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

怎么好怎么來，只要自己的生活質(zhì)量能保證就好了，其他的事情，誰還管那么多??！

斐睿安像是得了狂躁癥，每天一下大喊著要?dú)⒘遂吃?，又一下抱著自己腦袋瑟瑟發(fā)抖求饒痛哭，常月笙要哄他騙他，又要安慰他緩解他糟糕的情緒，兩人是rou眼可見的憔悴了下去。

林語的日子不好過，她主要是被自己逼的，想到斐垣以后可能會有的好日子，想到斐垣搶了她兒子的東西，想到斐睿安現(xiàn)在對她的仇視和痛恨，林語的心就扭成了一團(tuán)。

她睡不著，是真的睡不著。

像幽魂似的在街上飄著，臉上的倦容是幾千每毫升化妝品都遮不住的疲憊。

林語老了。

打開門，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倦容，皮膚松弛眼帶大得能養(yǎng)金魚的女人，斐垣甚至沒能在第一時間認(rèn)出來。

在斐垣的記憶里，林語永遠(yuǎn)是那么在意自己的外表。

她可以疲倦，但必須美，她可以可憐，但必須美，她可以落魄，但必須美！

林語對美的執(zhí)念是極其可怕的。

但如今，斐垣在她臉上已經(jīng)看不到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的精氣神！

雖然打扮依舊精致，但卻像一朵被花瓶里的水強(qiáng)撐著的鮮切花。已經(jīng)嬌艷了兩周的鮮切花，再也無法保持嬌嫩和美.艷，無可避免地走向了枯萎。

“斐垣……”林語看到斐垣，眼里冒出熱淚，祈求又充滿了驚喜。

她還是那么愛演，依舊活在自己構(gòu)筑的幻想世界里，不舍得出來。

“斐垣……我終于見到你了。”林語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但斐垣卻沒伸手扶住她，于是她只能勉強(qiáng)著自己靠在了門框上，微微喘著氣，露出了絕望的神色，“你還在怨我嗎？”

斐垣愣住了，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斐垣的愣怔很真實，因為他完全無法理解林語。明明他都那樣明確地表達(dá)過對她的厭惡了，不是嗎？為什么事到如今，這個人還能這樣信心滿滿地覺得他一定會無條件地聽她的話呢？

斐垣無法理解。

林語心下一喜，卻見斐垣抬起了一只手，慢慢捧住了林語的臉，掌心冰涼，讓林語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mama錯了，斐垣，mama錯了。”大滴大滴地眼淚從她的眼眶里冒了出來，“你知道嗎？這段時間，我有多么后悔。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只是……”說到這里，她哽咽了。

斐垣只是抬著她的臉，細(xì)細(xì)地看著她表演。

林語覺得斐垣有點(diǎn)怪，看她的眼睛里依舊是黑沉沉的，但又像是什么都沒有。不太正常。林語想，這個孩子，有點(diǎn)不正常。

別是瘋了吧？這個念頭在腦海里出現(xiàn)的一瞬間，林語就將自己嚇了一跳。然后帶著這個前提，再去回憶斐垣之前的舉動——

林語覺得自己找到了斐垣不聽話的原因。

林語的身體一抖，幾乎是要跳起來了。她有些害怕！

瘋子是沒有理智可言道理可講的，最可怕的是——瘋子哪怕殺人，也不會被怎么樣！

林語動了動臉，想要退開。

但斐垣卻沒有放手，看著林語的眼神依然是什么也沒有平靜。

沒有感覺。

對她的眼淚，沒有一絲絲的觸動。既不恨，也不愛，更沒有想要折磨她折磨自己的沖動。

“為什么呢？”

“斐垣？”林語淚眼朦朧地看著他，眼里帶著期冀。她以為斐垣心疼了。

斐垣不似瘋子的平靜給了林語一些安全感。大概是還沒睡醒，有些懵吧。林語這樣想到。

她最近失眠得很厲害，左右是睡不著，她便準(zhǔn)備出來逛逛，左右是逛逛，她就想到了斐垣。

于是林語就來找斐垣了。

斐垣怎么能不心疼她呢？她可是他的母親?。『寥憧鄬⑺哆@么大的母親！怎么能——

斐垣用大拇指將她臉上掛著的淚珠楷去，臉上掛著孩子一樣單純又惡毒的笑容：“林語，你去死吧。”

林語猛地呆住了，斐垣放了手。然后冷漠地重復(fù)道：“林語，你去死好了?！?/br>
斐垣明白了。自己根本就不愛林語，遠(yuǎn)沒有自己曾經(jīng)所認(rèn)為的那樣愛她。林語曾經(jīng)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依靠，所以不管自己的內(nèi)心任何，只能不斷地對自己說——愛林語，你愛林語，你必須愛她。

不愛她，就活不下去。

謊話說了一萬遍，他自己都相信了。

但其實不是的。

斐垣愛她，到后面恨她。與其說是和林語過不去，倒不如說和自己過不去。

斐垣恨林語，但更恨曾經(jīng)的自己。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為什么要那么聽她的話，為什么要那么傻，為什么呢？！我的人生，是被你這個又蠢又笨的傻子毀掉的！

所以斐垣殺掉了那個傻子。

林語愛他，那是假的，是為了以愛為籌碼控制她。

斐程峰愛他，那是假的，是因為覺得“你的身上有我貢獻(xiàn)的一個精.子，所以你必須聽我的”。

常月笙愛他，那也是假的，是命運(yùn)弄人后的絕望和掙扎。

斐垣的人生，曾經(jīng)被這些虛假的愛意填得一絲不剩。

他不懂什么是真的，也拒絕去懂。

但有那么一個人，那么一個傻子，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執(zhí)拗又笨拙地將他所有的愛都塞給了他。

斐垣想逃，但卻無法逃開。

喜歡的，他喜歡季淙茗，他愛季淙茗。

斐垣不斷地對自己說——那是假的，不要被騙了。別傻，別看，別理會。

但真的就是真的，就像假的成不了真一樣，真的也只能是真的。

斐垣的人生曾經(jīng)被虛假包圍，無法逃離，所以他將一切——是真或是假的一切，全部認(rèn)定為假！

因為是假的，所以可以不用理會，也不需要去忍耐。

這樣，受傷的幾率就會變小。

但其實——真的和假的，斐垣都知道，只是不去承認(rèn)罷了。

“林語，你去死吧?！?/br>
第一次說出口時，斐垣很茫然。

第二次重復(fù)是，斐垣很痛快。

第三次，斐垣得到了真正的平靜。

斐垣從來就不是一個心胸寬廣寬宏大量的人，他很小心眼，很記仇，很無理取鬧，很瘋狂，別人對他一分不好，他要回報十分。

林語、斐程峰、斐睿安，還有常月笙，這四個人，他從不希望他們死。

不是愛，只是舍不得。

我的人生被他們毀了，只是死亡，太過便宜了。

要折磨他們，折磨二十八年、一百二十八年、二百八十年……要長長久久地折磨下去才好！讓他們痛苦，讓他們悔恨，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死亡太過便宜他們了。死了，就什么也感覺不到了。

哪怕是現(xiàn)在，斐垣也不曾改變要看著他們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