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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把損失減到了最低,但卻替那幾十個人的生死做了決定。那一次是讓江河洪水改道,他精打細(xì)算,以為避開了所有村落人家,既能保全城里萬數(shù)人的安全,也能避免村莊被淹沒,可事實上卻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算得再好,也算不過老天。他強(qiáng)改天數(shù),最后洪水沒有沖垮皇城,卻是最終引去了數(shù)百里外的地方。他直到幾天后,才知曉了這個消息,一個叫永和鎮(zhèn)的小地方,全部八十六口人,無人幸免。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的能力有多危險,他既能救人,可稍有不慎,強(qiáng)與天命作對,卻又會給其他無辜人招致致死的禍端。皇城里的人稱他是圣人,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只是一個劊子手。再后來又是一次,極其相似的情況,注定會犧牲其中一方人,幾萬條人命都在他一念之間。但這一次他什么選擇都沒做,他覺得有這樣的能力其實活得很累,他想到那些因為他而死掉的八十六口村民,尚不如這一次他以命相抵,渾身功德一念之間清空,與天道做了個交易。他不決定哪一方注定犧牲,他用這十幾年間攢下的萬千功德和自己的性命,去換一個短暫的太平。前國師江一鳴,抬手點睛起龍脈,覆手天下順昌,功德無數(shù),他拿自己的功德去抵人間的苦厄,拿自己的性命去交換其他人的性命。江一鳴不知道,前國師隕落之日,青天白日,晴光艷艷,晝色峨峨,既沒有漫天飛雪,也沒有烏云蔽日,反倒是飄了幾滴太陽雨,老天爺歡歡喜喜送走了他。再后來他睜開眼,就成了這一世的江一鳴。他仍舊驕傲自己的天賦能力,卻又同時恐懼自己的能力,怕給身邊的人帶去不幸和禍端。上一世他拼盡功德、拼盡性命,真真正正地拼盡一切,可他發(fā)現(xiàn),哪怕他這么做了,也不能抵消他曾經(jīng)背負(fù)的八十六條人命。他仍舊為此痛苦,注定了要背著這些罪踽踽獨行。江一鳴緊閉著眼,不自覺地拽緊鐘晟的衣服,呼吸都像是一時間停住了一樣。鐘晟注意到江一鳴的不對勁,他略有些慌張地低聲喊江一鳴的名字,親吻他的耳畔,他原本只想借由這個話題,試圖和江一鳴深入地聊一聊,點到即止,卻沒有想到江一鳴一個人陷了進(jìn)去。江一鳴渾渾噩噩地回歸理智,他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但他也聽見好多人的哭聲求救聲咒罵聲,好像噩夢里的情景被拉入了現(xiàn)實里,他一時間都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夢里還是在自己的臥室里。他想,這大概就是所有噩夢他都記得原封不動的壞處吧,他根本沒法像是對江潯川、鐘晟說的那樣他不記得了,事實上他記得清清楚楚,每個細(xì)節(jié)都記得。最近一次的夢魘里,他記得所有人的背離,不僅僅是離開,還有鮮血,他還是連累到了身邊的人,這讓他更痛苦。但是醒來后,他又清楚,那只是噩夢,只要有他在,這樣的噩夢就永遠(yuǎn)不可能實現(xiàn)。“鐘晟,我會用我有的一切,保護(hù)你,保護(hù)江家、夏家、鐘家所有人,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沒人會有事?!苯∩贍?shù)种婈傻念~頭,渾渾噩噩地喃喃道。作者有話要說: 好氣啊,我更新了!但是沒有更新提示!評論區(qū)發(fā)紅包照舊ww感謝:默yun扔了1個地雷入坑有點懵逼扔了1個手榴彈緋羽☆扔了1個地雷感謝營養(yǎng)液:讀者“閆衍”10、讀者“入坑有點懵逼”,16謝謝大家!我會繼續(xù)努力的qmq!☆、裝神弄鬼第一百八十天裝神弄鬼第一百八十天·鐘晟:“我答應(yīng)的事情說到做到?!?/br>江一鳴額頭偏涼的溫度抵在皮膚上,可鐘晟卻覺得這個溫度燙人。他深吸了口氣,抵著小少爺?shù)念~頭,回應(yīng)著他的喃喃低語:“你不需要和我保證什么,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你只要記得,路都是我選的,不是你的責(zé)任?!?/br>鐘晟停頓了一下,加重語氣強(qiáng)調(diào):“任何人都不是你的責(zé)任?!?/br>“不管是鐘家、夏家還是江家,沒人需要你保護(hù),你得清楚這一點。你懂風(fēng)水也好、會驅(qū)什么邪祟也罷,這些你所會的、你所擅長的,不是約束給你的義務(wù),沒什么是你理所當(dāng)然該做的,清楚嗎?”“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這種話,都是屁話?!辩婈舌土艘宦?輕拍江一鳴的后背,“不過是怯弱者推卸責(zé)任的借口而已。”他說著。——就像小時候奶團(tuán)子似的江小少爺崴了腳,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來,他也是把奶團(tuán)子小少爺攬進(jìn)懷里,輕輕拍著后背安撫。鐘晟說道:“你只要做你想的做就好,別的交給我。”鐘晟等待了幾秒,沒有得到江小少爺?shù)幕貞?yīng),他低頭看了看,哭笑不得地發(fā)現(xiàn)江一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睡著了,也不知道剛才自己那番話,對方究竟聽進(jìn)去了幾句。不過,睡著了總比剛才被魘住了似的強(qiáng),何況也沒有噩夢。鐘晟小心翼翼地把小少爺放床上,蓋了一床薄薄的鴨絨被,他自己便拖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安靜守了一夜。江一鳴一夜無噩夢。他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鐘晟坐在他床邊,膝蓋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鼻梁上少見地架了一副邊框眼鏡,微闔著眼正小憩著。江一鳴稍微動了動,就注意到自己的胳膊被鐘晟垂下來的一只左手握著,難怪他睡夢里總是隱約有種被鬼壓床的滋味。江一鳴一動,鐘晟就立馬醒了過來,他睜開眼,清明得像是從未休息過一樣,他看向江一鳴,閉口不提昨晚的事情,只是說道:“醒了,樓下阿姨準(zhǔn)備了不少早點,下去用一些。”“嗯?!苯圾Q點頭應(yīng)下,下床洗漱了一下。他看著鏡子里自己少見休息得不錯的模樣,臉上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他不記得自己昨天到底說了多少,他似乎一度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夢里,還是處于現(xiàn)實中。不過他慶幸鐘晟沒有提一句關(guān)于昨晚的事情,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擺出什么樣的姿態(tài)去應(yīng)付。江小少爺看看鏡子里的自己,吐出一口泡沫水,漱了漱口,長吐出一口氣。鐘晟聽著衛(wèi)生間里傳來的水聲,捏了捏發(fā)酸的鼻梁,垂下眼,合上電腦屏幕。他一整夜都在翻查史料,挖空心思去查當(dāng)初那個永和鎮(zhèn)相關(guān)的消息。那是他唯一一次從江一鳴的噩夢里聽見的名字,那塊地方就像是江一鳴的一塊心病。這件事情他沒有假他人的手,查得很仔細(xì)也很隱蔽,絲毫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