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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震燁一開始是拉著白準跑,后來嫌他跑得慢,一下背起他,那怪物的腳步聲一直響在后面。“往土地廟跑。”土地受了香火,便該保他們這一次。白準趴在霍震燁的肩上,回頭看那東西,四只手,四條腿,怪不得追的這么快。他們倆前腳跑進土地廟,后腳那個巨大的怪物就追上了他們,它剛想闖進來,就被一層淡淡的金光給擋住了。土地神像正散發(fā)著微弱的金光,鎮(zhèn)守他的廟宇。怪物蹲了下來,露出一只眼,從破漏的窗戶里盯住白準和霍震燁。它的一只眼睛就跟窗戶洞差不多大,手指頭笨拙的想挑開瓦片,又被金光燙到,縮了回去。霍震燁舉槍想射,又怕刺激怪物發(fā)狂,他喘著氣問:“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不知?!卑诇市闹胁聹y果然是對的,確實有人叫了戲班子,獻過冥戲,還要獻出rou身。這東西既是七天才能出來一晚,那就要在下一個七天里,打破這個輪回。怪物兩眼偷看一會兒,咂了咂嘴巴,它意識到今天是抓不住這兩只好吃的肥雞了,只好轉身往鎮(zhèn)上走。沒關系,還有別的雞崽子呢。第49章度假來了懷愫/文阿生和陳師兄縮在供桌下,陳壽也摸了一塊糕餅,這里沒水,只能干咽餅子吃,他已經(jīng)餓了一天了,每天只有一塊餅,現(xiàn)在阿生來了,能吃的就更少了。所以陳壽才沒有把另兩個人一起帶來。這餅也不知放了多久,硬的跟石頭一樣,陳壽硬咬下一口,含在嘴里。想把餅含軟了再嚼,可他口干舌燥,嘴里連唾沫都沒了,只能干嚼,嚼成粉,慢慢咽下去。阿生一看,趕緊拿出自己身上掛著的水壺:“給,師兄喝吧。”陳壽看見水,嘴里倒生出些唾沫來,他沒急著喝,先問:“這是哪兒來的?”“這是竹子里取的,是干凈的,不是塘水。”話還沒說完,陳壽就舉著水壺猛喝兩口,兩口根本就不解渴,但他把壺蓋又塞起來:“留著,咱們留著慢慢喝?!?/br>“師兄你這些天是怎么活下來的?”阿生剛問完,就被陳壽堵住了嘴,在黑暗中對他搖搖頭。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們從戲棚里跑出來的時候,街巷上就已經(jīng)沒有“人”了,家家戶戶都閉緊了門,留下空街讓它抓“小雞”吃。怪物聞著味兒找人,腳步不停的在鎮(zhèn)中搜索,從每一家每一戶的窗口望進去。“好餓呀,太餓了?!边@聲音在全鎮(zhèn)上空回蕩,它吃了個藍臉,又抓到個紅臉,咯吱咯吱,吮雞爪子似的,把rou都吃個干凈。一路走,一路吐出黑臉的衣裳鞋子。把紅臉半個身體串在尖指甲上,慢慢嚼吃,吐了一地的人骨。它一間一間屋子游蕩過去,仿佛在玩捉迷藏,它贏了就多一只小雞吃,吉慶班就再少一個人。它在大宅祠堂前停下了腳步,鼻子湊近祠堂的窗戶,深深吸著,口水糊在窗紙上。阿生和陳壽兩個人,緊緊縮在神桌下,桌上的綢罩將他們蓋住,兩人團起身體連大氣都不敢出。“我聞到你了?!惫治锏穆曇粽饎又堇锕┓畹呐莆?,它嘿嘿笑著,“我聞到你了,你在里面,你出來?!?/br>阿生死死咬住牙,跟陳師兄二人緊緊靠在一起,兩人全都手心出汗,就怕那怪物會把屋頂掀開。可那怪物雖然一直在屋外盤桓,但它一直沒有破壞祠堂,它嚼巴嚼巴大紅臉余下的半截身體,又看了祠堂一眼,轉身離開了。阿生后背被汗侵濕,陳壽也差不多,阿生這才又問:“師兄,你這些天是怎么活下來的?”陳壽打了個寒顫,祠堂中沒有火,只有一盞長明燈,可他眼神中的恐懼,一絲不落的映了出來。陳壽徐徐開口:“我來的那天晚上,就是怪物第一次出來。”戲班中的人過分熱情,可就是不說門主在哪兒。陳壽起了疑心,戲早就該唱完了,他們怎么還留在鎮(zhèn)上不回去,不光門主不見了,余下的人在哪兒,他們也都吱吱唔唔的。幾個人又說這鎮(zhèn)上的羊rou特別好,拿出一碗羊rou燉湯,讓陳壽喝下。陳壽捧著碗,剛要喝,抬頭看見這幾人的目光,他家鄉(xiāng)鬧過□□,知道吃過人rou的人,眼睛里的光是什么樣的。這些師兄弟的目光,跟他童年的噩夢一模一樣。這些人似乎是覺得,只要吃過“羊rou”,再被吃就是他活該的。就在他們逼他吃下rou湯時,怪物出來了。陳壽被怪物追趕,他慌不擇路,逃到了祠堂,那怪物明明看見他進來了,可它走了,它沒有破壞祠堂。“所以只要躲在祠堂里,就是安全的。”陳壽也因為躲進了祠堂,才偷吃供餅。阿生聽完陳師兄的話,一陣膽寒,要是他先誤打誤撞進來了,那肯定就跟師姐們一樣了。陳壽想了想又告訴阿生:“門主,應該還沒死?!?/br>阿生聽了臉上有了笑意:“真的?那門主在哪兒?”陳壽搖搖頭:“不知道,我……我挖過他們埋人骨頭的地包,里面沒有門主的頭?!?/br>他們殺了人,頭切下來埋掉,吃剩的骨頭堆成一堆。最早死的那個孩子土包前,還立一塊木牌子,那可能是他們最后一點人性。陳壽沒有挖更多小孩子的尸首,他猜測門主帶著那幾個小師弟藏了起來,最容易殺的就是小孩子了。阿生知道門主還活著,松了口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看著陳壽:“陳師兄,你……你是不是喜歡師姐?!?/br>大家都是這么說的,陳師兄喜歡褚?guī)熃?,他看見禇師姐吃“餛飩”了嗎?陳壽目光黯淡下去,他靠著供桌后的木板:“我該早點來的?!币苍S早一點就能救她了。陳壽這么想著,從懷里摸出個粉盒來,打開粉盒,小鏡子上映出他瘦削的臉。這個粉盒他已經(jīng)買了很久了,是百貨公司新出的,想等她過生日時送給她的,她一定會喜歡,可現(xiàn)在送不出去了。阿生不知該怎么安慰陳師兄:“師兄,等天亮了,咱們去找白七爺吧?!?/br>陳壽把粉盒又揣回口袋:“阿生,不是我不愿意,吃的真的不多了?!蹦枪┳郎媳P子空了兩只,再多兩個人肯定不夠吃。阿生眨眨眼:“我們帶了吃的呀,霍師兄帶了好多吃的呢?!?/br>今天晚上,怪物的運氣很不好,它只捉到兩只雞,眼看天又要亮了,它怒而咆哮,震得山間竹松隨聲而響。怪物的叫聲傳得很遠,一直傳到土地廟中。土地廟內燒著一堆柴火,火光給這破廟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