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孩子的靈魂強度雖然普遍不高，但因為這樣的純粹的感情，變?yōu)閰柟淼目赡苄苑炊摺?/br>
想要報復(fù)。

想要毀滅。

想要……讓你們也嘗到我的痛苦。

*

季淙茗醒來的時候，眼睛很黏，睜開眼睛了手一摸，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濕噠噠的不知道被浸了多久。

“斐……垣？”眼睛有些難受，視線有些模糊，但季淙茗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身邊的人是誰。

“放開?！膘吃涞卣f。

季淙茗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一直緊緊地握著了斐垣的手腕，蒼白消瘦的手腕上都被他的大力氣握出了一圈紅。

“對、對不起……”季淙茗跟觸電似的松開，無措地摳著自己的手指吶吶地說道。

斐垣沒理他，搶走了方婷婷全部力量的身體有些沉重，腦袋昏昏沉沉的像是灌了鉛，既沉又戳得腦殼疼。

他的注意力有些無法集中，那些雜亂的負面情緒想幾千幾萬只手扯著他的大腦引著他不知道前往何處。

人體是無法承受煞氣的侵蝕的。

斐垣很清楚這一點，系統(tǒng)雖然沒給什么說明和設(shè)定，但從積分商城里的商品描述就能窺得一二。

普通人沾上煞氣，哪怕只是一點，都很容易降低自己的運勢，運勢一低，就容易出意外，簡單的說，就是倒大霉，厄運臨門。

再多一點，神志都可能不清，陷入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

照斐垣這個吸收的強度來看，他的rou.體應(yīng)該被撐爆了才對。

但他僅僅只是剛到些許的不適。

斐垣的視線落到了信息上年齡和精神力這兩欄的“？？？”上。

果然，是因為他死過一次的原因嗎？

那么，現(xiàn)在的他，究竟是人還是鬼呢？又或者，是介于人和鬼之間的一種另類生物嗎？

說實在，斐垣不太清楚。

從一開始“吃掉方婷婷”的大膽念頭冒出來的時候，他也沒有百分之百的肯定會保證自己安然無恙。

但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不是嗎？

我沒有必須要完成的事情，也沒有留戀的東西，死了也無所謂，那么為什么不去試一試呢？

“斐垣，我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季淙茗猶豫著開口。

“是嗎？”斐垣隨意的應(yīng)道，沒什么好奇想要知道的樣子。

季淙茗張了張嘴，安靜著低垂著腦袋用袖子給自己擦臉。

“還你之前的人情。”斐垣丟了一塊紗布給他。

季淙茗驚訝地抬頭。

“去，把曾達成的嘴堵嚴(yán)實點，吵死了。”斐垣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

“哦……哦！”季淙茗隨便用手抹了一下臉，小心地把紗布疊好放口袋里，他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但這并不妨礙他雀躍的好心情。

斐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開眼睛。

偌大的方家，清醒的只有斐垣和季淙茗，季淙茗費了點力氣才把倒在院子里的幾人挪到床上，讓他們稍微能睡得舒服一點。然后才有些為難地看向撐著屋子才沒讓屋子倒塌下去的大蜘蛛。

“蜘蛛的腦袋和身體里應(yīng)該有些好東西，你可以去把它挖出來?！辈恢朗遣皇俏樟朔芥面迷箽獾脑?，斐垣對空氣中隱隱約約的氣息很敏.感。

季淙茗久久地看了大蜘蛛好一會兒，才拿著劍從蜘蛛的八只腿和身體的連接處挖出了幾顆半個巴掌那么大半透明的珠子。

“我在夢里看到，這些珠子好像是叫……魂珠？”季淙茗有些遲疑地說。

花了好幾個小時把積分商城里的商品描述全部看完的斐垣比季淙茗更清楚一些。

人的靈魂是有渺小的東西，聚合但有散亂，可能強大得足以容納煞氣化為厲鬼木葉有可能僅僅只是被風(fēng)一吹就散開。

只有強度達到一定程度的，才能凝聚出魂珠，不再那么容易被吹散。

但魂珠不是那么好凝聚出來的。

“現(xiàn)在，是2010年，對吧？”季淙茗心情復(fù)雜地喃喃道，“婷婷，也不是自愿吃人的。”

懷著怨恨，帶著對人間執(zhí)念不愿散去的亡靈被煞氣侵染之后，就不再有理智了。

季淙茗夢里的“自己”吃了很多人，吃了方光宗，吃了方老頭，吃了方老婆，吃了方爸爸，吃了方mama，然后，也吃了陳建立一家三口。

老的、小的、男的、女的、好的、壞的……方婷婷數(shù)不清她吃了多少人，有，她就吃，沒有，她就守著她的小家安安靜靜地重復(fù)著死前七天的日子。

厲鬼的意識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刻，方婷婷只是在重復(fù)著吃人、養(yǎng)家、吃人、養(yǎng)家的機械行為。

痛苦嗎？

季淙茗覺得，方婷婷應(yīng)該是痛苦的。

她恨把她殺掉的爺爺奶奶，但又深深愛著他們，她恨不斷吃人的自己，但又無法擺脫本能的控制。直到靈魂消散的那一刻，季淙茗覺得，“自己”才真正解脫了。

不必再吃人，不必再怨恨，不必再糾纏于那樣可悲的死循環(huán)之中。

【謝謝你，哥哥！還有其他哥哥jiejie……對不起啊，我之前做了很多壞事，已經(jīng)不是好孩子了。你能幫我和那個好兇的大哥哥說句謝謝嗎？】小姑娘顛三倒四的話似乎還在耳邊。

“爺爺，求求你了，別殺我……”

“奶奶，看看我吧，救我……”

“光宗，jiejie在這里，我在……這里……”

“有誰……能救救我……”

“好痛，我好痛啊……”

比她只能的告別聲更讓他難受的，是在耳邊縈繞個不停，痛苦的呼救聲。

季淙茗的眼睛又開始發(fā)酸了。

“你準(zhǔn)備拿這些珠子怎么辦？”

斐垣的聲音讓季淙茗回了神，他眨了眨眼睛，將酸澀壓了下去。

屬于方婷婷的那顆珠子已經(jīng)碎了，她的靈魂重新回到了天地之間，成為世界的養(yǎng)料。但其他人的靈魂，還在這里，甚至被養(yǎng)成了魂珠。

季淙茗猶豫著將方老頭和方老婆的那兩顆拿出來，低垂著眼簾道：“把一切歸位就好?！?/br>
系統(tǒng)商場雖然可以回收魂珠換取積分，但季淙茗卻不愿意就這樣把方老頭和方老婆的魂珠交出去。

“既然是從他們開始，那也從他們結(jié)束吧，我想，讓他們和婷婷一起。可以嗎？”陳建立夫妻、方爸爸和方mama雖然也是方婷婷死亡的推手，但他們已經(jīng)用生命去贖罪了，方光宗和陳建立的兒子雖然被偏愛，但在這件事情中，他們沒什么責(zé)任，用死去彌補是一件很沒道理的事情。

只有方老頭和方老婆，用生命和方婷婷一命抵一命，卻不能抵消間接因他們而是的其他人。

很多人，很多人死在了這里，血、rou都成了他們的養(yǎng)分。

季淙茗的話像是有些出乎了斐垣的意料。斐垣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