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的，齊宣抬頭看了眼面前宏偉的建筑——上海圖書館。

黃浦江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的學(xué)究也終歸是學(xué)究，約會約在圖書館，蒂花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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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我為了寫這章都搜了些什么……

四

齊宣第666次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沈行川，帥氣成熟的沈老師依舊在看。

為什么？究竟是為什么？我沒有馬克思好看嗎？齊宣完全無法接受。

“我給你找的書看不懂？”沈行川的聲音突然響起，他寫完了手下的一行字，才抬起筆尖，不疾不徐地看向齊宣。

齊宣單手支起臉頰，勾起一抹笑，睇著沈行川，道：“看不懂，沈老師給我講講唄？”

沈行川對他的秋波沒什么反應(yīng)，平淡道：“你沒看怎么知道看不懂？”

齊宣笑意更深，“你又沒看我，怎么知道我沒看？”

沈行川微壓眼簾，盯了他片刻，又看回自己的書，翻過一頁，道：“你的書還在序言?！?/br>
齊宣臉眉頭一抬，瞟了眼自己的書，有些被拆穿的窘迫，輕輕“哼”了一聲，啪得合上書，起身道：“不講就不講吧，我借電腦自己查?！闭f罷就悠悠閑閑地朝電腦借用處走了。沈行川抬頭看向他插著口袋走開的背影，眉頭蹙了又展，最終還是看回了書上。

齊宣心里數(shù)落沈行川不解風(fēng)情，可借到電腦后又立刻后悔。借個錘子的電腦，這不就更沒借口找沈行川說話了……他一邊罵自己，一邊穿過了兩排書架，然后一眼就看到沈行川旁邊坐了個年輕男子，挽著他的胳膊，看起來格外親昵。

齊宣拎著電腦的手一攥，勾起黑道大佬的專屬笑容。哪里來的狐貍精，竟敢勾搭老子的男人？他單手提著電腦，一副干架的氣勢沖了過去，一把掰過那人的肩膀，然后臉色驟然沉下來。

眼前的年輕人眉眼與自己三分相似，不同的是神態(tài)之間一派倨傲，全身高定超過百萬，流露出的不僅是富貴，更是世家大族才能浸出來的傲慢和雍容。

對方看到齊宣，先是一愣，隨即一臉嫌惡，撣灰一樣掃開齊宣的手，“是你？”他輕蔑地掃了一眼齊宣的打扮，輕哂一聲，“窮酸下等人也學(xué)人來圖書館，上過大學(xué)么？”

聽到“大學(xué)”兩個字，齊宣眼中倏地一暗，然而不過幾秒，就換作一副和善笑臉，目光直接越過年輕人，投向正看著自己、目露疑惑的沈行川，道：

“沈老師，馬克思不是說，階級是印刻在人身上的嗎？越是下等人，越迫切想要擺脫下等人的標(biāo)簽，所以才會天天把學(xué)歷、財富掛在嘴上?！?/br>
沈行川睜了睜眼，似是驚訝于齊宣說出的這番話，道：“可以這么理解。”

齊宣斜睨了年輕人一眼，“聽到了嗎？”

年輕人掩在衣料間的手漸漸攥緊。他看向沈行川注視齊宣的目光，眼中陰云起伏，可轉(zhuǎn)瞬就煙消云散，把肩膀挨到沈行川身上，笑道：“行川哥，我博士論文有好多問題，你幫我講講吧?！痹捳Z間帶著恰到好處的依賴和撒嬌。

沈行川并沒有掙開，只是垂眼看向他，道：“上周不是才講過。”他的聲音依舊低沉而毫無起伏，既沒有同意，也聽不出拒絕。

“再講一遍吧，你從沒拒絕過我，”年輕人靠得更近，笑出兩個酒窩，“你不能拒絕我?！彼凇澳堋弊稚霞又亓艘簦⒅蛐写ǖ哪抗?，像南方冬天太陽，明媚，卻陰冷得往骨子里鉆。沈行川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壓低了眼簾盯著他。

