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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毕臅r深從上到下的看了他一眼,眉眼冷漠,“你最好不要再穿西裝了?!?/br>“難看?!?/br>程森的臉色煞白,他低著頭,看著套在自己身上,及其不合身的西服外套。這是他為了見戚衍,精心挑選的,他費(fèi)勁心思,卻被人說的一文不值。面對夏時深,程森像是一條暴露在白熾燈下的蟲子,他的扭曲,骯臟,刻在骨子里的自卑全都被攤開,晾在戚衍面前。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在戚衍那兒積攢的好感,全都被這個人破壞了!程森的不滿像是毒蛇的信子,在黑夜一點(diǎn)點(diǎn)露出馬腳,他的指甲狠狠扣著自己的指節(jié),像是要當(dāng)場斷手?jǐn)嗄_。夏時深目光平靜地看他,沒有悲憫,沒有厭惡。程森往后退了兩步,接著轉(zhuǎn)過身,步子越來越快,最后幾乎是大步跑著逃開了。“他這樣多久了?!毕臅r深松開手,垂眼問他。“什么?”“我說?!毕臅r深摘掉帽子,柔軟的發(fā)絲壓出了印子,“這個變態(tài)跟著你多久了?!?/br>夏時深的聲音帶著啞,像是因?yàn)槭裁丛谏鷼?,可又憋著不敢發(fā)作。戚衍想起第一次見到程森,他雖然拘謹(jǐn)又窘迫,但視線卻總不斷的在他身上游移。“可能是第一次開會的時候?!逼菅茏屑?xì)回想,“或者更早些……”“所以,你放個變態(tài)在你身邊好幾個月。”夏時深面無表情地開口打斷他,嘴角緊繃著,“是覺得有意思嗎?!?/br>戚衍抿著嘴沒吭聲,抬眼間余光瞥到有人朝這邊走來,他忙去拉夏時深的衣擺,想去不太顯眼的地方躲一躲。夏時深沒有讓步的意思,站著沒動。“我沒有證據(jù)呀,報警警察不會受理,告訴公司,大概也只會大事化小?!逼菅艿恼Z氣平靜,像是在講一件與他無關(guān)的瑣事。看著戚衍的表情,夏時深扯了扯嘴角,他把落在前額的碎發(fā)捋到腦后,露出額頭和眉骨。“如果我不來找你,剛剛你打算怎么辦?!毕臅r深的唇角依舊彎著,但臉色卻沉得嚇人,他往前走了兩步,兩個人垂著的手背碰了碰。“這里有個攝像頭,他不敢怎么樣的?!逼菅芴种噶酥嘎窡羯系谋O(jiān)控鏡頭,語氣帶著心虛,“我會說點(diǎn)好聽的穩(wěn)住他,剩下的我……我還沒想好……”夏時深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幾乎要踩到戚衍的鞋尖。“我想好了?!毕臅r深啞著嗓子,垂下頭,碎發(fā)重新落到額前,“只要他敢,我就敢。”靠的太近,戚衍能感受到夏時深的過高的體溫,還有因?yàn)榍榫w波動而劇烈起伏的胸口。戚衍站在那里,好像突然迷失了方向,過了半晌,才發(fā)覺自己還站在路燈下。“不用的,我能處理好?!逼菅茴D了頓,接著道:“他是娛記,說不好會不會亂寫東西。“我也不想再給你添麻煩了……”噴在頸邊的guntang氣息突然停滯,夏時深緩緩站直身體,他垂著眼皮看戚衍,就像看一個他第一次見到的陌生人。“添麻煩?”夏時深的尾音上揚(yáng),扯著嘴角笑了一聲,但眼睛依舊黑的嚇人,像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密云。他們兩個人像是被裝在一個巨大,密封性極好的玻璃瓶里,隨著兩人的吐息,空氣變得濃稠,氧氣逐漸被壓縮,大腦一片混沌,耳朵也嗡嗡響著。