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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了定身咒語,身上除了一處能動,別的地方都地動不了。他輕輕吁氣,曲起膝蓋:“沒有,我就是累了?!?/br>“那你睡吧。”白準轉(zhuǎn)身要走,竹輪椅還沒滾出去,又停下來,他轉(zhuǎn)身說,“算我欠你一次?!?/br>霍震燁沒聽見,他正掀開被子的一角往里看,白準回頭把他嚇得立刻壓住被子:“怎,怎么了?”“你腿上也受傷了?我看一看。”霍震燁趕緊轉(zhuǎn)身,裹著被子面壁:“沒事,沒受傷?!?/br>他不僅沒受傷,還非常的健康、有力。輪椅聲滾遠了,霍震燁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蜷在被子里,胳膊和胸口痛意一陣陣泛上來,可他全然顧不得傷口痛。原來他對白準,是這個心思。霍震燁嘴巴上早就花慣了,別人看他就是風(fēng)月場上浪慣了的花花公子,他那些同學(xué)們?nèi)フ彝鈬?女本國姑娘,他從來也沒沾過。于是那幫同學(xué)就傳言說他喜歡良家的,喜歡未經(jīng)人事的少女,沒人肯信他真沒碰過女人。就連霍震燁自己,也一直以為自己是喜歡女人的,他曾經(jīng)喜歡過,十三四歲的時候,朦朦朧朧的喜歡照顧他飲食起居的大丫頭。那個丫頭比他大幾歲,霍太太還問過他,要不要留下來,以后當個房里人。十四歲的霍震燁搖頭拒絕了,他知道霍家留下的房里人過的是什么日子,運氣好生下孩子的當姨太太,運氣不好,一輩子都是老丫頭。那個丫頭出嫁的時候,他還給了一筆錢。從那以后,就再沒有喜歡過什么人了。白準長得再秀氣,那也是個男人,他身嬌體弱,可就是坐在輪椅上,也絕不氣弱!他究竟是喜歡男人?還是只喜歡白準?白準把瓷瓶擺在在師父的靈位邊,用竹刀一刀一刀在木牌上刻下“白黎夫妻之靈位”這幾個字。剛收刀,想為師兄夫妻上一柱香,就聽見外面“咚咚咚”的聲音,他轉(zhuǎn)出去一看,霍震燁躺在木板床上,正用腦袋砸墻。咚咚咚的聲音就是他發(fā)出來的。滿屋紙人都轉(zhuǎn)頭看著霍震燁,小黃雀落在房梁上看他,圓溜溜的眼睛瞪大了,不知霍震燁是在發(fā)什么瘋。“這么疼?”霍震燁正撞著,肩上搭上一只手,他渾身一軟,躺回被子里,又虛弱又純良的望著白準:“有那么一點痛?!?/br>白準蹙起眉頭,傷口雖然細密,但也不該這么疼,那竹子難道是用什么東西泡過?“我再看看。”白準伸手就要解霍震燁的襯衫扣子,被霍震燁一把握住,然后又飛快放開:“不用,不用?!?/br>“那去西醫(yī)院看看?”霍震燁跳起來:“對,對,我去西醫(yī)院看看?!?/br>他總覺得再這么呆下去,自己那點心思會被白準看穿。平時開玩笑,再怎么口花都沒事,真的存了那種心思,他反而一句玩笑也開不出,無比正經(jīng)的穿上外套:“那我去醫(yī)院了。”連晚上想吃什么都沒顧得上問,急匆匆關(guān)上門離開了。白準皺眉看著門,總覺得他有點不對勁,側(cè)身對小黃雀說:“跟著去?!?/br>小黃雀扇著翅膀飛出天井,追上霍震燁,停在他肩膀上,拿喙啄他一下。霍震燁心不在焉,開車繞了一圈,去了圣心醫(yī)院,找到許彥文。許彥文一看傷口就問:“是什么東西咬傷的你?動物?”哪有人會有這樣的尖利的牙齒,可要說是動物,這咬合又不對。“你別管了,你給消消炎?!被粽馃畛翋灥淖谝巫由?,盯著許彥文開始胡思亂想,許彥文長的也是那種秀氣的類型,他在英國大學(xué)里的時候,還被人盯上過。許彥文一介書生,他雖然反抗,但對方人多力壯,一直纏著他,連霍震燁都遇上過一回。他躺在樹后草地上,聽見前面吵鬧聲,坐起來一看,三四個人攔住許彥文的去路,言語輕佻,想讓他當什么游伴。霍七少雖然不沾這個,但一聽就懂了,他懶洋洋從樹后面出來,對那三個人說:“這是我的伴?!?/br>那三個人看了眼霍震燁,他雖然是個中國人,可他人高馬大,肌rou結(jié)實,站在那里就威懾力十足。三人互使眼色,圍上來想揍他一頓,三個打一個,還被霍震燁打趴下了,從此再也不敢糾纏許彥文。但許彥文除了感激,還是繞著他走。霍震燁也根本沒放在心上,這時突然想起,問他:“你那時候繞著我走,是因為覺得我喜歡你,所以覺得羞恥嗎?”小黃雀一下豎直了腦袋。他說話直接,許彥文是早就知道的,他穿著白大褂,看上去倒不像原來讀書的時候那么弱不經(jīng)風(fēng)了。他正給霍震燁開藥單,突然聽見他這么問,放下鋼筆,轉(zhuǎn)身說:“霍兄幫我,我非常感激,但我更希望靠自己,而不是因為是誰的附屬被尊重,那并不是尊重了我,是尊重你?!?/br>許彥文顧左右言它,那時確實是有傳言的,說霍震燁其實男女通吃,他的名聲在留學(xué)生里也很不好。霍震燁滿心惆悵,萬一白準覺得被個男人喜歡很惡心很羞恥呢?“你有沒有空?中午咱們一起吃飯?”許彥文有些意外,但他點頭答應(yīng):“好,等我午休?!彼蟾挪鲁龌粽馃钣惺裁礋赖氖铝耍苏宜@個老同學(xué),沒人能傾訴。小黃雀從剛剛就一直趴腳站著,個頭雖小,但雀很霸氣,聽見霍震燁晚上要約許彥文吃飯,它踱了兩步,拍著翅膀飛出窗外,飛回家了。白準眼睛一闔一睜,視線回到屋中,哼了一聲,原來是約會去了,虧他還擔(dān)心他的傷口。他一哼聲,阿秀就往屋一探頭。白準看她一眼:“今天吃素粥?!?/br>阿秀眨眨眼,自從霍震燁住進小樓,吃喝都是他負責(zé),阿秀已經(jīng)很久沒替白準買過飯了,她余下的時間都跟小燕游戲。聽見白準這樣吩咐,拿起油紙傘,出門去買素粥去。白準拿起竹刀,劈出一條條竹絲,在竹絲上糊上紅紙,扎了喜堂喜棚,師兄沒跟那個姑娘成親,他甚至連那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但起碼可以全了師兄這個心愿。再為那些不知姓名,自愿獻祭的亡魂,做一場法事,陰律無私,就算死后也要償罪。事情這么多,可他一刀劈歪了,只覺心浮氣躁,憑什么他這個當師父糊紙,小學(xué)徒跟人吃飯去?霍震燁坐在咖啡廳里,看見什么都想白準,這奶油蛋糕是咖啡味的,苦中帶甜,說不定白準就愛吃。許彥文一進咖啡廳,就看見霍震燁齜牙咧嘴的樣子,他溫文一笑,坐到霍震燁對面:“霍兄,是為愛情煩惱?”“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