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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愛吃的口味。陶小姐知情識趣,猜測這是霍震燁替女朋友跑腿。“那我們不打擾霍先生了?!秉c頭示意,拉著表妹坐到一邊。蘇茵既然好多了,那為什么血腥味變濃了,霍震燁摸出銅錢,拿在手上,從錢孔中看出去。蘇茵不僅穿了一雙龍鳳鞋,連裙子都變成舊式禮服模樣,她的腕間系著一根紅綢帶,那根綢帶一直延伸出去。霍震燁舉著銅錢,順紅綢望過去,就見茶樓外的暗角處,站著個年輕男人,他胸前綁一根紅綢帶,帶上一朵大紅花。街市上所有人都顏色鮮明,只有這個男人,像氤氳開的墨色,通身黑霧纏繞,他貪婪地望向蘇茵的方向。男鬼倏地回頭,陰陰鬼目從銅錢眼中與霍震燁對視。霍震燁叩住銅錢,這鬼分明還在,怎么蘇茵會說她已經(jīng)不做夢了呢?點心很快出籠,白準(zhǔn)還躺在床上等著,霍震燁匆匆寫了張紙條交給伙計:“把這個交給那邊的陶小姐。”他拎著點心回去,經(jīng)過屋檐時,男鬼陰惻惻看他一眼,踩著霍震燁的影子,跟在他身后。霍震燁只能從銅錢孔中看見,但他靈感很強,剛走進馀慶里就覺得身后跟著什么東西,轉(zhuǎn)身回望,又什么都沒有。快走到白家樓前,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霍震燁干脆一只手提點心,一只手拿出銅錢。銅錢放到眼睛前,圓孔正中一張鬼臉,那鬼剛剛就貼著他的后背心,霍震燁乍然看見,退后一步。他還沒出聲,就從天井中飛出一只小黃雀。白準(zhǔn)躺在床上,鳳目一蟺,什么東西,也敢跟著他的人,到他門前來撒野!黃雀一飛出來,男鬼立刻察覺不對,化煙似的逃走。錢孔中又恢復(fù)了原來的世界,馀慶里的人家燒早飯的燒早飯,曬衣服的曬衣服,霍震燁搜尋一圈,都沒再看見那男鬼的蹤跡。推門進屋,把點心放在桌上。白準(zhǔn)的竹輪椅從屋內(nèi)滾出來,霍震燁把點心一樣樣擺到桌上,到燉牛乳的時候,牛乳上那凝結(jié)起的一層皮子,顛破了。白準(zhǔn)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層牛乳衣,他捏著勺子盯住碗,匆匆一瞥,他也看見那個鬼穿著男式喜服:“就是他想配陰婚?”霍震燁點點頭:“是?!?/br>“配陰婚?我讓他下輩子也打光棍!”第39章紙人穿衣懷愫/文孫仙娘到底六十多了,每回請下面的人上來,都很耗精神,不是大主顧也請不動她。她看在錢的份上替蘇茵請鬼上來,也不知出了什么差錯,那鬼大發(fā)雷霆,把她桌子椅子全都掀翻了。孫仙娘一把老骨頭了,哪經(jīng)得起這種折騰,躺在床上一整天都起不來。門輕輕響了兩聲,孫仙娘躺著不吭聲。“孫仙娘在不在?”這細聲細氣的,一聽就是那只肥羊,孫仙娘撐著爬起來,開了一條門縫,看見那個喪氣的小丫頭片子站在門口。她開口就趕:“走吧,趕緊走,我不接你的生意。”蘇茵不說話,她打開手包,露出里面一卷一卷的錢。孫仙娘這才重新打量她,這丫頭片子頭一回來的時候六神無主,今天倒像變了個人似的,孫仙娘咧開缺牙的嘴:“進來吧?!?/br>蘇茵往椅子上一坐:“請詹少堂上來,我有東西燒給他?!?/br>孫仙娘看她一眼:“什么東西?可別又作弄我老太婆,昨天鬧那一場,我到現(xiàn)在頭還昏眼還花?!?/br>問米婆都只有姓氏,尊稱她們一聲仙娘,孫仙娘是這一帶最有名氣,也是要價最狠的。別的仙娘請人上身,多是因為主顧思念地下的親人,或是有事不能決斷,只有她除了請人上來,兼還做些別的事。蘇茵這才找了她:“生辰八字?!?/br>孫仙娘細眼一瞇,吊眉看她,取過她壓在米盤下的黃紙,看了一眼說:“想好了?真燒了八字,可就不能反悔了。”“想好了?!背诉@個,她也沒有別辦法。孫仙娘又依法開壇,身子搖搖晃晃請詹少堂上身,口中又吟唱著似咒似謠的曲調(diào),身子陡然僵住,整個人姿勢形態(tài)都變了。“送來了?”又是那種似男非女的聲音。孫仙娘屋中滿室紅光,蠟燭火苗微微抖動,一絲陽光都照不見進來,蘇茵透過孫仙娘,與詹少堂對視。大煙鬼露出一付黃斑牙,沖她咧嘴笑著。蘇茵捏緊手包:“你得到你想要的,就別再來糾纏我?!?/br>“孫仙娘”喉嚨里嘿嘿兩聲,捏著那張黃紙在蠟燭上點燃,等那黃紙燒化成灰,孫仙娘才顫抖著回過神來。蘇茵拿出一卷錢,擺在桌上。孫仙娘豁著牙數(shù)錢,趕緊拿上錢去買管煙,抽上一口,她骨子里的疼才能好受些:“小丫頭,以后你再來,我算你便宜點?!?/br>“不用了,我不會再來了?!?/br>孫仙娘一邊數(shù)錢一邊笑看她的背影,這種事情,只要嘗過了甜頭,就停不下來了。“那女娃娃一看就命好八字旺,不容易走的,你不如打打她小人,反正八字也有了,打一下霉一月,打一夜霉一年,打過小人步步高升。”蘇茵站在斗室里,眼前一片紅,晃得她眼花,孫仙娘的聲音直鉆進她心里。“你可想好了,今天是十六,錯過這個日子,要到二十六才能打,夜長夢多。”蘇茵又拿出錢來,跟著她轉(zhuǎn)身就走,大步邁出門去,她絕對,絕對不會再來了!天一黑,陶詠華就覺得犯困,她平時還要讀讀書,替校報寫寫文章的,但今天她累得一沾枕頭就睡著了。恍惚間耳邊響起了鑼鼓聲,有什么人在她身邊辦喜事,遠遠傳來“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早結(jié)良緣”。陶詠華睜開眼,是誰家?這么晚了,還在打鑼辦喜事?睜眼就是一片紅,屋子還是她的屋子,可屋中有許許多多人走進走出,全是些她不認識的。穿著舊式丫環(huán)衣裳,一個個笑意團團,穿都穿著紅衣綠褲,個個都是一雙小腳。她們在窗上貼喜字窗花,還伸手扶陶詠華坐到鏡子前,替她梳頭,又拿出一雙盤金綴珠的龍鳳鞋,彎腰替她換上。“你們是誰?這是要干什么?”陶詠華覺得不對,她一腳踢掉了龍鳳鞋,那幾個丫頭力氣很大,把她按在妝臺前。陶詠華掙扎中看了一眼鏡子,嚇得身體一軟。鏡子里的丫頭老媽子一個個都是紙扎人,她們臉色蒼白,面頰上兩團紅暈,眉毛眼睛,連笑容都一模一樣。兩個紙人拿著一件大紅紙衣,沖陶詠華走過來,想把這件紙衣套在她身上,紙人的嘴不動,可發(fā)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