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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從大路拐進(jìn)了這條小胡同,打頭的是吳大成和楊員外,后面還有三爺爺王秀才以及一個面生的書生。楊婉兒頓時有了底氣,大喊著“爹”朝楊員外撲了過去。吳大成走到吳軒旁邊,對他小聲道:“楊員外和你爹確實認(rèn)識,但婚書的事情,還不知道真假,得看過才行。”吳軒點頭表示了解。來了這么多人,還有本家的長輩,吳軒再不開門就顯得太失禮了。他只好推開大門,道:“三爺爺,大伯,請進(jìn)?!?/br>一群人烏央烏央地進(jìn)了吳軒家的院子。人實在太多,屋子里盛不下。吳軒帶著吳文韜幾個去堂屋把桌椅搬出來,眾人就在院子里坐了。——楊婉兒大搖大擺地和長輩們坐了一桌,要求道:“沒人給客人上茶嗎?”她打聽過于豆豆的情況,知道是一個體弱而貌美的男孩子。本來想著進(jìn)了院子,先給于豆豆一個下馬威,在氣勢上壓他一頭,結(jié)果對方竟然不出來?楊員外小聲斥責(zé)了她一句,讓她收斂一些。楊婉兒不滿地撇撇嘴,但到底沒有再找事。掃視一圈眾人,輩分最大的三爺爺開口了,“把婚書拿出來吧!”楊婉兒看了這個胡子花白衣裳破舊的老頭一眼,沒有動作。楊員外拽了拽她的胳膊,道:“快拿出來,這是吳氏一族的族長?!?/br>楊婉兒這才掏出了袖子里的卷軸。因為是十幾年前的紙張,擔(dān)心不小心碰壞了,楊婉兒特意找卷軸把婚書裱起來了。卷軸緩緩打開,里面的字跡露了出來,三爺爺一看就知道是吳二成寫的。當(dāng)年他最喜歡這個侄子,曾經(jīng)跟大哥提過把吳二成過繼給他,可惜大哥怎么都不同意。無奈他只能把獨(dú)女留在家中,招了上門女婿。吳大成也認(rèn)出了二弟的字跡。看到兩人的表情,楊婉兒得意地笑了。吳二成親手寫的婚書,白紙黑字?jǐn)[在面前,由不得吳家人不認(rèn)!其他人也紛紛圍過來看熱鬧,剛才嚷嚷著娶媳婦的那個孩子瞅了半天婚書的內(nèi)容,一句都沒看懂,但他注意到了下面的名字,疑惑道:“大堂哥不是叫吳軒嗎?為什么上面寫的吳文軒?”他親哥聞言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人拖出去了。三爺爺輕咳一聲,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對楊員外道:“不知這婚書是何時所寫,為何二成從未提起過此事?”楊員外道:“是吳軒賢侄滿月禮當(dāng)天所寫,本意是為了慶賀,開玩笑般定了娃娃親,奈何——”“爹,你在說什么!”楊婉兒不滿地打斷了他,“婚書就是婚書,既然已經(jīng)簽了名字,那就是定下了親事,就必須成親!”奈何女兒執(zhí)意要嫁,他實在拗不過。楊員外嘆息一聲,剩下的半截話咽進(jìn)了肚子里。三爺爺為難道:“可是吳軒早已成婚——”楊婉兒迅速接話:“去衙門和離就好了呀!只要他以后對我好,我不會介意他成過婚的?!?/br>一院子大老爺們都被她這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驚住了。于豆豆和吳軒是正經(jīng)拜了天地簽了婚書合了戶籍的兩口子,楊婉兒拿著一張大闌律法根本不認(rèn)可的婚書就想讓人家和離?吳軒偷偷看了一眼書房緊閉的房門,不知豆豆有沒有聽到。豆豆今日一大早還迷迷糊糊的時候被他突擊檢查,終于又背錯了兩個句子,說好了晚上實施懲罰的?,F(xiàn)在鬧這一出,怕是晚上被懲罰的要變成他了。