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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準點一點頭,霍震燁翻轉(zhuǎn)面具:“這東西,真能騙過詹少堂?”陶小姐骨架比男人小,臉當然也小些,這面具完全是按著她的臉來制作的,都遮不住霍震燁的整張臉。“晚上你就知道了?!?/br>到了晚上,白準在紙面具內(nèi)貼了一道黃符,紙面具便軟軟垂在他手上。他給霍震燁糊上陶小姐的臉:“你四周查看,必有人開壇作法,看到有關(guān)陶小姐的東西,毀掉就行?!?/br>霍震燁糊著紙皮躺在床上,眼睛將將闔上,聽見白準低聲在他耳畔說:“我會守著你的。”他一聲輕笑剛溢出,人便睡過去了。睜眼就在花轎里,外面紙人抬著他,紙媒婆不斷催促:“時辰晚了,趕緊抬新娘去拜堂啊?!?/br>紙扎的轎夫“哎喲哎喲”喊號子:“今天的新娘子,怎么比昨天的新娘子重那么。”霍震燁掀開簾子,看見處處墳包,這紙轎將他也抬到一片墳包前,陰宅大門被陶小姐給撕掉了,轎子直接抬進去。昨天還滿堂賓客,今天就只來了一半。新郎倌依舊一身黑綢衣,胸前大紅花,但他瞎了一只眼睛。霍震燁大步邁進喜堂,詹少堂伸手剛要掐他的脖子,被霍震燁一拳打在瞎了的眼睛上:“說,誰在給你娶親?”詹少堂聽見“陶小姐”一管男人聲音,嚇得整個人都縮起來,他可不敢娶個男人回來:“我,我奶奶?!?/br>“作法的……媒人是誰?”霍震燁換了個說法。他一路揪著詹少堂出喜棚,詹少堂將他帶到一處木臺上,木臺上一根紅蠟一根白蠟,幾盤供果,還立著一男兩女,三個人偶。男人偶是詹少堂,女人偶是陶詠華和蘇茵。三個人偶面目栩栩如生,一根紅線連結(jié)在三人之間,詹少堂根本沒打算換親,他打算先娶陶詠華,再娶蘇茵。有一雙蒼老的手,手上拿著一塊木牌位,一筆一筆描著牌位上的名字,描一遍,就往火盆里燒幾張冥幣。“我的孫媳婦,進門了嗎?”霍震燁呵笑一聲,伸手把陶詠華的人偶扔進火盆里。第42章知道了懷愫/文詹少堂沒能留下一兒半女,蘇茵又不肯捧著牌位過門給他守寡,還偷偷逃出鄉(xiāng)去了。詹老太太從族中又抱了一個男孩回來,認在膝下當重孫。重孫子有了,怎么能少個孫媳婦呢?詹老太太本想再給孫子配一門親,挑一個剛死的年輕姑娘,只要八字合得上,多少錢都可以。可算來算去,全沒有蘇茵的八字好。批命先生皺著眉頭:“這可是天作之合啊,若是早早結(jié)親,能旺夫旺子,本是能替老太太開枝散葉的,就是因為拖著遲遲不成婚,這才克親克夫?!?/br>他來之前都打聽好了,說的全是現(xiàn)成話,因說中了詹老太太的心事,收了大大的封包。送走批命先生,詹老太太陰沉著臉,都怪蘇家那個丫頭不肯成婚,若是早點嫁過來,少堂就不會死。“去把陳仙姑請過來?!标愊晒檬沁@一帶的神婆,各家若有撞邪叫魂說鬼媒的,都要找她來問一問。陳婆一聽是詹老太太請,知道這是筆大生意,笑瞇瞇去了,坐下就說:“我算一算,老太太也該請我來了?!?/br>她從袖籠中拿出幾家女孩的生辰八字:“這都是剛走的,我替老太太留心著呢。”詹老太太搖搖頭:“我不要別的,我就要蘇家那丫頭。”陳仙姑面露難色:“老太太,這原也不是難事,又不是沒辦過?!彼⑽⒁恍?,露出黃牙。活人跟死人配婚,多是男方財大勢大,把貧苦人家鮮花一樣的姑娘買回去,扎個紙人,跟紙人拜堂,或是抱只公雞,反正拜了堂就是成了婚。“蘇家那丫頭不是跑了么?!边@到哪兒去找呢。“不是她不肯嫁,怎么會克死了少堂又克死了親爹媽?!闭怖咸匆谎坳愊晒?,拿取一根金條,“事情成了,我再給你兩根?!?/br>陳仙姑被眼前澄黃的金子糊住了眼,她一咬牙:“也不是不能辦,就是要下本錢?!?/br>列出單子來,讓詹家按給活人辦喜事的規(guī)格,來給詹少堂辦喜事,請本地的紙扎匠扎了五進的大宅院。又扎了喜棚喜轎吹鼓手媒人婆,自然還扎了個蘇茵模樣的新娘子,在紙扎新娘的背后寫上生辰八字。一副棺材,漆成紅色,既是棺材又是花轎,把紙人裝進棺材里。一應(yīng)俱全,挑了個破日把這些東西在詹少堂的墳前燒掉,人成親要吉日,鬼成親要破日,與詹少堂并xue下葬陳仙姑一邊燒紙人一邊想著那黃澄澄的金子,笑得見牙不見眼:“告訴少爺,等著娶新娘子吧?!?/br>詹老太太新收的那個重孫,還做了一套新衣服,在墳前磕頭上香。鄉(xiāng)里人哪個不說詹家真是厚道人家,死了的詹少爺是個癡心人,別人都不要,只要蘇家女兒,詹家這才扎了個紙人送過去。陳仙姑雕了兩個人人偶,粗粗畫上眉目,把生辰八字刻在人偶后背上,燒過一夜香,那個人偶儼然就是蘇茵和詹少堂的面目。每天用針扎蘇茵的眉心,扎到她運勢衰敗,那隊紙扎人就能去迎親了。陳仙姑又告訴詹老太太一個妙法:“給她描墓碑,少爺落葬的時候她那名字不是刻著么,換一個顏色描上去。”墓碑上活人一個色,死人一個色,換個顏色就是拿蘇茵當死人看。詹老太太年紀大了,自然不能天天到墳頭上描墓碑,她派個下人把蘇茵的名字描了,又讓陳仙姑做了一個牌位。她每天夜里都要描牌位,可這親事就是不成,陳仙姑請神通靈,這才知道詹少堂想娶的換了人。于是陳仙姑又雕了一個小木偶。“他想娶就娶吧,身邊多個人陪著,我也更放心?!闭采偬没钪臅r候,詹老太太就對他有求必應(yīng),死了還有什么不答應(yīng)的。霍震燁把陶小姐的人偶扔進火盆。詹老太太看不見霍震燁,只見法壇燈火亂跳,桌椅震動,三個偶人中的一個,掉進了火盆里。她趕緊伸手去撈,那火一下燎著了人偶的面目,背后八字燒得斑斑駁駁。詹老太太趕緊護住香壇,孫子還沒娶成親,這紅線不可能再斷了。陳仙姑從內(nèi)室出來:“好啊,花轎都抬到門前了,哪個小鬼兒敢搶親!”她拿出一疊黃紙,請靈上身。渾身亂抖了一陣,從香爐中抓出一把香灰來,往法壇上一撒。法壇中央顯出兩個人的身形。“不好了,對面請了高人,咱們斗不過?!?/br>詹老太太一把握住陳仙姑的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