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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哭,我不走?!闭f完他就怔住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他怎么變小了?這個哭唧唧的,拉著他的手的小東西,是白準?小白準聽說哥哥不走,伸手環(huán)抱著他,依戀的將臉靠在霍震燁的胸膛上:“哥哥真好?!?/br>霍震燁神色微妙,他估計這輩子是聽不到大白準這么叫他了,摸摸小白準的頭:“乖,你再叫一遍?!?/br>第78章白小七大頭隔著門喊:“白先生!到底有沒有辦法???”爺爺那時候還說了什么來著?大頭急得團團轉(zhuǎn),實在不行就拿針扎他幾下,說不定霍公子就醒了呢!白準凝神:把他趕出去。阿秀本來攔在大頭面前,收到命令立即動手,又推又搡,把大頭推出門。大頭看阿秀是個女孩,不想跟她動手的,沒想到阿秀的手勁這么大,他根本來不及抵抗,人就到門外了。紙仆將床榻搬到堂屋正中央,白準在床邊用朱砂畫了個圈,捻一支線香插進香爐內(nèi),火星“簇”一下亮起。他把香爐放在霍震燁的枕邊。阿秀擔(dān)憂的望著主人,她從來沒在白準身上感受過這種情緒,主人竟然害怕了。夢魘只能由作夢的人掙脫。白準低眉望著霍震燁,目光凝在他臉上,他應(yīng)該是在平穩(wěn)的夢中,眉目未見起伏。夢魘可化成噩夢,也可化成美夢,而人最害怕的是沉溺在美夢里,直至生命逝去也逃不出夢境。白準設(shè)下屏障,他要是真在夢里死里,攔住他的三魂七魄,按回rou身。脫體不久,也許還能活,就連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霍震燁睡著了,還俊眉飛揚,那雙時時都不肯正經(jīng)的眼睛卻緊緊閉著。白準伏身到霍震燁耳畔,他從未用過如此溫柔語調(diào):“不論你夢見了什么,都只是夢?!?/br>這是夢境,霍震燁當然知道。要不是作夢,白準怎么會這么乖巧,這么黏人?小白準就像條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后,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他們倆在撫育院里,這是一段霍震燁知道,但他想不起來的記憶。他知道自己失去一些記憶,在他留洋學(xué)醫(yī)的時候,還認真讀過一些關(guān)于大腦記憶的著作。其中有些理論,認為人的大腦不會遺忘,只是塵封,稍加誘導(dǎo)就能回想起來。霍震燁嘗試催眠療法,在麻醉藥物被普遍應(yīng)用之前,有許多醫(yī)生研究這個,還分為各種學(xué)派,但這辦法對他沒用。他對人的戒備心太重了,連入眠都困難。沒想到會在這時想起來。小白準個子小小的,穿一件過大的制服,手掌又小又綿軟,霍震燁握著他的手,誰能想到這樣的手,以后會扎出那些精妙絕倫的紙扎呢?小白準人小,膽子也很小,他跟霍震燁是同一天被丟到撫孤院的,兩人在門口相遇,霍震燁給了他一顆水果糖,從此他就認準了霍震燁,當他的小尾巴。要說現(xiàn)實中的白準像只懶洋洋的獅子貓,那現(xiàn)在的白準就是只小奶貓。霍震燁決定叫他白小七,白小七的肚皮“咕?!表懥艘宦?,霍震燁問他:“你餓了?”他搖搖頭:“不餓。”說著不餓,肚子又響一聲。撫育院里沒多少吃的,每個孩子每頓飯只能分到一點稀粥,還得用搶的,先到的人碗里的粥就厚些,后來的只剩下清湯了。怪不得白準的胃會這么差,不論什么,多吃一口就要胃疼。“你想不想吃奶油面包?”白小七漆黑的眼睛泛著光,小手捂著肚皮,他當然想吃,可他們沒有錢。霍震燁笑了,他被丟到撫育院的時候,穿著全套考究的小西裝,腳上蹬著小皮鞋,全是西洋貨。扔他的霍家四姨太不敢留下姓名,怕他再被送回去。撫育院的人就以為他是哪家走丟的少爺,拿他當上賓對待,不敢關(guān)他也沒罵他,只是哄他說家人會來接他的。霍震燁是藏了些錢的,送他去霍家的奶媽給他收拾了小箱子,里面有霍老爺寫的信,還有他生母的小相,和一小袋錢。霍震燁拆都沒拆那封信,把生母的小相拿出來看了一眼,照片上是個很美艷的女人,霍震燁這雙眼睛就很像她。他把相片貼身藏起,拿著那袋錢,帶白小七去吃奶油點心。撫育院門外是片灰霧,他剛走到門前,灰霧就散了,車水馬龍商鋪林立,各種挑擔(dān)賣吃的玩的商人。這些當然是假的,是霍震燁想像出來讓白小七高興的。他瞪圓了眼睛,烏黑雙目盯著玻璃櫥窗,兩只手緊貼在窗上,看著里面的烤鴨子流口水。霍震燁大搖大擺帶他進去,讓白小七飽吃一頓。路過商店時,又買了些紙筆回去,推給他:“你玩吧。”白小七連握筆都不會,他捏著筆怯生生問:“怎么玩?”“畫畫?。 彼皇钦f他因為畫畫得不錯,手又很靈活,所以才被師父收入七門,應(yīng)該是從小就愛玩這些。白小七倒是真的很愛玩,他興致勃勃涂了滿張紙,把這張紙拎起來給霍震燁看,烏黑眼睛里盛滿光芒。霍震燁曾無數(shù)次感嘆過白準的天賦,但現(xiàn)在他的“畫作”上涂滿了各色顏料,紅的黃的綠的。“你畫的是鳥嗎?”霍震燁看了半天,沒看出來,只好靠蒙的。換成原來白準早就生氣了,可白小七眼中光芒不減:“是春天!”他連聲音都是軟綿綿的。他畫的畫就是涂上一塊塊色塊,折的紙更看不出形狀,手指怎么動都不靈活,揉成一團。霍震燁有些發(fā)愁了,這孩子再這么下去,可就拜不了七門,做不了紙扎了。做不了紙扎?霍震燁看著那些充滿藝術(shù)氣息的畫,又看了看白準的腿,他的腿現(xiàn)在是好的,能跑能跳能走。他想起白準連洗澡都不肯脫下褲子,他不愿意讓他看殘缺的那部分。白小七盯著霍哥哥,看他臉上一會擔(dān)心一會又高興,最后他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