或許是因?yàn)槎Q,戚衍接受訊息的感官變得遲鈍,他看著夏時深的嘴巴一張一合,說出的每個字像是從枝頭滾落。“戚衍,你也太看不起我了?!?/br>夏時深說完,轉(zhuǎn)身朝反方向走去,他步子邁得很大,上衣背面的一小片水漬貼著肌膚,風(fēng)都吹不開。人的語言有時候不合時宜,千奇百怪,有棱有角,稍不留意就會戳著人??赡軙郏瑫餮?,就算愈合了也會留有疤痕。那是第一次,戚衍從夏時深的眼里看見了失望,但戚衍卻不知道,夏時深為什么失望。就像是散漫空白的時間里,他們用力拽著兩條平行線的兩端,迫切希望它們相交,卻又惴惴不安,擔(dān)心對方先松手。一直悶頭向前走的人突然停下來,他轉(zhuǎn)過頭,路燈氤氳的光暈遮著他的臉。“車在那邊?!毕臅r深頓了頓,才又開口,說:“你站著不動是等著我去求你嗎?!?/br>他的語氣不算差,甚至帶著幾絲妥協(xié)似的低聲下氣。夏時深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越過緊繃的平行線,徑直走向他。第50章外賣員那天之后,很多事都悄然發(fā)生了變化。比如第二天戚衍并沒有看到夏時深的新聞,程森依然待在南盛,甚至還變成了一個新成立的項(xiàng)目組組長。雖然依舊會時不時的偷看他,但比起之前,卻收斂了許多。還有好像變得異常沉默的夏時深。他還是每天都來接他下班,剛開始的時候夏時深坐在一樓大廳的長沙發(fā)上等他,但次數(shù)多了,即使口罩遮住大半張臉,夏時深依然顯眼的不得了。然后,他便從一樓大廳轉(zhuǎn)移到室外的花園廣場。戚衍推開玻璃轉(zhuǎn)門,一眼就能看見坐在臺階上的夏時深。他大多時候都在抽煙,手肘懶散地搭在膝蓋上,指尖的火星被風(fēng)吹得忽明忽暗,有的時候他就垂著腦袋一動不動的坐著,疲憊從模糊的身形輪廓透出來。在等紅燈的時候,戚衍看著夏時深,對他說,如果太忙的話可以不用非來接他的。淡紅色的光投在夏時深的臉上,稍微遮了遮他眼下的烏青,夏時深下頜微收,等到綠燈亮起時有些用力的踩了一腳油門。他目視前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第二天,整個公司因?yàn)榕R時官宣的一對明星情侶加了一晚上的班,南盛廟小僧也少,一個人恨不得拆成三個用。等到凌晨兩點(diǎn)半,大家陸續(xù)回家的時候,戚衍又在錢有為辦公室磨了半個小時,拿到了加班工資才下了樓。在空調(diào)間里待的太久,室外潮濕又悶熱的空氣少見的不太討人厭,戚衍站在大門口,抬手捶了兩下酸痛的肩膀。抬頭的時候,戚衍看了一眼花壇的臺階,沒有人。明明是他要求的,但心口卻兀的一酸。戚衍走下樓梯,在拐角處停下了腳步。夏時深正倚著柱子抽煙,另一只手上拿著黑色棒球帽,見到戚衍過來,他反手把帽子戴好,又狠狠吸了一口煙。“走吧。”夏時深說完,把剩下的大半根煙按滅在堆滿小石子的煙灰桶里,背過身朝門口走。那根煙直楞楞地插在石子堆里,淡黃色的濾嘴上隱約能看得見牙印,除了那根之外,戚衍還看到了好幾個相同牌子的煙頭埋在石子堆下。戚衍伸出手,把豎在煙灰桶里的煙卷拿出來,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這個舉動毫無意義。戚衍又把它放了回去,動作輕柔。他抬眼準(zhǔn)備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