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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一個溫順能忍的女人,斐垣高考在即,常月笙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讓斐垣分心,但這不代表常月笙會吃虧退讓。斐垣放學回來后,發(fā)現家里那個被砸碎的花瓶又“回來”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替身”。斐程峰和常月笙不對付,家里的□□味大到走路快一點、衣料的摩擦聲大一點,就有可能引發(fā)一場大爆炸。但只要斐垣開門回來,兩個互看不順眼的人就會放下成見,繼續(xù)扮演著嚴母慈父和優(yōu)秀兒子的快樂一家人。斐垣并不能理解他們?yōu)槭裁磳@件事執(zhí)著的緣由。只是通過一些小細節(jié)慢慢知道了斐程峰有個和斐垣差不多年紀的私.生子,又一個私定終身的“青梅竹馬”情.人。大概是出.軌的愧疚讓斐程峰對常月笙和斐垣有著很多的忍讓,但這樣的真相被揭露出來后,斐程峰便懶得再掩飾,二十四孝好丈夫的形象崩毀得有些厲害。——斐垣沒有什么感想。有時候,斐垣也會對自己的薄涼感到吃驚。“我還真是一個冷血的人??!”斐垣平靜地感慨道。斐垣,十七歲,父母健在,家庭還算和睦,沒什么喜好,也沒什么討厭的東西,沒什么特別,也沒什么不擅長的短板。——在那個雨天之前,斐垣都這樣覺得。那個雨天和往常沒什么區(qū)別,只是在前一天,他的“父母健在”和“家庭還算和睦”這兩個背景設定消失了。斐程峰死了,他的情.人和私生子也死了。意外死亡,和常月笙沒什么關系。因為常月笙也出事了,只是她比較幸運,撿回了一條命但也成為植物人。斐垣只聽說是交通意外。他在警察局簽字的時候,身邊站著一個警察阿姨,低聲安慰著他照顧著他的情緒。但實際上,斐垣并沒有什么需要照顧的情緒。“正常來說,還是會有悲傷難過痛苦之類的波動吧?”斐垣想著,便沒有拒絕警察阿姨的好意。斐垣請了幾天的假,他的外公外婆在他出生前就去世了,爺爺奶奶也去世了好幾年,除了幾個叔叔姑姑外沒別的親戚。叔叔姑姑那邊也很少聯系,或者說根本沒有聯系。斐垣也不準備聯系他們。太麻煩。斐垣今年十七,這個年紀是很尷尬的。父母留下的財產雖說都是他的,但法律上他的年紀很麻煩。而且還有一些不懷好意的成年人在覬覦著什么。斐垣在一群各懷心思的大人面前周旋了一段時間,總算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好了。公司股份按市價優(yōu)惠給了斐程峰的合作伙伴,常月笙持有的各種股票基金也全部變現了。斐垣弄了一張卡,用來負擔常月笙的醫(yī)療費和護工費。然后照常去上學。班里的同學似乎是聽說了什么,覺得他很痛苦很難受的樣子,用著各種各樣的方式來安慰他。其實沒有必要。但斐垣沒有拒絕。因為解釋起來會很麻煩。“啊,又下雨了。好煩呀!”斐垣慢吞吞的走出教室時,外面的雨已經變大了很多。斐垣沒有帶傘,會每天刻意看天氣預報提他往書包里塞傘的人已經不在了,自然也就沒了傘。人都會感到悲傷嗎?那么,為什么我不會呢?斐垣淋著雨,突然不是那么想回家了。只有我是不同的嗎?情感缺失?斐垣并不因為斐程峰和常月笙的死亡感到難過,也不為自己感覺不到悲傷而覺得失落或是可惜。只是這樣下著雨的夜晚,很適合隨便走走。斐垣一直知道后面有人跟著他。但他沒有理會。直到手指碰到了那只純白色的蝴蝶,見識到了那個純白的、什么也沒有的世界。季淙茗,斐垣知道他。季淙茗經?!巴悼础彼]有證據,斐垣也從來沒抓住過證據,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季淙茗在偷看他。很奇怪的人。——但斐垣并不討厭他。“這就是……你眼中的世界嗎?”斐垣的嘴巴張張合合,卻什么聲音也沒發(fā)出來。他低低的笑了,第一次,感覺到了“平?!敝獾摹坝腥ぁ?。斐垣開始關注季淙茗這個人。單調,簡單,一眼就能看透。和普通人沒什么區(qū)別。斐垣是這么想的,但不知不覺間,斐垣放在季淙茗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但斐垣發(fā)現自己對季淙茗抱著超出了“同學”之外得感情時,已經是面臨著離別的畢業(yè)季。同班三年,斐垣和季淙茗沒有說過一句話。一句話也沒有。所以斐垣決定,將這段“同學情誼”延續(xù)下去。“斐垣,你是落下東西了嗎?”“嗯,我的鑰匙好像掉了?!?/br>正說著話,季淙茗從教室里出來了,平靜地和斐垣擦肩而過。“……”斐垣伸出手,又停了下來。他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抬在空中的手。剛才,是想干什么來著?第章第章警校的生活很平常,上課、訓練、演習,然后實戰(zhàn)。斐垣并不排斥這樣簡單的生活,甚至也不會有枯燥的感覺。他偽裝得很好。沒有同情心,無法共感,但總是能給出如何讓人滿意的反應。這并不難。四年的大學生活過去,作為優(yōu)秀畢業(yè)生,有很多光明平坦的未來等著他去選擇。但斐垣卻選擇了普通的轄區(qū)去當民警。斐垣的選擇讓人有些無法理解,但被諸如“從最尋常的工作做起,自下而上地以一個基石的身份為社會做出貢獻”、“只要心懷正義,無論在哪里都能散發(fā)出自己的光明”這類雞湯給忽悠糊弄過去了。實際上,斐垣也不是很難說明白。只是冥冥之中……他覺得這樣才是對的。要去抓住點什么。抓住什么呢?在看到季淙茗的那一瞬間,斐垣才總算知道,自己想要抓住的,究竟是什么。和季淙茗在一起的時間似乎過得很快。斐垣再一次確定,他喜歡這個看起來有點呆,實際上也有些傻乎乎的笨蛋。作為基層民警,遇到什么樣的妖魔鬼怪都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有胡攪蠻纏得令人頭疼的流.氓地痞,也有軟弱得讓人恨鐵不成鋼的可憐人,更有披著人皮的衣冠禽.獸。說實話,斐垣沒什么感覺。這些事情,不論多么地可悲可笑,和他都沒什么關系。他就像一個與世界格格不入的游魂,披著一張人皮,看似是人,但實際上什么也不是。“你應該理解我的,對吧?”雖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