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2
問道:“西北異族?”他舒了一口氣,這才問道:“聽聞宜嬪就是西北異族派來的jian細?”溫庭弈點了點頭,這才應道:“宜嬪的確是西北戎族人,當年入宮的造冊都是假的。若是臣沒有記錯,當年是蜀王……”說道這里,溫庭弈突然愣了一下。蜀王。老王爺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接著道:“蜀王正是西北戎族人。”老蜀王正是老王爺當年在西北馴服回來的一員猛將,兩人是至交,關于蜀王的事情還真的沒有比老王爺更清楚的。可老王爺這句話卻也像是一個炸雷一樣,將溫庭弈驚得不輕。千金坊在蜀州運營多年卻不受管制,他和陸綏一直以為是因為葉寶璋在蜀州不得民心,千金坊畢竟盤踞多年,勢力盤根錯雜,葉寶璋不敢妄自下手也是情有可原。可是直到現(xiàn)在,這個理由已經不能令溫庭弈信服了。當時是因為陸賦的消息他們才會去蜀州,后來也是因為千金坊里的人大多數(shù)來自廣澤,他們才會趕去廣澤,蹚進那一趟渾水中。以前他和陸綏一直都把目光放在陸巡和文妃的身上,忽略了很多細節(jié),可如今這些細節(jié)一條一條詭異地聯(lián)系起來,竟然齊齊指向幕后的人。溫庭弈搖了搖頭,第一次生出一種自欺欺人的感覺。怎么可能是葉寶璋,怎么可能是他?“蜀王絕非你們看上去的那么純善,珩蕭,當年老蜀王逝世的時候葉寶璋才剛八歲,皇帝要削藩,是葉寶璋忍辱負重逢迎討好才保住了蜀王的爵位?!?/br>“他一開始就不簡單。”老王爺一雙渾濁的老眼看向他,呼出一口肺腑間的濁氣,半晌以后才道:“看來這次不只是你和綏兒,連本王也被他擺了一道?!?/br>如果真的一切都是葉寶璋的算計,那么葉寶璋未免太過可怕了。想必當年陸賦可以逃出東宮也是他在暗中幫忙,后來是為了引陸綏去蜀州,所以才將陸賦帶到了蜀州。那個時候,葉寶璋也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城府之深令人心驚。溫庭弈一瞬間便將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了。葉寶璋這么久以來的籌謀不過是在找一個光明正大地出兵的機會。只要陸綏一反,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兵,借著反抗反軍,光明正大地出兵。所以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設好了一切,只等他和殿下掉入陷阱。那么這么多年他和殿下的相互扶持,難道都是假的嗎?只是事到如今,又該如何讓殿下歸京,告訴他這一切。老王爺看出他的憂慮,緩緩勾唇道:“皇帝不敢讓陸綏回京,無非是氣憤本王罷了,本王同他斗了這么多年,自然有辦法?!?/br>老王爺剛說完,突然不受控制地咳嗽了幾聲,咳得肺部生疼。溫庭弈連忙俯身為其順氣,不想只聽“哇”地一聲,老王爺竟然生生吐出一口血,蒼白的胡須上也沾染了些血泡,顯得有些觸目驚心。他這下才微微緩了緩,一抬頭正對上溫庭弈略微詫異的目光,不緊不慢地從懷里掏出一塊潔白的方巾,老王爺勾唇一笑:“不必擔心,這都是早些年本王在戰(zhàn)場上落下的病根。”溫庭弈愣了片刻,突然皺起眉頭,問道:“父王,殿下可知道?”老王爺搖了搖頭:“本王向來覺得生死之事只看個人,我生我死都是本王的,不必知會任何人提前替本王難過。”他輕嘆口氣這才從椅子上起身,示意溫庭弈隨自己一同出去,邊走邊說:“本王總歸是命不久矣,死前助綏兒歸京也未嘗不是一樁劃算的買賣。”他說的風輕云淡,溫庭弈卻覺得心里分外難受,當即反駁道:“臣答應過殿下會守好王府,所以臣決不允許王爺出事?!?/br>老王爺無聲嘆了口氣,終是笑笑。他這條命自從煙兒死后早就不在乎了,唯一心愿就是綏兒順遂安康。此事一過,想必是真的安寧了。他和皇帝斗了這么多年,到了最終還是他贏了。皇帝啊,被人耍了還猶自不知。*郊外的一座小院,此刻院里還是冷清清的,有幾個灑掃的小廝也是輕手輕腳的,生怕驚動了屋內的人。“哥!”一聲驚呼突然從屋內傳了出來,聲色慌張,應當是犯了夢魘,此刻方醒。紅錦正倚在門邊小憩,一聽見屋內的動靜,立刻鉆了進去,二話不說就掀開了素雅的床幔,果然一眼就看見了床上的人蒼白著一張小臉,明明是剛睡醒,可是卻猩紅著一雙眼睛,眼里遍布紅血絲。紅錦連忙坐在床沿,剛一走進就覺懷間一重,葉寶璋就這樣直接撲向了他,緊緊地將他抱住,身子隱隱發(fā)抖,讓紅錦的心不由得一緊。他緩緩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試探地安慰:“……殿下?”這句話剛說完,葉寶璋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不要叫我殿下,我不是蜀王!”他不是蜀王葉寶璋,他只是為了報仇而生的人,他不是蜀王。紅錦連忙抱住他,直到身邊有了依靠,葉寶璋才慢慢冷靜下來,嘻嘻去看就能看見眼睫上沾了淚水,本就濕潤的眼睛此刻更像是籠上了一層水霧。葉寶璋緩了會,這才抬頭去看他,半晌才開口道:“紅錦,我害怕……”紅錦溫和了眉眼,溫柔地哄他:“少主不用怕,很快就會過去了,再也不會有人讓少主為難了?!?/br>葉寶璋的狀態(tài)一直都不太好,以前也是經常夢魘,卻沒有這些時日這么頻繁。原先的時候還能硬下心腸,可臨近事發(fā),汝陽王府真的因為自己遭了滅頂之災,葉寶璋才覺得一顆心空落落的。像是被人破開了一個大洞,冷風就順著洞呼呼地往里面鉆,刮得他一顆心碎的七零八落。葉寶璋最近夢魘得越發(fā)頻繁,有的時候紅錦就守在他的床邊,也能感覺到少年的恐懼。“紅錦,我是不是做錯了?”他害了汝陽王府就是害了最疼他的陸綏,若是他不報仇,宜嬪不會為了他而死,陸灝也不會因此失去生母,溫庭弈不會遭受牢獄之災。這一切的一切都怪在他,都錯在他。可是……不幫父王報仇,他一生心里難安,致死的意難平。紅錦靜靜地望著他,突然捧起了他的臉頰,一雙眼睛平靜地像是一泓碧水。他的樣貌太過艷麗,總是讓人覺得有些女氣,可只有葉寶璋明白,紅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