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太吵了。

再看六個小弟被堵住了嘴，最多只能嗚嗚嗚嗚地呻.吟。

四隊隊長閉上了嘴，只是睜著眼睛，讓淚水洗著自己的眼睛，希望能讓斐垣看到他的誠意。

可惜他現(xiàn)在還是機器人的模樣，只能看到一團黝黑的rou混在。不過也好在這會兒看不清，不然滿臉橫rou的大男人掛著鼻涕眼淚，看得更讓人難受。

斐垣在看他，但又不像是在看他。

“我確實有病，但那又怎么樣呢？”斐垣喃喃地說道。

四隊隊長懵了一下，求生欲讓他立刻就反應過來，斐垣這是對他見面時的出言不遜生氣嗎？！

四隊隊長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回到十分鐘前給自己幾十個巴掌！

叫你干什么不好！非要挑釁！非要嘴賤！打你打你！

道歉求饒的話正要出口，斐垣抓住了四隊隊長的腦袋。斐垣的手很瘦，像是骷髏一般，一個骨架，幾條血管，然后就是一層皮。

稍稍一用力，骨節(jié)就會凸出來，帶著一種別樣的殘酷的美感。

他的手很瘦，但骨架很大，五根手指像是機械爪一樣牢牢地抓住了四隊老大的腦袋。

“咚”地一聲，四隊老大的脖子被扭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他額頭上的rou和血牢牢粘在了墻壁上的爬山虎葉子上。

雖然有葉片作為墊子進行了些許的緩沖，但這樣的力度讓四隊隊長有一種頭蓋骨裂開的感覺。

“啊……”四隊隊長發(fā)出一陣痛苦而又微弱的呻.吟，破碎又細索。

第40章第40章

四隊隊長是后背貼著墻的,但這會兒卻是額頭把墻撞出了個大洞,脖子的扭曲和濺起的血讓哪怕只是看著都心驚rou跳了一下。

二隊的隊員們閉上了眼睛,感同身受地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自己的額頭隱隱作痛。

沒有多少停頓,給四隊老大喘息的時間,斐垣又抓著他的腦袋，把他從墻里拔了出來,然后又是摁了下去。

“咚——”

“咚——”

“咚——”

冷靜又有間隔，像極了只是無聊時拿著錘子隨便捶捶的打發(fā)時間的行為。

“我有病,但并不喜歡別人說這樣的話呢。尤其是有人當著我的面數(shù)落的時候，我會不愉快的?！膘吃贿B砸了好幾下,看著額頭上凹下去一塊的頭盔,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些許變化。

他慢慢的慢慢地彎起了眉眼，然后湊到他的耳邊輕聲問,“你知道我心情不愉快了這么會做什么嗎？”

四隊隊長渾身癱軟，滿頭滿臉都是血，連把自己的頭微微抬起來都做不到,只能貼在墻上微弱地喘息著,更不用說回答斐垣的問題了。

沒有得到回應的斐垣面色沉得十分明顯，抓著他的頭又狠狠砸了下去。

“咚——”

“咚——”

“咚——”

每一次的間隔像是被牢牢控制了一搬，三秒砸下,三秒抓起，規(guī)律得聽的人發(fā)慌。

一邊砸,斐垣還一邊喃喃地安撫著：“不要緊,不要緊的,不會死，不會讓你死掉的……”他臉上的陰沉慢慢褪.去，就著飛濺的血rou慢慢勾起一個和這個場景完全不相稱的微笑。

他倒是寧愿這個時候死了倒好！

但偏偏斐垣用了不知道什么方法讓他保持這百分之兩百的清醒和專注，甚至能讓頭骨凹下去的過程在他的大腦里放慢一百倍在牽著他的神經走。

但他仍然想要道歉，哪怕含糊虛弱得聽不見：“對、對不起……對不起……”

斐垣不為所動，只是笑。

“我真的很討厭。非常討厭，很討厭。明明我什么病都沒有，憑什么說我有病呢？”

斐垣突然安靜了下來，手上的動作了停住了。

“我沒病啊……”他輕輕地呢喃著。

“嗚……”四隊隊長連微弱呻.吟的力氣和意識也沒有了，手指動了動，很快便沒了動靜。

其他幾人看得直冒冷汗，一時間連反應都沒得反應。

“不對?！膘吃蝗蛔匝宰哉Z地笑了出來，“我有病的。啊……我是有病來著?！膘吃肿テ鹆怂念^。

“斐垣！”季淙茗撲了過去，死死抱住了他，“斐垣，你不對勁！斐垣，你停下來！”

斐垣卻十分冷靜地問：“哪里不對勁呢？”

“你不是這樣的，斐垣，你不該是這樣的！”季淙茗的臉色比他更蒼白，“斐垣，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好害怕?！?/br>
一股無法言喻地恐懼占據(jù)了季淙茗的大腦，大概是情緒太多，他一時間什么也分不清了，不知道是害怕、恐慌、愧疚、憐惜，還是其他的什么，他只知道，不可能再眼睜睜地看著斐垣發(fā).泄下去，不能讓斐垣一個人。

“斐垣，我好怕……”換做以前，給他一千個、一萬個膽子，他也沒辦法撲上去抱住斐垣和他說話，但被恐懼和不知道什么情緒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季淙茗已經無法因為斐垣的靠近感到膽怯了。

比靠近他的膽怯更嚴重的，是恐懼。

有一種，斐垣要徹底在他的生命中消失的恐懼。

抓住他，他要抓住他。

“但你的害怕與我有什么關系呢？”斐垣問，“憑什么，我要因為你害怕就停下呢？”

“季淙茗，我很正常。你覺得不對勁，那是因為你并不了解我。你想象的斐垣，會笑，可能是個溫柔的暖男，但我不是?！?/br>
“那是你的想象，懂嗎？”斐垣冷淡地說，“放開?！?/br>
季淙茗愣了愣，身體冷得像是被光著身體丟掉了南北極。

“不要！”季淙茗固執(zhí)地將臉貼到他的背上，“斐垣，你別丟下我。我不煩你，我就安安靜靜跟著你，你別趕我走。”說著，他的哭腔和顫抖就再也無法抑制住了。

“但你現(xiàn)在就在煩我?！膘吃敛涣羟榈卣f，“你的話太多了，動作太多余了?！?/br>
季淙茗的心都涼了。但他不敢放手。

只要放開，他就再也無法跟上斐垣了。

他害怕。

比起被斐垣討厭，他更怕被丟下。

“……”

“那、那我就現(xiàn)在煩煩你，等一下就不煩你了，好不好？”

“你喜歡我。”斐垣十分肯定。

從見到季淙茗的第一眼開始，他就不能更肯定。

一個人的表情可以做假，但眼神不會。

季淙茗的眼睛太干凈，太純粹，也太過直白。

像斐垣這種老狐貍老變.態(tài)，不需要多想，看一眼，什么都明白了。

“是，我是喜歡你！所以我怕被你討厭，這有什么錯嗎？！”季淙茗不像是有了勇氣，更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反正我就是喜歡你，改不了了，怎么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