見眾人都不說話,楊婉兒道:“君子重諾,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寫了婚書不認(rèn),傳出去毀了名聲,是會影響科考的?!?/br>本朝雖不像前朝那么嚴(yán)格,但德行有失者一經(jīng)查實,也會革除功名。書房的門打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一顆小腦袋悄悄探了出來往外瞅。吳軒剛好盯著房門,和豆豆好奇的小眼神撞了個正著?!斑恰遍T一下子又關(guān)上了。吳軒搖頭失笑,豆豆是有多怕被他懲罰,說好了習(xí)字三個時辰不能出書房,他就真不敢出來。第28章三爺爺看不慣楊婉兒那副跋扈的樣子,喝道:“慎言!”楊婉兒委屈地沖楊員外喊了一聲“爹”,晃著楊員外的胳膊,讓他幫忙說話。在外人面前,總是要護(hù)著自家女兒的,楊員外硬著頭皮道:“吳軒是家中獨(dú)子,總不能斷了香火,還是應(yīng)娶個女子為妻?!?/br>楊員外本是隨意找了個理由勸說,卻恰好戳中了三爺爺?shù)能浝摺?/br>三爺爺一輩子有兩大憾事,一是他自己沒有兒子,二是吳老爺子不同意把吳二成過繼給他當(dāng)兒子。對于吳二成的獨(dú)子吳軒,他是當(dāng)親孫子看的。以前吳軒是個傻子,又只認(rèn)于豆豆一個人,他才勉強(qiáng)同意兩人成親。但現(xiàn)在吳軒變好了,還是應(yīng)該娶個女子。當(dāng)然了,娶媳婦要挑賢惠懂事的女子,楊婉兒這樣的萬萬不可!見三爺爺有所動容,楊員外繼續(xù)道:“小女已滿十六,正是好年華。跟著我學(xué)了幾年,也算識得一些文字?!?/br>這話一出,吳軒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問道:“你女兒十六歲?”“對啊,我比你小兩歲?!睏钔駜簹g快地應(yīng)道。隨即反應(yīng)過來她應(yīng)該矜持一些,偷偷瞄了吳軒一眼,又羞答答地點了點頭。吳軒道:“既然你女兒十六歲。那我滿月的時候,她還有兩年才出生,怎么和我定娃娃親?”楊員外解釋道:“當(dāng)時拙荊有孕在身,孩子還沒出生?!?/br>剛被他親哥拖出去的那孩子又偷偷跑了回來,聽到這話,大聲道:“楊家姑娘莫非在她娘肚子里懷了兩年多?”“你小子又嘴賤,你以為是哪吒啊,還懷兩年多!”他哥擰著他的耳朵訓(xùn)道。但并沒有再把他拖出去。楊員外繼續(xù)解釋道:“因為孩子還沒出生,所以婚書上只寫了我的名字,另一個位置空著。過了幾日,拙荊誕下一個兒子,就是我的長子楊修竹?!?/br>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終于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最后面,一句話都沒說過的楊修竹。“本來兩家都是兒子,親事應(yīng)該做不成了。但天賜良緣,兩年后拙荊又誕下一女,正好應(yīng)了這樁婚約?!睏顔T外在女兒的催促下硬著頭皮說完了這段話。“這么說——”吳軒朝人群最后面的楊修竹看過去,說話時尾音帶上了一絲調(diào)侃的味道,“與我有婚約的是修竹賢弟?!?/br>眾人都沒料到吳軒會這么想,一下子愣住了。楊婉兒大聲喊道:“和你有婚約的是我!”楊員外也道:“按傳統(tǒng),指腹為婚的如果第一胎是兒子,自動順延到下一個女兒?!?/br>吳軒一臉正直道:“君子重諾。既然定下了修竹賢弟,怎能因他是男子就違背婚約。楊員外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