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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陳鶴寧。但不知道他在哪兒,他立在一片黑暗里,周圍都泛著淡淡熒光,什么也看不出,只看得見他那張臉,在熒光下,顯得麻木又怪異。就是這么一張單看就足夠怪異的照片,在這間房間里,卻是堆得到處都是。張涵玉的呼吸幾乎停住了,在這樣的房間里,哪怕只是待一分鐘,她都覺得是煎熬,好像整個人都當(dāng)機(jī)了。方夏猛地回過神:“這是陳鶴寧的房間!”當(dāng)初他們幾個人剛進(jìn)來的時候,就站在樓梯這兒,遇見陳鶴寧,對方一臉熱切地詢問他們要去哪兒玩,好像和現(xiàn)在的樣子截然不同。方夏想起來,當(dāng)時江一鳴就打斷了他們的交談,似乎就把他們幾人趕走了。現(xiàn)在一回想一琢磨,難道江一鳴那時候就察覺到陳鶴寧這個人有問題嗎?“方夏……方夏?方夏!”張涵玉叫著方夏的名字,“我們別呆在這里行嗎?這里好嚇人啊……我們?nèi)フ医圾Q和鐘晟他們,求他們收留我們好不好?他們?nèi)四敲春茫欢〞饝?yīng)的!”方夏回神,聞言低頭看了看張涵玉,蘋果肌小姑娘已經(jīng)哭得鼻涕眼淚糊一臉了,一點女明星的模樣都不剩。他也不想待在這個房間,哪怕他膽子不小,都受不了這樣的環(huán)境。方夏點點頭,咽了咽口水,讓張涵玉站在自己身后,他湊到貓眼那兒往外看:“我先看看外面有沒有人……”張涵玉連連點頭,一只手始終拉著方夏的衣角,就怕方夏離自己遠(yuǎn)了、丟下自己。她在心里想,江一鳴他們一定會答應(yīng)收留他們兩個的,這里的攝像機(jī)都錄著呢,直播間那么多人都在看著呢,他們怎么能把他們兩個拒之門外?張涵玉深呼吸,小聲地問:“我們可以出去了嗎?”方夏卻沒有回答。張涵玉疑惑地抬頭去看,就見方夏緊繃著下頷,嘴巴微張,眼眶睜大,偏深的一圈瞳孔瞳仁縮得小小的,像是看見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張涵玉頓時大氣不敢出,也不敢再問,兩個人就保持著這樣僵立的姿勢一直站著。直到方夏緩緩地往后退開一步、兩步……他透過貓眼往外看的時候,起先什么也沒看見,一片黑,他以為外面走廊的燈又滅了。可就在下一秒,他的余光又看見了一點白,然后慢慢的,出現(xiàn)了更多的輪廓……方夏看見的那片黑色在晃動,忽而向上,忽而向下,忽而白色的一片更多。陡然間,方夏反應(yīng)過來,那是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就像他一樣,緊緊貼在貓眼上,以至于他看到的只有那么一點面積,而對方,或許看到的也是同樣的畫面?方夏被這樣的猜測念頭嚇得幾乎不敢動,眼睛都一眨不眨地、放空地看著眼前。他意識到自己和門外的人,只隔了一扇門,或許那個人也像他一樣,想透過貓眼觀察房間里面的情況?那么那個人是不是也和他一樣,現(xiàn)在幾乎全身都趴在這扇門上?是不是他稍有一點動作,那邊的人就能感覺到門的顫抖動靜?方夏不敢動,就這么僵持著,直到他看見貓眼那邊,那個人似乎拉開了一點距離,至少他看清了那只眼睛的輪廓。旋即,方夏倒吸了口氣,這是陳鶴寧的眼睛,是那只怪異的、有些斜視的眼睛!