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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怎么搬過去呀?”難道會飛?飛是不會飛,可這些紙人會自己走,白準(zhǔn)中指食指相扣,點(diǎn)點(diǎn)指人,紙人便一個挨著一個走出廟門。阿生剛想跟上,白準(zhǔn)攔住他:“你留下,看著火,別讓這火滅了?!?/br>阿生立即答應(yīng),那骨釘也不知是什么東西做的,扔進(jìn)烈火中,竟也燒不壞,連顏色都沒變過。霍震燁和白準(zhǔn)兩人,并肩走在隊(duì)伍最后,霍震燁一把伸出手,攥住白準(zhǔn):“你累不累?別動,我有正事要說,你動我就不說了?!?/br>白準(zhǔn)橫他一眼,辦正事的時(shí)候,這人竟也能這么無賴。霍震燁已經(jīng)知道了,對他就得強(qiáng)硬些,此人實(shí)在是口是心非的厲害,心里愿意,嘴上死不承認(rèn),只要不撒手就行了。他不等白準(zhǔn)說話,先開口道:“我覺得咱們該去秦家看一看?!?/br>那個客棧老板說,秦家包下客棧給戲班子住,那自然是秦家人獻(xiàn)的戲。而阿生和陳壽躲在祠堂中逃脫了怪物的抓捕,怪物為什么不攻擊祠堂,是因?yàn)槟莻€祠堂也是秦家的。霍震燁一向膽大心細(xì),腦里一過就推測出個大概來。“就這?”白準(zhǔn)的忍耐到了極限,一把抽回手,在衣裳上蹭了蹭,他本來就打算去秦家。紙?jiān)藙傋叱鰜頃r(shí)還僵手僵腳,越走越有“活氣”,走到半路時(shí),三三兩兩挨在一起。禇蕓飄在后面,見紙人越來越有戲班子的樣子,緊緊摟住陳壽的尸身。很快就到了秦家大宅,這里自然也住著鬼,霍震燁敲開大門,對管家道:“府上定了戲,我們送戲來。”說著指了指身后一干紙?jiān)鷳虬唷?/br>管家想不起來定沒定過戲,但秦府唱戲那是很尋常的事,笑瞇瞇帶他們進(jìn)去,秦家的后院,有個專門搭出來的小戲臺。霍震燁四處一看,瞄準(zhǔn)了后宅一棟小樓,樓有三層高,最上面那一層的窗戶,恰好能看見小戲臺的一角。這樓建的跟塔差不多,既小又窄,樓梯連綿陡峭,像是故意讓人難爬上去,或者說……難走下來。那孩子走路比普通人更難,下樓的時(shí)候,前一半身體要能完全支撐后一半身體的重量。他們活著的時(shí)候,說不定就被關(guān)在這里。霍震燁爬上樓去,聽見樓內(nèi)有響動,是一個聲音在跟另一個聲音說話,透過窗戶兩個小影子緊緊挨在一起。“明天又要唱戲!”一個告訴另一個。“太好了,我想看小猴子翻筋斗?!?/br>明明是兩個人在對話,可看在眼中是兩個頭自己在跟自己說話。霍震燁有些吃驚,他低聲問白準(zhǔn):“他們的魂魄不是被鎮(zhèn)住了嗎?”白準(zhǔn)望著窄小斗室:“這是一段記憶?!币?yàn)閺?qiáng)烈的渴望,所以一直留存在這里,看戲可能是他們短暫生命中最快樂的記憶了。天很快就黑了,小戲臺上張燈結(jié)彩,鑼鼓點(diǎn)一響,樓內(nèi)兩個孩子就扒在窗邊,一個先看,看上一會另一個再看。紙人在臺上不斷翻著筋斗,可從這個窗口,只能看見戲臺的一角,小猴子要翻過來才能看得見。他們就輪流扒著窗口,盼望著能多看一眼。“要是能到樓下看就好了?!