬于稀少珍貴的藥品,我一直將它們妥善保存。我清清楚楚記得,一共五盒阻斷劑,用掉一盒,應該還有四盒。我慌了神,發(fā)了瘋似的,把東西摔得亂七八糟。祝愿跟在我后面,勸我冷靜一點。我頹然坐在地上,用一只手撐著沉重的頭顱:“祝愿jiejie,我找不到阻斷劑。你先幫我給李艾羅注射一些輔助劑,把他的新陳代謝先降下來。我來聯系何云試試看?!?/br>祝愿不同意:“前天你剛剛和何云通過話,這么頻繁的聯系會有麻煩的。再說,現在實驗室的儀器都開著,你要是撤掉信號屏蔽,我們暴露的可能性會非常大?!?/br>“不論怎么樣,我得試試看。”我想站起來,竟然沒能成功。祝愿把手杖遞給我,我稍微喘息,然后借住支撐力才能起身。從臥室走出來,沿著弧形回廊往下,我輕輕按下植入耳后的控制按鈕,起居室的沙發(fā)緩緩移開,三截鑲嵌式金屬門折疊起來,露出一個向下的通道。在地堡的生活區(qū)下面,才是我父親真正的秘密實驗室。現在是晚上七八點鐘左右,正是城市里各種信號最繁忙的時刻,我得抓緊時間聯系何云。然而結果并不妙。何云告訴我,這幾天楓市里出入貨物管控非常嚴格,一般的路線甚至都無法把違禁貨品送出城,更不要說一個大活人。最保險的做法是等到十五天之后的圣典日,然而實際情況不允許我等那么久。何云最后說:“小湯少爺,最快最快也要七天。七天后楓市會處決一批戰(zhàn)俘,我可以試試看把人混在尸體里面帶出去?!?/br>我掛斷通訊器,把信號輸出的零部件拆下來扔進廢液池,重新開啟信號屏蔽裝置。祝愿也已經給李艾羅注射好了輔助液,她聽到了我和何云的對話,擔憂地說:“就算是把他的新陳代謝降低到我們可以做到的最低水平,也恐怕拖不過七天,這里沒有冷凍裝置?!?/br>我當然知道拖不過七天。我抬起胳膊,把袖子擼上去,靜靜地看著自己的血管,然后問:“祝愿姐,我的血管不好扎吧?”“是啊。”祝愿點頭:“但是對我來說是小意思?!?/br>“那就要麻煩你啦。”我討好地笑起來。祝愿不明白,我耐心向她解釋:“我之前去地面上找水,手受了傷,又沒辦法做七天隔離,所以就給自己注射過阻斷劑,到今天不超過十天,那就沒有被完全代謝掉,我的血清應該有用?!?/br>“不行!”祝愿激烈地反對:“就算是沒有被完全代謝,濃度也極低,你打算抽多少血來給他做藥?況且你的血清也不能輸給他,會有排異反應的。Tom,你不要發(fā)瘋了!”我當然知道會產生排異反應,但是我有別的計劃:“我打算進行自體細胞回輸。”“Tom,你是真的瘋了。”祝愿大聲說,胸脯上下起伏:“這項技術就只有湯博士兩千字的手稿而已,沒有生物學試驗、沒有臨床試驗,不可能成功的!”我回頭看看躺在隔離倉里的李艾羅,縱然在昏睡中也是美好的樣子。我無法想象他會變成跟我一樣的怪胎,我說:“我只能賭一次。”我見過許多基因病人殘酷的死狀。從網絡上、從新聞里,從醫(yī)院里。他們本來只是一個個普通的人類,基因被污染之后,就變成了人人喊打的怪物。有人肚子里長出一張嘴,有人的生殖器全部潰爛脫落,有人的皮膚變成鱗片,肺部完全退化,不得不用鰓呼吸。他們中的一小部分變得極具攻擊性,不得不被警方拘禁甚至注射死亡,而大部分則是受不了自己的變化選擇了自殺。也有像我一樣污染影響較小的,勉強還能正常生活,可北區(qū)政府也給他們打上了標簽,出入行動受到限制,并且禁止他們生育。被污染過的基因是不能流入人類自然進化的基因庫中的,我們被永久隔離了,不配擁有未來,也不配擁有后代。我父親去世之前,一直致力于研究出更有效的阻斷藥品,用來治療大量新增的被基因污染的病人,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源于他的愧疚。他有一個設想,篩選出最適宜的阻斷蛋白端,將它們組裝在自體免疫細胞上,然后再對病人進行回輸。這樣的方式副作用小,阻斷效率高,并且在體內存活時間更長,甚至使人類獲得免疫力。他進行過一些小型的實驗,大部分還只是理論而已,但我現在不得不拿我自己和李艾羅來做小白鼠。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祝愿無法說服我,她只是看著我搖頭嘆氣。一天之中,一共采血三次共計1500cc,祝愿讓我臥床休息,并且給我注射了營養(yǎng)劑。我讓她幫忙把我的血液做血細胞分離和血清富集,自己在隔離倉旁邊的行軍床上睡著了。我在睡夢中也祈愿著成功。第二十五章睡王子這是一項極富挑戰(zhàn)的工作。富集我的血清中的阻斷蛋白,把它們裝載到李艾羅自己的免疫細胞上去。再通過培養(yǎng)、賦活、檢測,最后輸回到他身體內,整個過程不能超過七天。在這七天里,我必須完成兩個批次自體阻斷劑的全部配制過程,一批用于檢測,一批用于治療。實驗室里的儀器設備都是十年前的舊型號,某些cao作甚至需要手動,我和祝愿必須非常小心才能保證過程的無菌化。等所有細胞都裝載完成開始進入培養(yǎng)階段,已經是三天之后了。我稍微獲得了一點休息的時間。坐在隔離倉旁邊,喝著一杯帶著人工甜味素的橙汁,和昏睡中的李艾羅聊天。因為不用擔心他的回應,我覺得十分輕松。“上校,今年我已經二十四歲了,本命年,不知道手氣會怎么樣?!?/br>“我留了一點你的DNA樣本,要是這次治不好你,我就去定制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復制人。你一定非常討厭我這么做吧?但是你的反對無效了?!?/br>“要是戰(zhàn)爭結束了,你想做什么呢?哦,你根本不相信戰(zhàn)爭會結束?!?/br>連祝愿也不相信戰(zhàn)爭會結束。不相信千千萬萬人期盼的未來會真的發(fā)生。不用去看新聞,我也知道楓市正發(fā)生著什么。發(fā)現李艾羅沒死的當局盡全力封鎖消息,期盼著李艾羅沒死的前線軍過得一天比一天煎熬,但是誰都沒有輕舉妄動,誰都不知道消失的鐵刺上將是真的從此命隕還是將計就計地潛伏著,等待最后一招絕地反殺。萬眾心目中心思深沉、準備絕地反殺的上校大人,如今還在地底下沉睡。我想了一想,覺得這十分像個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