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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喻言一慌,當(dāng)即被米糕嗆住喉嚨。祝尋手上還拿著食物,一時間手忙腳亂地想要給他倒水。寧越之瞧見這兩人,心里無奈感更甚。他搶先一步,接過祝尋手中的水壺,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他睨了喻言,輕嘆道,“別和你前輩學(xué),慢點吃沒人逼著你?!?/br>喻言受寵若驚地接過水杯,喝水緩解。祝尋聽見這句并不明顯的吐槽,哼笑一聲,問道,“喻言,這家米糕是挺好吃的,對吧?”喻言小幅度地點點頭,面色有些發(fā)紅。老婦人上了年紀(jì),最喜歡他們這般大小的年輕人,只當(dāng)成孩子一樣看待。她說話極慢,努力講清楚自己的意思,“我祖上就是專門做糯米糕的,一輩傳一輩的。聽說,以前我們這兒的小太子也喜歡吃?!?/br>祝尋細(xì)細(xì)聽著,不用翻譯就明白了個大概,“小太子?以前這里是皇城嗎?”“哪里是什么皇城?也沒什么太子?!崩习宥酥赘庾呋貋?,又用方言和老婦人說道,“媽,你別把這些故事拿來誤導(dǎo)外地人。”老婦人哼了一口氣,不滿地看著自家兒子,語調(diào)軟糯地反駁,“老一輩傳下來的事情,怎么會是假的?!?/br>祝尋將他們的對話聽明白了個七七八八,忍不住好奇追問,“老板,老婆婆說得到底是什么事情呀?我們出門游玩,不就是聽個當(dāng)?shù)貍髡f故事的?”“你隨意說說,我們也就隨意聽聽,哪有有什么誤導(dǎo)不誤導(dǎo)的。”“都說我們河市方言難懂,小伙子你倒是個例外?!崩习蹇粗Υ?,“其實也沒什么,據(jù)說很久以前我們當(dāng)?shù)赜袀€大家族,家門興旺得很。當(dāng)時以前天高/皇/帝遠(yuǎn)的,管不到我們這邊。老百姓覺著他們厲害,私底下這樣稱呼他們罷了?!?/br>“哦?大家族?”老板點點頭,指了一個方向,“你從這條巷子直走到頭,東側(cè)會看見一座山,上面還有那個家族的遺址,被我們當(dāng)?shù)氐奈幕謱iT保護了起來。對了,山腳下還有一個歷史館和書畫館,就是將這個家族的歷史的。”“原先這些事情,就是我們本地人代代相傳的故事。真真假假也說不清楚,當(dāng)年為了申報文化旅游景區(qū),才把這件傳說給擴大化。你要是真感興趣,遲點可以去看看。”喻言聽完這番話,理解點頭,“河市古鎮(zhèn)歷史悠久,有點當(dāng)?shù)貍髡f也不奇怪?!?/br>老板見和他們聊得來,隨口又提,“河市這地名,也是上世紀(jì)才改的。我女兒說了,還不如原先的地名好聽?!?/br>“原先的地名是什么?”祝尋又拿起一塊糯米糕,企圖往嘴里送。“溪嶺?!?/br>祝尋手上的動作驟然一頓,眼色不再平靜。老板還以為他沒聽明白,又加了一句解釋,“溪嶺,小溪的溪,山嶺的嶺?!?/br>寧越之默不作聲地注視著祝尋,不肯錯過他一絲一毫的反應(yīng)。喻言看見兩人的神色,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放下手中的食物不再多言。“小伙子,你們這是怎么了?”祝尋找回自己的思緒,出口時的聲線已然有點發(fā)澀,“老板,你們當(dāng)?shù)貍髀勚心莻€大家族姓什么?”“和我們一樣,都是祝姓。”老板回答得爽快。祝尋了然,急切追問,“那最后呢?那個家族發(fā)生了什么?”老板聽見這個問題卡了殼,不由用方言問向身側(cè)的老母親。老婦人陷入沉思,好半晌才將更老一輩人敘述中的‘家族遭遇’回想起來,“……死了好多人,血都把山地給浸濕咧!后來啊,山火連燒幾天幾夜,什么都燒沒啦?!?/br>是呀,什么都燒沒了。連同連漫山遍野的尸/體,都大火中燒成了灰燼。第034章·哀03十分鐘后,喻言看著前方的祝尋,眼中忍不住擔(dān)憂。自從聽完溪嶺祝氏的遭遇后,祝尋便心事重重地陷入了沉默。喻言雖不知海神島幻境里的前塵,可還是能猜測出幾分祝尋和祝氏的關(guān)系。原本是短途旅游散心,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竟回到了千年之后的溪嶺。喻言小心翼翼地瞥看并肩的寧越之。師父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注視著前輩,往常冷淡的神色里多出了幾分隱晦的憂慮。——師父,河市古鎮(zhèn)就是千年前的溪嶺,這是你知道嗎?寧越之忽然聽見徒弟的心術(shù)傳話,淡淡睨了過去,眸色細(xì)微閃爍。——知道。喻言聽見這個想象之中的答案,忽然猜測到一種可能性,又問。——師父是故意帶前輩過來的?——有這個想法,但湊巧被推銷的人搶先一步。寧越之又回。他盯著祝尋落寞的背影,終是忍不住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臂,低喊,“祝尋,你等一下。”祝尋頓住步伐,垂眸看向兩人相握的手臂,仿佛還能清晰地感觸到對方掌心的溫?zé)帷K戳斯创?,問?“……怎么了?你不是向來不喜歡和旁人接觸?”寧越之松開手,望著他淺顯表面的笑意,嘆聲道,“去看看吧?!?/br>“看什么?”“去東側(cè)的溪嶺山看看。”寧越之又答。祝尋神色凝了一瞬,故做無謂道,“你沒聽見那老婆婆說的?一場大火都燒沒了,我還能去看什么?說不定,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死掉才穿到陵城的?!?/br>“不是,你沒死。”寧越之移了移眼,眼眉見顯出艱難。他停頓了一兩秒,才重新開口,說出實情,“……當(dāng)年我把你帶走了?!?/br>祝尋雙眸睜大,不可置信道,“你說什么?!”寧越之望著他,眸色幽深,“當(dāng)年事出突然,祝掌門和祝夫人自知躲不過這一劫,所以囑咐我將你帶走了。”“那位老人口中的傳聞沒錯,祝氏的確沒能躲過那一劫?!睂幵街肫鹜拢榫w總算泛起輕微的波動,“祝尋,我能力不濟,沒辦法救下那么多人……”祝尋垂眸苦笑,打斷他的話,淺聲反問,“你帶走我做什么?”怪不得,他會做那樣的噩夢。怪不得,夢里有人絕望責(zé)怪于他。作為寧氏少掌門,卻在危機關(guān)頭,拋棄父母、拋棄族人,自己這算是什么東西!即便躲不過,也該跟著一起死了才是。“你帶走我做什么?”祝尋哼笑一聲,陷入對自己的無限譴責(zé)里。寧越之看穿他的愧疚自責(zé),幾乎是用盡全力才勉強克制住眼中的波瀾。他的聲音極淺極淡,更掩過了那一絲顫抖,“我不想讓你死?!?/br>——你帶走我做什么?——我不想讓你死。站在最末的喻言將兩人的情緒都收入眼底,一時怔然。于前輩而言,是‘臨陣脫逃’的愧疚。與師父而言,是無能為力的自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