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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種人,要有一個說服他的理由,哪怕這個理由荒誕。第一個理由是為老祖宗修廟,天經(jīng)地義。至于第二個理由,霍震燁笑起來:“我想請黃老板成立一個城隍廟董事會,黃老板來當(dāng)董事長,我既然是為祖宗修廟,便不方全出面了,我的電影公司就經(jīng)由董事會來捐贈錢財,我出五萬大洋。”黃老板一手辦起花國皇后的選美,總決賽的時候,一朵花賣一根金條,最后這筆錢,難民救濟會能拿多少?大半還不是進了這些人的口袋。混到他這地位,錢要賺,名聲也不能太難聽,霍震燁給他提供了一個完美的企劃。黃老板到這時終于正眼看了眼霍震燁:“然后呢?”他依舊沒在這番話中,找到霍震燁撈油水的辦法。“我留洋時的同學(xué),歸國之后成立了一個建筑公司,對中國古典建筑頗有研究,設(shè)計草圖已經(jīng)出來了,想請黃董事過目?!?/br>黃老板這下笑起來,他明白了,這小子是想左手過右手,把錢揣進自己腰包里。開一個籌款會,讓社會各界人士捐款,到時候寺廟也修了,錢也賺了,霍震燁還要出五萬塊,黃老板是一分錢不用掏,既得名又得利。還會在報紙上大出一回風(fēng)頭。“我以前覺得你哥哥算是小輩中出彩的人物,這么一看你比你哥還要能干。”黃老板兩只眼睛打量霍震燁,倒有些替他可惜,要不是他年輕這么多,霍家由誰掌舵,還真不好說。這是一個完全無法拒絕的好處,要不是城隍廟在青幫的地盤里,姓霍的大可以繞過去,自己單干,還不用分錢。但他要自己干了,吃不下這么大一塊餅,他建一點,青幫就能砸一點,讓他十年八年也蓋不起來。干脆把這餅分出一大半,總比一口都吃不上好,有能力還有遠見。黃老板十分滿意:“年輕人,懂規(guī)矩是好事?!?/br>看霍震燁這么識趣能干,黃老板干脆還他一個人情:“王瘋子的事兒,是一關(guān)道透露的,他們同日本人穿一條褲子?!?/br>就算是混江湖跑碼頭的,也不齒漢jian走狗。霍震燁正色道:“多謝黃董事,我知道了?!?/br>“不客氣,大家以后一起發(fā)財做生意,你年紀輕腦子活絡(luò),有前途。”霍震燁出門的時候,給小金寶一只絲絨盒子,里面是一對紅寶石耳環(huán)。小金寶哪還敢收他送的禮,原來以為霍七少是花花公子,如今他都能跟黃老板談生意了,她比迎客時還更殷勤:“一樁事怎么能收你霍公子兩樣好處呢?以后霍公子談生意想到我這里,打茶圍聽琵琶,我這里清凈。”保證不讓白七爺發(fā)脾氣。霍震燁東西都預(yù)備好了,哪能帶回去,他聽小金寶這么知情識趣,干脆把盒子塞她手里:“給你罷,我用不上?!?/br>小金寶眉毛一動,這意思就是霍公子跟白七爺,還在一起。她捏著手帕笑了,接過絲絨盒:“我叫人收拾了幾樣點心,都是七爺歡喜吃的,霍公子替跟七爺問個好啊?!?/br>白準最愛吃長三堂子里的點心,說這里點心才是正宗揚州師傅做的,外面都沒這個味道。霍震燁拎著點心盒子回去,覺得這紅寶石送的也不算蝕本了。離開長三堂子,霍震燁又去了星光電影公司和老同學(xué)的建筑公司。建筑公司是真,但他跟老同學(xué)確實沒有利益交換,他只有一個要求,把土木結(jié)構(gòu)改成磚石結(jié)構(gòu),讓城隍廟從此不怕火燒水淹。事情談完,天都已經(jīng)黑了。霍震燁急忙趕著開車回去,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白準,開門屋里靜悄悄的,一樓二樓都沒有白準的身影。他是受過驚嚇的,昨天晚上兩人又確實才剛做過,嚇得霍震燁滿屋子喊他:“白準?白準!”叫得二樓打麻將的紙人們都探出腦袋來,它們麻將正打到興頭上,被霍震燁打斷了,四個紙人齊齊點了點閣樓。霍震燁松了口氣,紙人還在,白準就沒走。他幾步跑上閣樓,一把推開門,白準正坐在閣樓里,閣樓床上還躺著個人,那人面目被血糊住,看不清五官,但他一聽見霍震燁的腳步聲,就提起長刀要擲出去。被白準一竹條攔下,刀是按下了,刀風(fēng)擦著霍震燁的耳廓過去,霍震燁認出這人:“四門主?”107小愛好王瘋子重傷之下早已力盡,被白準一竹條按下刀背,他垂頭昏了過去,昏過去時,整個人還呈現(xiàn)著發(fā)力的姿態(tài)。人是昏迷了,刀還握在手中。霍震燁箭步上前,仔細替王瘋子檢查傷口,他身上有好幾處刀傷,一半血是他自己的,一半血是別人的。白準指指他的眼睛:“生石灰。”王瘋子的身手霍震燁是見過的,當(dāng)街殺了兩個日本兵,還能進領(lǐng)館殺人,跟著毫發(fā)無傷的逃走。如果不是被人偷襲,他不會受這么重的傷。霍震燁學(xué)過醫(yī),公館中條件有限,也勉強給他止血、消毒、縫合。沒有麻藥,把王瘋子疼得醒了過來。他悶哼一聲,清醒那一刻,第一個動作就是握刀,被霍震燁按住手腕:“別動,剛縫上,再動就繃開了?!?/br>王瘋子醒來也睜不開眼睛,白準差紙仆到廚房取了油來,用清油替王瘋子洗去眼中的生石灰。“七爺?”王瘋子剛被送來,霍震燁就回來了,他聽出輪椅的聲音,認出白準,“送我來的人呢?”“走了?!彼拈T的人都殺欲重,門主被人暗算,他們當(dāng)然要去把這筆帳討回來。王瘋子掙扎著要坐起來,霍震燁一把將人按下。等樓下響起許彥文的聲音,霍震燁把人交給白準,他打了個電話給許彥文,讓他從醫(yī)院帶藥來。許彥文提著箱子,一看霍震燁戴著手套,還滿手是血,他結(jié)巴起來:“你……你在給人動手術(shù)?”霍震燁很光棍的點了點頭:“是,來不及送醫(yī)院了?!?/br>也不能送醫(yī)院,送王瘋子去醫(yī)院,就是把他送到日本人槍口下。許彥文幾乎快要昏過去:“你這里條件合格嗎?你就敢給人動手術(sh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