那只眼睛耷拉在眼眶眼角的地方,仍舊那么死死地看著他。陳鶴寧就在門外!該怎么辦?陳鶴寧發(fā)現(xiàn)他們在里面了嗎?方夏不知所措地貼在門上,仍舊不敢動,他看見陳鶴寧的眼睛似乎終于放棄似的拉遠(yuǎn)了一些,現(xiàn)在他能看見陳鶴寧的那張臉,蒼白又面無表情的臉。方夏剛松了一口氣,他眨動了一下眼睛,用力閉了閉,眼眶酸澀得難受。當(dāng)他再睜開眼的時候,他卻看見貓眼那頭,陡然放大了一只眼睛!陳鶴寧的眼睛!方夏倒抽了口氣,下意識地猛一后退。緊接著,門口傳來了細(xì)碎的動靜,方夏和張涵玉兩人不由自主地看過去,就見門把手憑空往下按下,門發(fā)出沉悶的“哐當(dāng)”一聲,沒有被打開,門把手又緩緩彈了回去。方夏瞳孔微縮:“陳鶴寧知道我們在他的房間里了!”門外傳來鑰匙碰撞的金屬聲。——這是陳鶴寧的房間,他當(dāng)然有開鎖的鑰匙。方夏和張涵玉兩人下意識地往后退,直到抵到腳邊堆起來的相框堆才猛地停下。“怎么辦?怎么辦!”張涵玉哭著問。方夏跑到窗戶那兒試圖開窗,卻發(fā)現(xiàn)窗戶明明沒有被鎖死,可無論怎么也打不開。他猛地想起先前陳鶴寧說的——他們早就被困在這個別墅里了。沒多少時間給他們了,方夏咬咬牙,說道:“等他一進(jìn)來,我們就沖出去,一定要快、要撞出去,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張涵玉聞言用力點頭。兩個人繃緊了神經(jīng),門慢吞吞地打開了一條縫,他們先看到一只手伸了進(jìn)來。張涵玉尖叫著猛地沖了出去,直把外頭的人掀了個翻天。方夏遲疑了一秒,沒有出去。“張宇銘?!”張涵玉壓在那個人的身上,驚訝地看見張宇銘被她撞翻在地上,估計撞暈了過去,蒼白著臉一動不動。“不是陳鶴寧嗎?”張涵玉問,不知所措地指著張宇銘,心想,那這個人怎么辦?“我在這里?!标慂Q寧的聲音陡然出現(xiàn)在昏沉的走廊里,張涵玉后頸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她聽得出這個聲音是從她身后傳來的,那個人就在她的身后!“原來是你進(jìn)了我的房間?沒有經(jīng)過我的允許,就擅自闖進(jìn)了我的房間?”陳鶴寧的聲音陡然拉高八度,充滿怒氣和惡意。張涵玉渾身都打顫,緊緊閉著眼睛,扯著哭腔直喊“對不起”。她幾乎認(rèn)命地等著陳鶴寧的懲罰,也許她也會像張曦涵那樣被掛在墻壁上。但張涵玉想,掛就掛著吧,她寧愿沒什么意識地暈過去,也不想再這樣擔(dān)驚受怕了,這簡直是最殘忍的酷刑。可她遲遲沒有等來陳鶴寧接下來的動作,反而是一聲沉悶的重物落地的聲音傳出。“好了沒事了沒事了。”方夏拉起張涵玉,陳鶴寧就倒在張宇銘的邊上,地上還有一個木角帶血的相框。張涵玉撞開門的剎那,方夏看到門口竟是站著兩個人影,他下意識地就躲到了盲區(qū)里,看見張涵玉把張宇銘撞得摔到地上,張宇銘完全沒了意識,然后又看見陳鶴寧從暗處出來,就站在張涵玉的身后,背對著自己。方夏意識到,陳鶴寧以為剛才貓眼那頭的人是張涵玉,陳鶴寧根本不知道門后有兩個人!于是他悄悄撿起一個相框,靜悄悄地靠近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