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生了什么？”陸知鶴饒有興致地湊上去。

從前邊兒來的路人順嘴說了句，“沒什么，就是一個老乞丐發(fā)瘋了。”

只見那個老乞丐從街頭跑到街尾，見著人就沖著大伙兒喊，“快跑啊，大沙暴要來啦……”

路人紛紛躲開了老乞丐，甚至還有人對他拳打腳踢，饒是如此，老妻乞丐依然滿臉驚恐得提醒著眾人，“所有人都會死，一個都逃不掉！逃不掉的！”

“這個老乞丐真的是瘋了?！甭啡藗儾粩喑靶χ?，“你看看今兒個這天色，萬里無云，風(fēng)輕云淡，哪里來的大沙暴？”

那人說著話呢，被老乞丐猛地抓住衣襟，“你不相信我？這場沙暴非同尋常，三十年前我親眼見到過，風(fēng)沙來臨的時候徹底埋沒了一座城，城里的人全都死了！蜃景城是大漠中央的最后一座城了，逃不掉的，大沙暴又卷土重來了……”

老乞丐跌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天，悲愴之時，又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沒有人相信我，沒有人……跟三十年前一樣……”

不知道為什么，老乞丐的一番話讓紀(jì)燃忽然覺得毛骨悚然起來。

一邊的陸知鶴看到老伯全身是傷，衣衫襤褸，終究還是于心不忍得將他攙扶了起來。

“老伯，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怎么知道大沙暴就要來臨的？不瞞你說，我在這里住了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這沙暴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大家緊閉門窗，總能熬過去的?！?/br>
老乞丐看到陸知鶴一臉真誠的模樣，不由地嘆了口氣。

“小伙子，你聽說過永寧城嗎？”

陸知鶴搖了搖頭，“從未聽說過?！?/br>
“三十年前被埋沒的那座城，就是永寧城。”老乞丐說著，便問梁星野要了那張羊皮地圖，攤在地上，用碳灰在上面畫了個大圓圈，隨后又在大圓圈上畫了個小圓圈，“很久很久以前，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大漠還不是大漠，這里也曾和嶺南一樣美麗，青山綠水，牛羊遍地?！?/br>
老乞丐那渾濁的眼睛里閃過淚光，“這里有很多座城，一座挨著一座，每一座城都是繁榮昌盛的模樣?！崩掀蜇ひ贿呎f，一邊在大圓圈邊畫了許許多多個小圓圈，每一個圓圈都代表一座城，“這些城都是圍繞著正中央的水源而建造的，那片水源是這些城的命脈，可是忽然有一天，正中央的水源消失了?！?/br>
“消失了？”梁星野這會兒也變得好奇起來。

“對，一夜之間，水源消失得一干二凈，所有的城都斷了水源，很多人走了，卻還有很多人依舊在堅持，不愿意離開，因為這里有他們畢生的基業(yè)?！?/br>
老乞丐抹了抹眼睛，繼續(xù)道：“后來，城里忽然出現(xiàn)一種傳聞，一時間，大街小巷的人都談?wù)摿似饋?，有一個調(diào)香師來到這里，說需要一個城的人用自己的生命拿來獻(xiàn)祭，獻(xiàn)祭過后，水就會回來，當(dāng)時很多人都不信，可也有很多人信了?！?/br>
“再然后呢？”陸知鶴越發(fā)好奇了。

老乞丐坐在地上，“再然后，所有人為了生計，提議先拿最小那座城下手，那個調(diào)香師與大家再三確認(rèn)過后，第二天便刮起了大沙暴。大家將門窗緊閉，等到沙暴過后才出來，奇怪的事情就在那時候發(fā)生了，他們發(fā)現(xiàn)，那個最小的城變成了一座死城，城里的人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br>
老乞丐的這個故事里，提到了調(diào)香師，陸知鶴對此非常感興趣，便追問了起來，“那水呢？水回來了嗎？”

