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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幾近克制著內(nèi)心的情感,將他撿了來。雖然他一直沒有跟他說,可星野始終覺得,紀燃的內(nèi)丹碎掉,自己也有一份責任。他對后來那個將所有內(nèi)丹送出去,自私地想要留下他的自己感到不齒。他的矛盾,他的不安,都來源于此。時間久了,他也會擔心,紀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困在動物的軀殼里,和他一起留在人世,他還會覺得快樂嗎?他曾經(jīng)是那么熱愛自由的人,誰也抓不住,留不下的人。直到他在紀燃的夢中,重逢了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無拘無束,讓他日思夜想的少年。他能孤身一人,無畏風(fēng)沙地在大漠中穿行,只為親自看上一眼淘金人口中的黃沙殿,仿佛人世間任何艱難險阻都難不倒他。那一刻,他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決心。他要把自由還給他。梁星野回過神來,指節(jié)上有明顯的擦傷,他并不在乎,提起著劍繼續(xù)追趕,不回頭,也不去想紀燃到底怎么樣了,像是在逃避。而在他身后,并不算遙遠的地方,紀燃的身體忽然變得guntang,走著走著,就倒在了雪地里,身后的佛牙緊張地沖上去查看。“小黃?小黃你怎么了?難道是餓暈了?”他迅速掏出了懷里的饅頭,用力地掰了一下,凍得像個石頭。佛牙迅速起身,左右張望了一下,“你等著,我馬上回來!”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一半墊在地上,一半蓋在他的身上,自己匆匆去附近撿柴生火。紀燃躺在地上,無力地睜開眼,只覺得自己的腹腔一片火熱,全身上下的骨骼,每一根都痛得要命。他很清楚,這不是餓出來的毛病,撐了一會兒,終究是昏死過去了。不一會兒,佛牙抱了一小捆柴跑了回來,他看到了自己的衣裳,平平地攤在地上。“小黃?”佛牙手一松,柴火掉了一地。小黃不在了,他能去哪兒?忽然,衣服中間有個小東西動了一下。佛牙有些慌了,他一步步走近著,將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掀開,衣服正中央,躺著一只綠色的虎皮鸚鵡,翅膀是黃黑相間的細條紋,尾巴尖尖一點藍,與之相對應(yīng)的,是鸚鵡的兩頰,也有像腮紅一樣的兩團藍毛。那鸚鵡睜開眼,說了句人話,“佛牙,干嘛用這幅表情看著我?喪地要命?!闭Z調(diào)還是那個熟悉的語調(diào)。佛牙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你……你……你是小黃?”第22章飽經(jīng)摧殘的小豆芽紀燃理所當然地罵了一句,“廢話!不是我還能是誰?”可緊接著,他也發(fā)現(xiàn)不對了。他在佛牙的眼睛里看到了他自己,綠綠的一小團……低頭一看,“我的狗爪子呢?”“問得好?!狈鹧缽牡厣吓榔饋?,“這也是我想問的,小黃,你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br>紀燃眼看著瞞不住了,把之前的事情跟佛牙解釋了一遍。佛牙聽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才反應(yīng)了過來,“你是碎了內(nèi)丹的散仙?”虎皮鸚鵡紀燃點了點頭。佛牙一把將他抓在手里,腦袋對著鳥腦袋,“那你是不是見過佛祖?佛祖到底長什么樣?他的臉圓的方的還是扁的?佛祖吃五谷雜糧嗎?吃菜會塞牙嗎?我聽說天上的仙人雖然都已經(jīng)辟谷,但還是會吃東西。”紀燃聽著這些智障問題,生無可戀地解釋著,“我只是個散仙,再說了,雖然都是在天上,可佛祖那一類的,不和我們仙家住一起?!?/br>佛牙眼底的光一下子暗了下來,放下紀燃,“本以為你能幫我解惑,這樣我就不用累死累活地修仙了,唉……”紀燃在雪地里跳了幾下,試著撲騰翅膀飛在了半空中,最后落在佛牙光禿禿的腦門上,鳥爪子用力一抓,“現(xiàn)在是糾結(jié)這些的時候嗎?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從狗子變成了鸚鵡,失去了狗的嗅覺,聞不到梁公子的味兒了,還怎么追的上他?”佛牙的腦門被鳥爪子摳地生疼,“嘶嘶”叫了兩聲,“小綠,你是不是傻?你現(xiàn)在有翅膀了,飛得高,看得遠,你在天上飛,可比在地上走得要快。”紀燃覺得佛牙說的很有道理,在天上打了個圈,盤旋了兩下,像老鷹捕食一般,又是一爪子朝著佛牙的頭皮摳過來,“你剛才又叫我什么?你就不能叫個正常點兒的名字么?”佛牙一臉嚴肅,“小綠很正常啊,你現(xiàn)在是一只綠毛鸚鵡了,若是讓人聽見我繼續(xù)叫你小黃,會被人笑話的!另外小綠啊,你是不是要剪剪腳趾甲了?”紀燃最終還是決定不跟光頭一般見識,兀自上了天,聒噪地對著底下在樹叢里飛奔的佛牙喊著,“跟上,快點兒,別走偏了……”雖然現(xiàn)在聞不到梁公子的味道了,但方向大致還是這個方向。佛牙跑地上氣不接下氣,像個逃難的,時不時抬頭看看天,脖子都快仰斷了。紀燃發(fā)現(xiàn)梁星野的時候,他與孫武正在對峙,而趙云霜則是奄奄一息地躺在他們身后的雪地上。幾番交鋒后,孫武落于下風(fēng),他交出了自己的毛筆,擺出一副心甘情愿認輸?shù)臉幼印?/br>而紀燃飛得高,視線開闊,自然能看到孫武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正在準備突襲的老一套。趁著他還沒出手,紀燃便扯著嗓子發(fā)出警告,“小心他后面!”孫武眼看著自己的偷襲計劃失敗,便放棄了抵抗。星野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孫武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殺我可以,但是求你放了她?!?/br>直到現(xiàn)在,他還在為趙云霜求情。梁星野沉下眸子,“趙云霜早就在火場中死了,如今的她,只是她在火場中留下的一口怨氣。”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沖進火場,當時她還對他抱有一線希望,可當那人看到她被毀容,便毅然轉(zhuǎn)身離開,那口怨氣,就是在那時留下的。“雖已身死,可那口怨氣仍覺得心有不甘,化為最后一抹執(zhí)念占據(jù)了她的身體,修煉成妖?!绷盒且笆冀K面帶平靜地闡述著驚天事實。可孫武聽完這些,臉上的表情反倒是釋然了一些。他苦笑道:“她從火場出來之后的變化,我都看在眼里,此前早有懷疑,如今聽你這么說,我反倒是松了一口氣。我與你的想法不同,你覺得她只是一口怨氣,可是在我眼里,正是那口惡氣才讓我愛的趙云霜重新活了過來,這就夠了,無論她是什么……”剛到場的佛牙氣喘吁吁地聽完孫武的這番話,不忘評論了一番,“這個人已經(jīng)愛到變態(tài)了。”趙云霜此刻身受重傷,單靠她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逃跑,她知道無論孫武怎么求情,自己都逃脫不了被殺的命滾,與其束手就擒被殺,倒不如用另一種方式為自己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