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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秦老爺?shù)纳砩?,慢慢走向祠?去取被關(guān)在祠堂里另一個魂魄。剛走到祠堂門邊,便被門上射出的道道金光照退。禇蕓抬頭一望,就見祠堂頂上懸著一面巴掌大小的陰陽八卦鏡。方才那佛珠都沒傷禇蕓分毫,她鬼爪一伸,化出黑霧,抓向八卦,被那面小鏡子震出了秦老爺?shù)纳眢w。秦老爺往前撲倒,他連滾帶爬要爬進(jìn)祠堂去,禇蕓一水袖卷住他的腳踝,把他拖了出來。提著他的脖子,上了他的身,繞著祠堂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只要有八卦鏡在,她就進(jìn)不去。小黃雀飛到禇蕓面前,用翅膀指指小戲臺,又指指鏡子,扭著翅膀轉(zhuǎn)了兩個圈,鬼取不下來,但人能取下來的。“秦老爺”嫵媚一笑,扭著腰往九姨太房中去。九姨太的那兩個小丫頭,手拉手跑回屋里,一個細(xì)聲問:“你真的瞧清楚了?”提燈的那個不住點(diǎn)頭:“我看得真真的!九姨太真的……沒有……那個。”說到最后帶著哭腔,連影子兩個字都不敢說出來。“會不會,會不會是什么東西上了身?”兩人心驚膽顫,“要不要找人。”“你傻呀,還想挨打?”萬一九姨太好了,打死她們怎么辦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兩個小丫頭一個激靈,瞧見秦老爺站在門口,她們互望一眼,方才九姨太不是去找秦老爺了,怎么秦老爺會在這兒?秦老爺好像根本就沒看見她們,踮腳踩著碎步,“滴溜溜”走了進(jìn)來。兩個小丫頭互相緊握對方,從對方眼中照出自己驚恐的臉,只有鬼上身,人才踮腳走。那東西從九姨太的身上,跑到秦老爺身上了。其中一個膽小的,眼淚都憋了出來。“秦老爺”看也不看她們一眼,自顧自坐到妝鏡前,打開妝盒涂脂抹粉,挑了一身桃花紅的戲服穿上。又“滴溜溜”甩著水袖經(jīng)過那八個姨太太的門前。八姨太正氣不順,自從后頭那個小妖精進(jìn)了門,老爺就不到她屋里來,看見窗前的影子,還以為是九姨太半夜不睡起來鬧妖。推開屋門就叫罵:“什么下流東西,半夜還不消停。”聲音一下高上去,又一下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八姨太眼睜睜看著那人轉(zhuǎn)過身子,翹起蘭花指,沖她柔媚一笑。“老…老爺!”八姨太眼睛一翻,差點(diǎn)暈過去,她這一嗓子把七姨太喊起來了。全家人都起來了,一路跟到戲臺邊上,秦老爺甩著肚子演貴妃醉酒,臉上抹得紅紅白白,模樣雖丑,可那身段架勢有板有眼。一亮嗓子,還是正宗的梅派。所有人都站在戲臺底下,瞪著眼看老爺發(fā)瘋。七姨太與八姨太自來不睦,可眼下竟也手拉著手,她們倆是最早發(fā)現(xiàn)老爺瘋了的。七姨太扯住八姨太的袖子,這會兒也不管她的衣服料子是不是新到的上海貨了:“meimei,你聽,是不是有鑼鼓點(diǎn)兒?”八姨太嚇得渾身發(fā)抖,又不敢回屋,站在人多的地方看戲臺上的詭異情形:“jiejie,你可別嚇唬我。”還有下人找到了暈在廊下的九姨太,把她一起扶過來。秦老爺?shù)纳褡R是清醒的,越是清醒他就越是害怕,他的身體不聽使,好像提線木偶,上面的人怎么牽動他,他便怎么擺出姿勢。禇蕓端坐在戲臺上方的梁柱上,兩腳一翹,手指舞動,只有秦老爺聽見她的聲音,她咯咯笑上兩聲:“你兒子最喜歡看翻筋斗,你翻筋斗給他們看吧?!?/br>所有人看著秦老爺突然在臺上翻起跟斗來。七姨太張大了嘴:“這……這……”八姨太緊緊握住她的手:“老爺還有這個絕活?”七姨太橫了她一眼,心里暗罵這女人真是蠢得要命,怪不得讓小九占風(fēng)頭:“這是撞邪了!秦管家!”管家早早就讓人去請青陽仙師的小徒弟,青陽仙師在各個地方都設(shè)有法壇,他去巡壇了,只在秦家留了個小徒弟。那個徒弟十七八歲,哪見過這樣的陣仗,結(jié)結(jié)巴巴道:“這也太兇了,咱們這么多的人,人氣還趕不走邪物?!?/br>禇蕓聽了,哼笑一聲,她的聲音傳進(jìn)秦老爺?shù)亩淅铮骸敖心憧纯词侨硕嗄?,還是鬼多?”秦老爺轉(zhuǎn)圈到臺前,脖子硬生生被扯起,就見秦家屋上瓦上全是青白鬼,盞盞鬼目看他唱戲。秦管家拉著那個小道士:“小道長有什么辦法!”好吃好喝的供著他們,撞了邪物竟一點(diǎn)法子也沒有?小道士拿出一把桃木劍,跳上戲臺,一劍打在秦老爺?shù)念~頭上:“妖魔鬼怪,速速顯形!”秦老爺一下站住了,小道士便以為桃木劍有用,連著打他眉心三下,打得秦老爺額頭鼓起一個大包。管家姨太太全都伸著脖子看:“成了?”秦老爺一把搶過桃木劍,把桃木劍掰成兩截,笑嘻嘻扔了出去。他水袖一卷,把小道士從臺上扔了下去,小道士灰頭土臉被扶起來:“這東西,這東西太兇了,必是個極厲害的邪物……”管家眼看小道士靠不住,一跺腳:“還是用老祖宗的辦法,童子尿,黑狗血!”這些東西是最破煞的,可這童子尿黑狗血一時到哪兒去找來?秦管家看著小道士:“小道長您……”小道士跟著青陽仙師,那什么沒見過沒嘗過,上海天津北京他們都有法壇,長三堂子小白樓八大胡同,他都是??汀?/br>“我……我沒有。”二姨太說話了,她進(jìn)門久,年紀(jì)大了又生不出孩子,早已經(jīng)失寵,看夠了戲才說:“秦管家,你看那月事帶成不成?”三姨太一聽就笑,她的境遇跟二姨太也差不多,什么癡心人,全是狗屁。她收起笑容:“二jiejie說的是,我聽這東西也辟邪?!?/br>秦管家這會兒也遇不得許多了,看著兩位姨太太:“那您二位……”二姨太拉住三姨太的手:“我們幾個年紀(jì)大了,還得是年輕的meimei才能幫老爺。”九個姨太太,翻出三條用過還沒洗的月事帶,禇蕓眼看幾個家仆沖上臺,她手指一松,讓秦老爺被幾個家仆按住,往他嘴里塞進(jìn)沾血布條。秦老爺翻眼欲嘔,嘴巴卻被堵著,禇蕓又把他提起來,讓他在地上不停翻滾。八姨太說:“是不是好了,那東西是不是要走了?”秦老爺一個鯉魚打挺,嘴里含著月事帶,又在戲臺上轉(zhuǎn)起圈來。戲也演得差不多了,禇蕓飛身下了戲臺,上了二姨太的身,二姨太倏地一抖,緩緩開口:“我記得祠堂里有一面八卦鏡,也許能除邪物?!?/br>說完,二姨太又是一抖,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