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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皇帝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情?!?/br>恐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溫庭弈神色未變,半晌以后緩緩低垂下眼簾。他們都心知肚明,皇宮的天要變了,陸崢無論如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宜嬪禍亂宮闈勾引皇子的消息很快就不脛而走,闔宮上下背后議論紛紛。前朝的折子一封一封往上遞,整整兩摞的奏折都被積壓在了案幾的一角。祈帝不用細看,就大致一掃也知道絕大部分都是請旨重罰陸崢。事關(guān)皇帝顏面,便是皇子犯錯,也不例外。金龍殿的氣壓一連低了好些時日,因為一點小事便被拉出去杖責的太監(jiān)宮女就有十幾個人,安在山捧著茶盅兩股戰(zhàn)戰(zhàn),生怕自己一把老骨頭了也會被拖出去一頓杖責。“這幫庸臣,平日里在朝堂上一個一個跟啞巴似的,朕的家事倒是一個比一個上心。”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氣憤歸氣憤,真到如今也難免動了惻隱之心祈帝憤然一扔,一封奏折便被徑直扔到了殿中央。宮人面面相覷,將頭埋得更低,大氣不敢出。“陛下莫惱,若是覺得心煩意亂,那便先將這些奏折放到一邊,臣妾陪著陛下消消氣。”文妃接過安在山奉上的茶盞,掀起杯蓋輕輕吹散了浮起的茶葉,柔聲勸道。祈帝緩了緩神色,悶聲哼了一聲。他喝了一口茶,還是忍不住擔憂道:“你身體剛剛調(diào)養(yǎng)好,不用隨侍左右,早些回宮休息?!?/br>“臣妾不勞累,陪在陛下左右,臣妾心里歡喜的緊?!?/br>祈帝見她態(tài)度堅決,沉默了半晌,緩緩點了點頭:“你若是欣喜,便留下來,若是覺得乏了,便早些回去?!?/br>文妃笑著應(yīng)下了。她微微側(cè)過身子去看祈帝手中的奏折,祈帝卻也縱容她這般放肆。凝神去看末端的落款,戶部尚書商大人,看來少主的動作還真是迅速。這么快,折子就一個一個排成排地遞上來了。她攥了攥手中絲帕,靜心想了片刻,狀似不經(jīng)意地輕嘆一口氣:“真是可惜了……”祈帝聽不得她委屈嘆氣,收了手中的奏折,耐心問道:“怎么了,愛妃緣何嘆氣?”文妃神色倦倦,開口道:“臣妾只是在為宜嬪meimei而惋惜?!?/br>祈帝現(xiàn)如今聽到宜嬪就頭疼,臉色冷了幾分:“好端端提宜嬪作何?”“臣妾畢竟同宜嬪同在后宮,有皆是女人,自然惺惺相惜。臣妾是惋惜宜嬪meimei自毀了好前程,她怎生那般沉不住氣,也不知道想想灝兒嗎?”“我瞧著灝兒那般冰雪可愛,當真是心疼極了。宜嬪怎么肯舍得拋下灝兒,做下如此混賬的事,還那般光明正大!”祈帝微微一愣。他這段時日被氣糊涂了,倒是沒有細想這其中的緣由。宜嬪一向是深居簡出,后宮中多少女人趕著往他身邊湊,只有宜嬪一個人,像是生怕自己盯上他一般。他以前覺得宜嬪與世無爭,溫婉得如同一朵解語花,可經(jīng)過這件事情,那些印象反而開始慢慢動搖。宜嬪不愿意主動爭寵,不是性子使然,只是因為她一開始就心里沒有他這個皇帝。身為后妃,心里卻將陸崢裝得滿滿當當,甚至不顧禮義廉恥與陸崢行茍且之事,禍亂宮闈,令他帝顏蒙羞。祈帝仔細回想一遍,那些和宜嬪相處的為數(shù)不多的記憶里,他只記得有一段時間宜嬪會常來金龍殿拜見他,送上親手制作的糕點。那些為數(shù)不多的綺夢,如今怎么看怎么覺得諷刺和可笑。祈帝猛然清醒,大驚失色。文妃揉了揉額角,暗中觀察祈帝的神色,知道祈帝已經(jīng)開始起疑,順水推舟地退到了一邊去休息。文妃走后,祈帝盯著桌上的奏折想了許久也想不起來陸灝的模樣,心煩意亂之際忙吼道:“安在山!”安在山嚇得心肝亂顫,連忙躬身回道:“陛下,老奴在,老奴在,陛下吩咐……”祈帝一字一頓冷聲道:“去把陸灝給朕抱過來,再去太醫(yī)院喚一個當值的太醫(yī)一并過來,此事切忌驚動旁人?!?/br>安在山隱隱猜出什么,眼觀鼻鼻觀心,應(yīng)下吩咐,連忙照做。不知過了多久,安在山才抱著陸灝回來。因為宜嬪的逝世,芳華殿當值的宮人都被調(diào)配走了,只留了一個年老的老嬤嬤照顧陸灝。陸灝年紀畢竟小,還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也不明白自己母妃已經(jīng)離開了自己。剛被安在山放在地上,就開始吮著手指頭呆呆地看著高高在上的父皇。祈帝單手撐起下巴,一雙鷹眼從上到下掃視陸灝,眉頭緊鎖,蹙成一個大大的川字。更顯得眉宇之間的戾氣濃重。以前不覺得,怎么如今越看陸灝,越覺得他同陸崢倒是頗為相像。眉宇之間似陸崢一般凌厲,一雙眼睛和嘴巴卻像宜嬪,溫柔秀美。心里生了懷疑,自己便會給自己不斷地施加暗示。祈帝此刻早已心神打亂,越看陸灝越覺得這個孩子不像自己,反而更像是宜嬪和陸崢的孩子。老太醫(yī)姍姍來遲,一把老骨頭還沒跪下去,就被皇帝叫了起來。祈帝單指指著吮著手指頭對他呵呵傻笑的陸崢,冷聲道:“你去,朕要滴血驗親?!?/br>老太醫(yī)心神一顫,不敢馬虎,連忙躬身從隨行的藥箱里拿出一根長針,又讓人取了一碗干干凈凈的水。他握住陸灝的手,陸灝就瞪著一雙無辜的眸子看著他,咯咯咯得笑個不停。“小殿下,老臣得罪了?!闭f完,銀針入指,一珠鮮紅溢了出來,陸灝感覺到疼痛,哇得一聲哭出了聲。安在山連忙捂住他的嘴巴,心里簡直快哭了。我的小祖宗,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敢哭!老太醫(yī)握著那根手指,將那滴血滴入碗中,這才緩緩退開,走到皇帝身邊,也取了皇帝指尖一滴血。兩滴血都注入到碗里,祈帝低頭去看。兩滴鮮血各自孤零零地占據(jù)一方,互不交融。老太醫(yī)察覺到祈帝端著碗的手都在因為巨怒而微微顫抖,連忙跪下來顫聲道:“陛下息怒!”一切都明白了。祈帝冷笑一聲,“嘭”地一聲,玉碗摔了個粉碎。※※※※※※※※※※※※※※※※※※※※橘子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