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喜喪宴，姚戈終于找到機會問許子航這句話。

許子航抓緊時間吃了兩口，又要起身去跟著父母一桌桌地打招呼和致謝。他抓了抓姚戈的手，反過來寬慰他：“沒事?！?/br>
他們回到奈城之后，許子航的手臂上戴了幾天的黑布，就重新回歸到自己的生活軌跡，陷入考試的準備里。那些刻骨銘心的悲傷終會悄悄地藏起在心底的某個角落，慢慢愈合。

“珍姐，”中午就楊亦雯和珍姨兩個人，她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小戈平時會不會帶同學(xué)朋友回來玩？”

“同學(xué)朋友？”珍姨回憶了一下，“沒有吧，除了子航，沒見過他帶什么朋友。”

“噢。我還想說男孩子大了，”楊亦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也不知道有沒有交女朋友?！?/br>
“是哦！小戈模樣好的，估計不少女孩子喜歡他哦！”珍姨一邊往嘴里塞rou，一邊說，“你們家是男孩，不怕，要是女孩可要小心咯，最怕的就是年紀輕輕大了肚子，你說當(dāng)媽的不得急死?！?/br>
楊亦雯輕皺了一下眉頭，這話聽著不太舒服，但她還是沒說什么。晚上，楊亦雯和趙豐年說了這件事，顧不上什么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她束手無策的時候只能尋求外援，想看看趙豐年能不能幫忙去找姚戈談?wù)劇?/br>
“你覺得他會樂意我和他聊這些嗎？”趙豐年是比較有分寸感的人，在和姚戈的相處上他從不越界。

“不樂意也沒辦法??！”楊亦雯這兩天嘴角都長泡了，晚上睡不好，夢里做的都是他們家門口丟了一個襁褓中的嬰兒，“他親爹指望不上，那我不只能找你了么？難道我還要家門口安個攝像頭，看他有沒帶女生回家？”

趙豐年聽她開始胡言亂語，趕緊讓她打?。骸斑@事你千萬別急，我相信姚戈是懂事的不會亂來的，說不準那個盒子不是他的呢。”

“那你說怎么回事嘛，他、他、”說著楊亦雯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會不會是子航的？”

“這也說不通。你別想那么多，再觀察看看，實在不行就直截了當(dāng)找他聊?！?/br>
楊亦雯沒有更好的辦法，嘆了口氣，只能答應(yīng)下來：“行吧，我再看看?！?/br>
姚戈覺得他媽最近總是有意無意地打探他學(xué)校生活，以前她很少過問，現(xiàn)在逮著機會就說要和他聊天，問他在學(xué)校都和誰玩得好，哪個女生漂亮。

“你說她最近是不是特別煩？”他不想把好不容易緩和的關(guān)系重新搞僵，只能私底下和許子航抱怨。

“好奇吧，我媽經(jīng)常問我，有沒喜歡的女生啊，有沒談戀愛啊，我說沒吧，又要說難道沒人喜歡你嗎！家長都這樣?！痹S子航趴在姚戈的椅背上，從后面摟著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別煩了，你看看我就不煩了?！?/br>
“明天你幾點出門？”明天許子航的同學(xué)約他去溜冰，姚戈要去上鋼琴課，“我明天調(diào)課了，可能要先走?！?/br>
“好，我九點出門吧。對了，我們學(xué)校今天有個女生跳樓了。好像是高三的。”

姚戈驚訝地轉(zhuǎn)頭：“為什么？”

“不知道，有人說是因為分手，也有人說因為學(xué)習(xí)壓力大?！痹S子航搓了搓胳膊，嘆了口氣，“高三太可怕了?！?/br>
姚戈轉(zhuǎn)過來認真地捧著許子航的臉：“你要是壓力大記得和我說，我們一起排解?！?/br>
“想啥呢，我心理素質(zhì)杠杠的，倒是你，”許子航捏住他的臉往兩邊扯，“你壓力大了才要和我說?！?/br>
第二天早上，姚戈出門拎著垃圾袋出門的時候碰上了楊亦雯，打了個招呼正要越過她的時候被喊?。骸袄拍莾壕托辛?，以后媽幫你順手就收了?！边呎f著楊亦雯就要去接，被姚戈躲開了。

“不用。我直接拿到外面去。”姚戈一向很注重個人衛(wèi)生，自己的房間和洗手間是不讓珍姨進來打掃的，全都是自己整理得清清楚楚，垃圾也自己扔。

楊亦雯站在他房間門口，稍微伸長脖子往里看，就對上打著哈欠出來的許子航。許子航半張著嘴，趕緊抬手捂著，喊了聲阿姨好。

“早上好，還困啊。你們兩個出門都多穿點?！狈块g內(nèi)一如既往地整潔，被子都鋪開疊好，桌子上一塵不染，垃圾筒換了新的袋子。楊亦雯心煩意亂，自己最近的狀態(tài)確實有點草木皆兵。

姚戈先走，許子航留下來吃早飯，他在姚戈家已經(jīng)像是自己人，珍姨都知道他愛吃什么菜。趙豐年還沒起床，飯桌上只剩下楊亦雯和許子航。

楊亦雯怎么可能放過這個機會，自然是要好好地從許子航這里了解姚戈：“你們兩個在奈城有共同朋友么，平時就你們倆呢？”

“對呀，沒什么共同朋友，認識的都在川島?！痹S子航吃著花卷，松軟的面團在嘴里彈開，咬下去一口都像咬在棉花上，“我等會兒和同學(xué)去滑冰，姚戈不認識，就沒和我一起去?！?/br>
“滑冰呢？女朋友么？”楊亦雯揶揄地笑道。

“不是不是不是！”許子航連說三個不是，花卷還塞得滿滿的，他趕緊喝了一口豆?jié){咽下，“就是普通同學(xué)?！?/br>
“哈哈，看給你急的，告訴阿姨又沒關(guān)系，我又不和你媽說?！睏钜圉┬ζ饋碜屓撕翢o防備，看起來只是一個友善的普通阿姨，“你有沒有喜歡什么女孩，和阿姨說說。不可能沒有吧？”

許子航心里想，果然家長都是一樣的八卦，他倒是想說有喜歡的人，說出來不是嚇死他們么：“真的沒有，我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

楊亦雯跟著一起大笑兩聲，夸他真懂事，接著又說：“不過我覺得吧，其實談戀愛沒什么，一起學(xué)習(xí)一起進步，但是現(xiàn)在你們這個年齡，還太小，很多情愫發(fā)展著就成沖動了，那會造成很多不良的后果，阿姨以前和你說過，你們啊，還不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zé)，對吧？如果有什么感情之類的，最好還是克制克制。這話阿姨可就和你說說，你教教姚戈，人情世故的，他不如你。”

這一番話，許子航聽得一身冷汗，每一句都感覺在含沙射影，差點就以為自己和姚戈被發(fā)現(xiàn)了，不過仔細想想應(yīng)該只是大人們喜歡說的大道理。他稍微地把心放下，點頭如搗蒜，接著埋頭喝豆?jié){，嘴一抹開始轉(zhuǎn)移話題：“阿姨，你知道么，我們學(xué)校昨天有個女生自殺了。”

“?。吭趺椿厥?？”

“不知道，傳聞?wù)f是感情問題分手，但是大部分人說是高三壓力太大。哎，我們學(xué)校老師都開始關(guān)心我們了，生怕我們學(xué)習(xí)壓力太大，讓我們有什么事要和家長多溝通?！痹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