彼麄冎荒芸磻蚺_一角,整個的戲臺該多么好看,上面肯定全是小猴子在翻跟頭話音剛落,門就被打開了。門口站著個男人,男人很高大,背著光,他們不由得退后一步,滿眼恐懼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身子發(fā)抖,以為又要挨打:“我們……我不敢了,我不敢了?!?/br>照顧他們的人不愿意聽到“我們”兩個字。所有人都說他們是怪物,兩個頭的怪物,不許他們自己跟自己說話,不許他們露出另一半身體。霍震燁笑了笑,盡量溫柔的問他們:“你們想到樓下去看戲嗎?”兩個孩子怔住了,他們不敢相信美夢成真,可他們搖搖頭,失望道:“下不去的?!?/br>送飯的丫環(huán)有一次忘記把門給鎖上,他們以為終于可以出去,沒幾步就差點(diǎn)兒滾下去,他們出不去的。霍震燁伸出手:“我抱你們下去。”他彎下腰一把抱住他們,走下樓梯,一直走到戲臺前,臺下空無一人,這臺戲就是為了他們準(zhǔn)備的。小猴子在上面不斷翻跟頭,還有耍銀槍的,舞大刀的,五顏六色,光彩斑斕,全是他們從生下來就沒見過的。白準(zhǔn)走到霍震燁面前:“你這人,就是愛多事?!?/br>霍震燁抱著胳膊,笑看他一眼:“再說親你。”說完盯住他,似乎是期待著他再說點(diǎn)什么。白準(zhǔn)沒來得及發(fā)怒,那個怪物翻跳進(jìn)來,它一下縮小了許多,像個正常人那么高,頭上還套著紅布。它一進(jìn)來就想攻擊霍白二人,可利爪還未伸出,那兩個聽?wèi)虻暮⒆泳蜎_了過來。他們撐開四只胳膊,護(hù)住霍震燁。怪物一下站定,它呆呆看著兩個孩子,喉嚨中嗚嗚出聲,竟然哭了起來。第55章響水鎮(zhèn)懷愫/文“怪物”兩腿一蹬,癱坐在地,大聲嚎啕,哭聲震天動地,聲浪一波一波傳出去,快把戲臺子都給掀翻了。那兩個孩子茫然懵懂的望著“怪物”,但他們一點(diǎn)也不感到害怕,其中一個甚至還伸出手去,想拍拍“怪物”的腳。安慰它,讓它別哭了。白準(zhǔn)指尖一動,戲臺子上不斷翻跟頭的紙人從臺上跳下來,凌空一個筋斗落地,幾個小猴連翻帶跳,跑到“怪物”面前。小猴子們繞著“怪物”轉(zhuǎn)圈翻筋斗給他看,怪物被吸引住目光,漸漸止住哭聲,它一把掀開頭頂紅布。果然有兩個頭。它只有一半身體能動,一張臉上眼睛睜著,另一張臉的眼睛閉上,行動也靠著能動的那一半支撐。白準(zhǔn)說的不錯,一魂在內(nèi),一魂在外。紙人繞著它轉(zhuǎn)圈,“怪物”越變越小,最后就像個五歲的孩童那么高,它雖然又有了人的形態(tài),但皮膚發(fā)青,像長了一層殼一樣。那兩個孩子走到它面前,在它身邊坐下,四人兩兩并排,孩子的小手搭在“怪物”的胳膊上。它最快樂的記憶竟然是被關(guān)在小樓里時(shí),和兄弟一起看戲的記憶,有這段記憶陪伴,它安然下來。轉(zhuǎn)著兩個腦袋看小猴子翻筋斗,四只手拍著巴掌,嘴里“咯咯”出聲,發(fā)出幼兒特有的天真笑聲。霍震燁握住白準(zhǔn)的手,怕他抽回,一握住就摩挲了一把:“你這人,就是嘴硬心軟。”白準(zhǔn)掙了掙,沒能掙開,他面不改色,依舊口硬:“七門扎紙本就是撫怨靈送亡魂的?!?/br>霍震燁輕笑一聲,目光在白準(zhǔn)唇間一觸,親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