老乞丐點了點頭，“在那些人消失得同時，水回來了。那個調(diào)香師在離開的時候告訴所有人，一次獻(xiàn)祭只能維持三十年，三十年過后，水會再次消失，只有再次獻(xiàn)祭，水才會回來?！?/br>
“竟有這樣的怪事?！?/br>
“往后，每隔三十年，事情就真如那個調(diào)香師所說的那樣，水會如期消失，一日沒有獻(xiàn)祭，便不再回來。城與城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所有人都在拉幫結(jié)派地將其他城踢出去獻(xiàn)祭?！崩掀蜇び媒固恳灰粚⒛切┬A圈劃掉，“這些城市每個三十年便消失一個，最后只剩下兩個最大的城，永寧城和蜃景城。”

老乞丐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每次的獻(xiàn)祭，都會由城里的人投票決定，當(dāng)年蜃景城的人口比永寧城多了一些，所以永寧城便在三十年前的大沙暴中消失了，只剩下蜃景城了，蜃景城的人都知道，這場戰(zhàn)役沒有最后的贏家，再過三十年，這座城還是會滅亡。”

說到這里，老乞丐忽然不說話了。

“老伯，你怎么了，繼續(xù)說下去啊……”陸知鶴正聽的興起。

便在這時，老乞丐癲狂得笑了起來，指著那些路人和商販，“你們看看，如今蜃景城內(nèi)的人，還剩下一個當(dāng)?shù)厝藛?？?/br>
老乞丐這么一說，梁星野也很快注意到了，蜃景城內(nèi)行走的人，大多都是外來的商販，要么就是淘金人，還有那些被黃沙殿的傳聞吸引，前來尋找黃沙殿的人，竟真的看不到一個當(dāng)?shù)厝恕?/br>
“還不明白嗎？”老乞丐死死第抓住了陸知鶴的衣領(lǐng)，“所謂的黃沙殿的傳聞，都是城里的人編造出來的！他們就是為了將你們哄騙而來，你看看那些商販，還有數(shù)不清的淘金人前赴后繼地來到這里，等到湊夠了人數(shù)，城門一關(guān)，所有的人就都成了替死鬼，哈哈哈哈，這就是他們想出來的法子，用別人的命，替代自己的命，再換來三十年的水源！”

紀(jì)燃大驚，慌張得啄了啄梁星野的手背，這會讓他又不能說話，實在是憋得慌。

“當(dāng)年我親眼見證了永寧城的慘狀，我也是偶然間發(fā)現(xiàn)的，城里的大部分當(dāng)?shù)厝似鋵嵲趦扇涨氨闳砍纷吡?，那些在蜃景城的城門前賣羊皮地圖的人，其實暗地里在清點入城的人數(shù)，現(xiàn)在一切都晚了，走不了了……再也走不了了……”

第150章下……下蛋了……

聽老乞丐說完這些，梁星野便覺得事情有些不妙，他與陸知鶴匆匆裝滿水袋，帶足干糧想要離開這里，從長計議，誰知剛到城門前，便看到城門緊緊地閉著，除了他們，還有一些商販和淘金人也都簇?fù)碓陂T前，嚷嚷著要出去。

“城門怎么關(guān)了？我們還要出去辦事的?！?/br>
“別出去了，聽說是沙暴要來了，關(guān)上門是為了你們好，趕緊找個地方躲著吧?！?/br>
“沙暴？原來那個老乞丐說的是真的?！?/br>
大家聽聞大沙暴要來，紛紛折返回城內(nèi)，在沙漠里沒有人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說是過了今晚城門就會打開，大家記得回去之后緊閉門窗，沒有什么事情千萬別出來，太危險了。”

眼看著要出城的人全都散了，陸知鶴這下著急了，“怎么辦？難道我們都要在這里等死嗎？”

“老乞丐說的話也不一定是真的，依我看咱們今晚就住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