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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念一動,神臺變得柔軟無比,葉危像陷進了一片白毛團中,軟的他沒法自己支撐起來,他手腳一動,突然,四道銀鏈憑空而生,鎖住他的手腕、腳腕。“哥哥……”危機感又一次在葉危心頭瘋狂吶喊,警告他,不妙、非常不妙!銀鏈當(dāng)啷當(dāng)啷的晃動,鏈子里邊襯了一層軟墊,溫暖柔順地貼雪白的腕部,叫他無痛的掙扎。葉危很快停下了這種無用功,不慌不亂地冷笑一聲:“怎么,留不住人,想囚禁我?”“哥哥說的哪里話?!?/br>晏臨伸手,曖昧地摩挲著葉危的嘴唇:“我小時候確實想過這種大不敬的事??砷L大了,就看開了許多,我知道哥哥志在天下,最喜歡到處亂跑,我舍不得囚禁你,所以只好造了一個世界,哥哥喜歡嗎?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的新家了,億萬眾生、江河湖海,都是我們的家具?!?/br>“你真是……瘋了!”“是啊…我是瘋了!哥哥,你還記不記得你前世走之前,跟我說的什么話!”晏臨眼眶一下子憋紅了:“你說,你很快就會回來,你說,你向我保證會回來!“你回來了嗎!”漆黑的眼睛里沉著淚光、欲念、血、和五百年的等待,晏臨低下頭,死死抓住葉危,重復(fù)著問他:“…你回來了嗎?”葉危心臟像被插了一箭,一瞬間,無言以對。“沒關(guān)系的,哥哥?!标膛R在葉危襟前蹭了蹭要流下來的眼淚,再抬眼,眼中水靈靈的淚光被一片烏黑吞沒:“我不會老揪著這一點小小的失約來指責(zé)哥哥。我知道,有時候在命運面前,個人的力量太微小了,哥哥放心,以后那些命運、因果、不可抗力,我都會幫你消抹掉。”“這一路上,都是你擺平的?”葉危明白了他所遇到的化險為夷。一個正常的世界決不允許天地因果、萬世法則都對一個人無限地偏袒,也決不允許已經(jīng)付出生命代價的人,又活蹦亂跳地出現(xiàn)在世界上,所以殘存的天道一直在追殺他,笑面佛、地震、梅花妖……而晏臨,就在暗中變成小少年、小妖精、白毛團,各種玩意兒,保護他。相對無言,沉默蔓延。外界的時間靜止了,一重天里日月同輝,也無所謂白天黑夜。晏臨算了算,正常按時律現(xiàn)在應(yīng)是子時了,他用神念調(diào)了調(diào)一重天,日輪沉沒,月亮浮空,天幕烏黑。——夜深了。晏臨轉(zhuǎn)過頭,粲然一笑:“哥哥,我們該睡覺了,你的心病不能熬夜的?!?/br>他漆黑的瞳仁里翻攪著濃濁的烏云,伸出手,解開葉危的外袍,動作輕柔地像在給絕世古董掃灰。脫下外袍,里面是一層護甲,葉危當(dāng)?shù)壑?,防刺殺防身。晏臨癡迷地貼上去,修長白皙的手指撫摸著冰冷的鐵甲,再將它們一點一點脫下,嘴上輕巧地笑道:“哥哥以后別穿這些笨拙玩意兒了,你只要乖乖地待在我身邊就好,就像小時候你叫我乖乖待在家里一樣?!?/br>葉危心中警鈴大作,他的危機感再一次喧囂著,快跑、快跑!“晏臨、晏臨!晏臨!!”葉危只當(dāng)他是失了智了,喊道:“你給我停下來!”晏臨一雙黑溜的眸子,此刻仿佛沉著無底淵,深深地凝視著葉危。他停不下來。除掉護身甲,葉危身上就只剩下最后一件里衣。今天這件里衣,好巧不巧,是水青天色。蟬翼一樣的薄絲,裹著窄瘦的腰身。晏臨著迷地望著,做了一百年傻瓜弟弟、五百年無望等待、數(shù)萬年重造世界,他在這一刻終于……像回到了最初的少年時,一生最心動。晏臨的手悄悄貼上去,抱緊哥哥。欲念在心頭廝殺。晏臨閉上眼睛,靜靜地想,一百年、五百年,數(shù)萬年他都等過來了,或許,他還可以再等一等……也或許,哥哥只能接受他做弟弟,他……他也或許可以一直做弟弟,就為了可以這樣偶爾抱一抱哥哥。他們兩人此時都已經(jīng)失去了記憶,并連同失憶本身這件事也一同失憶,從前的情與愛,巫山云雨時,也早就從心里剜凈剔除。葉危整個人愣在床上。他現(xiàn)在,被一個比自己高大太多的男人,抱在懷里……他要是以為接下來只是抱抱睡覺那他可就太傻了…危機感從后脊骨一直躥到腦門,瘋狂叫囂著讓葉危想想辦法。否則他就完了。他們拜把子的情義也完了。葉危急于想點什么、能讓晏臨迅速冷靜下來,最好能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一樣,把他這失了智的傻弟弟澆醒!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前世,即將別離時,他遭到了一場暗算,數(shù)位殺手埋伏在村里。本來,他可以花一點時間自行解決,但晏臨情緒激動當(dāng)場為他開了神力,屠殺了一村的人,男女老少,全都沒放過,其中有不少無辜之人,死況凄慘。葉危當(dāng)時非常生氣,第一次對晏臨那么生氣,他那時說了一句話:“晏臨,你記著,再有下一次,你就再也不是我弟弟了?!?/br>這句話是晏臨的心尖刺、頭上刀,那時候晏臨抬起頭,滿眼錯愕和害怕,像淋了雨回家的小狗,又要被丟掉了。后來,晏臨就在胸口剜了三百多刀,刻下饕餮咒印,神力大為退步,從此變回小孩子,然后,他們在楓林中,永別。此時的葉危自然也不知道,這句話,這段事,是他為他們精心篡改的記憶。饕餮咒印老早就失效了,晏臨真正變回孩子的封神印,是他挖出來的那一顆心。身后,溫暖的晏臨動了動,想調(diào)整一下姿勢,讓哥哥靠著他睡,能睡得舒服一點。但這一舉動立刻被葉危的危機感誤解了,他以為晏臨想得寸進尺,箭在弦上,千鈞一發(fā)!葉危轉(zhuǎn)過頭,沉著臉,冷著聲,亦如當(dāng)年那樣,對他道:“晏臨,我那時說過的吧,如果你再用神力,你就再也不是我弟弟了?!?/br>嚓——心尖刺穿心,頭上刀斷頭。晏臨一想到這句話就怕,他最怕被哥哥發(fā)現(xiàn),惹得哥哥厭棄,最怕他們連兄弟也做不成,他連這樣偶爾的抱抱,也再也討不到了……害怕、怕的一顆心直往下墜,似乎撞上了膽子,觸了底,反跳回來。一瞬間,不知突然從哪搜刮出一身的膽氣。壓抑不住的邪念、妄念、欲念、從骨血的縫隙間,飛流直下三千尺。完了。反正都完了。從他被發(fā)現(xiàn)是神尊之后,他就已經(jīng)徹底完了。哥哥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抱抱他了,他們再也回不去了。既然這樣…既然這樣……晏臨大笑一聲,突然扯下銀白神袍,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