“只有你講的我才能聽懂。你不會讓我難過的，對嗎？”年輕人仿佛感受不到沈行川的威壓，語氣甚至聽起來很天真，還帶著篤定的輕松。

沈行川忽然攥住他的手腕，寸寸拉開，冷聲道：“穆昕，你不用再跟我來這一套?！?/br>
穆昕腕上被擰紅了一圈，但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似的，仍舊笑得明朗，“你想知道的事我永遠(yuǎn)也不告訴你也沒關(guān)系嗎？”

他看著沈行川漸漸蹙緊的眉頭，露出了淺淺的微笑，他知道沈行川做不到，每次提到這件事，沈行川都會像現(xiàn)在這樣皺起眉頭。

穆昕笑著等沈行川的答復(fù)，卻在這時，身下轉(zhuǎn)椅被狠踹一腳，然后坐在椅子上滑出了幾米遠(yuǎn)，引來周圍無數(shù)目光。穆昕瞪圓了眼，怔怔看著齊宣收回腳，隨手拽了把椅子坐在沈行川身旁，翹起二郎腿，微微傾身，手肘抵在膝蓋上，單手支著下巴，瞇眼盯向自己，笑道：“只有沈老師講的你才能聽懂，你莫不是個智障？”

穆昕騰地從轉(zhuǎn)椅上起身，雙拳攥緊又松開，最后牽出一絲笑，走上前，拉了拉沈行川的袖子，柔聲道：“行川哥，我改天再找你講論文。”說罷他斜了齊宣一眼，又道：“行川哥還是少和這種沒文化的下等人來往，時間久了會影響你的學(xué)術(shù)水平的?！陛p飄飄地說完，他便轉(zhuǎn)身走了。

圖書館外，司機(jī)為穆昕打開車門。他滿臉陰翳坐進(jìn)去，忽然想到了什么，笑著問司機(jī)：“齊宣有個前男友是么？”

“是，好像因?yàn)樗麃G了工作。”

穆昕嘴角勾起一個陰冷的弧度，“把人找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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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宣把電腦放到桌上，坐回沈行川對面，看到他雙唇張了又合，像是想問自己和穆昕的關(guān)系，但最終還是一言未發(fā)，低下頭繼續(xù)看書。齊宣便也從善如流，默契地當(dāng)剛才的事不曾發(fā)生。

齊宣默默看了看專注于書本的沈行川，而后目光穿過他，投向了他身后寬廣的圖書館。書架整齊而密集地陳列著，一排接著一排，仿佛能通向另一個世界，那里有自己從未見過的浩瀚煙海。自己竟突然離它那么近，滿室的墨香似乎把他這個只會打架的不良青年也熏出了幾分書卷氣。

齊宣的手微微顫了顫，把沈行川給他的書翻到了第一章，片刻后輕笑了一下，帶著些自嘲。果然，看不懂還是看不懂，怎么可能因?yàn)樵趫D書館待了半天，就熏出了書卷氣呢……

“你在干什么？”沈行川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齊宣抬起頭，看著沈行川，忽然笑了笑，狹長的眼尾微揚(yáng)，牽起眼角下的淚痣，“我看不懂，沈老師給我講講啊，你不是來輔導(dǎo)我的嗎？”

沈行川眼睫微顫，視線移向齊宣翻在第一章的書，冷硬道：“我們來了三個小時，你連一頁都沒看完，讓我講什么？”

齊宣捧起書，“誰說我沒看完，我都看了好多了，這是回過來復(fù)習(xí)呢?！?/br>
沈行川眉梢一挑，“那你總結(jié)一下你看了什么?！?/br>
齊宣石化。

沈行川皺起眉，“你真的想學(xué)馬克思么？我看不出你對學(xué)習(xí)有任何興趣。你要是不想學(xué)，我們也沒必要耽誤彼此的時間。”

齊宣捧著書的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