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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未好生說過話,他倒是想安慰蕭莨,想要幫幫他,無奈他其實什么都幫不上,蕭莨也并不需要他幫。祝雁停怔怔望蕭莨片刻,小心翼翼地幫他將大氅披上,目光四處掃過,落到面前蕭莨寫了大半的奏疏上。祝雁停神色一頓,輕瞇起眼,細細看去,尚未瞧個究竟,身后忽地傳來蕭莨略沙啞的聲音:“雁停,你怎來了?”祝雁停倏然回神,轉(zhuǎn)頭沖蕭莨笑了笑:“表哥你醒了?怎趴這里就睡了?”“不小心睡著了?!?/br>蕭莨攬過他的腰,順手拿過本書蓋住奏疏,祝雁停的眸光微滯,未叫蕭莨瞧見,又問:“你困了怎不回屋去睡?……你都有兩個多月未回過屋了?!?/br>“太晚了,怕吵著你,本來打算在這里將就一晚,”蕭莨隨口回答,抱住祝雁停的腰靠著他安靜片刻,又下意識皺眉,“你呢,怎這個時辰了還不睡,還又出了門,外頭不冷么?”“就這么幾步路,沒關(guān)系,你在寫文章么?現(xiàn)在還要寫么?子時都快過了,你都幾天沒闔眼了吧?”祝雁停撫著他的臉,擔憂問道。蕭莨輕嘆氣:“家里這幾日人人都煎熬著,我當真怕一閉上眼又會出什么事?!?/br>“表哥你想太多了,”祝雁停勸他,“再怎么樣你也不能一直不睡覺就這么熬著,若你身體也熬壞了,你叫這一家子老小怎么辦?”“嗯……今日就不寫了,我陪你回房去吧?!?/br>蕭莨說著站起身,捏過祝雁停的手:“走吧?!?/br>祝雁停轉(zhuǎn)身,身上大氅寬大的袖子不經(jīng)意地一帶,桌上的書連著那本奏疏一塊被掃下地,不待蕭莨反應,他已先一步彎腰將之拾起。“雁停!”蕭莨下意識地喊出聲。祝雁停緩慢直起身,嘴角的笑意淡去,眼中只余一片冷意,他的手中,是攤開著的奏疏。“這是什么?”蕭莨沒有回答,亦不知該如何回答。“表哥這是何意?難怪你方才故意藏著不讓我看,你是要將我兄長與劉崇陽、虞道子他們有往來之事,稟報與皇帝嗎?”蕭莨將奏疏從他手中抽走:“朝堂之事與你無關(guān),你別問了?!?/br>祝雁停冷下聲音:“與我無關(guān)?我兄長之事也與我無關(guān)嗎?你寫這封奏疏,到底想做什么?!”面對祝雁停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蕭莨的神色逐漸沉下,平靜回答他:“將劉崇陽做過的事情,稟明陛下,他這樣的朝廷蛀蟲,不配為人臣,更不配做首輔?!?/br>“那他到底做過什么?與我兄長又有何干系!”“……劉崇陽通敵叛國里通外賊,與北夷人乃至南邊的那些匪寇都有勾結(jié),懷王用這樣的人,你覺得沒有干系嗎?”蕭莨的雙瞳微縮,定定注視著面前的祝雁停,“你與懷王,是否早已知曉劉崇陽所作所為,且與他同流合污?”祝雁停一怔:“通敵叛國、里通外賊是何意?!”蕭莨眉目沉沉:“你不是幾次三番派人,想探聽定國公府的人來到底要與我商議什么嗎?我現(xiàn)下便告訴你,劉崇陽做的便是這通敵叛國之事,與外敵勾結(jié),中飽私囊,攥取不義之財,你當真覺得,只要能登大位,無論用什么手段,哪怕不忠不仁,為了一己之私置天下蒼生于不顧也無所謂嗎?你兄長用著這樣的人,更有可能也參與了這些事情,這樣行徑,到底有哪一點配為人君?”祝雁停下意識地爭辯:“我不知道,我兄長亦不知,劉崇陽當真做過這些事情?我們真的不知道……”他說著頓住,用力一握拳,聲音陡然冷硬:“你覺得我們與劉崇陽同流合污?你有證據(jù)嗎?我便是再卑劣,也還記得我姓什么,我怎可能做出這種置祖宗江山于不顧的事情?!祝家的江山當真敗了,我能得到什么好?我兄長又能得到什么好?我們現(xiàn)在圖謀的這些還有何意義?!”蕭莨不答,只沉默不言地看著他,似要從他面上神情看透他心中所想。他確實沒有證據(jù),別說是證明懷王做過什么,連劉崇陽的那些陰私齷齪,光憑賀熤交給他的這些證據(jù),亦遠遠不夠定他的罪,以劉崇陽的能耐,再有那道人幫著顛倒黑白,皇帝未必就會拿他如何??扇缃袼麄兪捈页鍪?,兄長身死、父親病重,即便想要繼續(xù)收集證據(jù),亦有心無力,他也不愿再等下去了,他必須憑這個換一個上戰(zhàn)場的機會,且解決后顧之憂。“你說話!”祝雁停的眼中布滿血絲,瞪視著他。蕭莨沉聲道:“你未做過我信,可你怎么確定,你兄長也半點都不知情?”“那你告訴我他當真這么做,到底能得到什么好?!我之前就說過你對他一直就存著偏見,在你眼里他做什么都是錯的,你憑什么這般懷疑他?!”“我不知你兄長做沒做過,可他與劉崇陽勾結(jié)是事實……”“你非要這么對我嗎?!”祝雁停通紅的雙眼里滑下眼淚,“我已經(jīng)答應跟你走了,你就不能放我兄長一條生路嗎?非要對他趕盡殺絕嗎?!他到底做了什么你要這么針對他?!”“雁停……”“你別喊我的名字!”祝雁停揮開蕭莨伸過來的手,“你若非要這么做……”他扯下那從不離身的玉佩,是他們成親那日蕭莨親手交給他的,與蕭莨的成對的那一塊,用力砸出去,玉佩跌落地上,四分五裂:“那你我之間,便有如此玉!”蕭莨的眼瞳狠狠一縮,拔高聲音:“雁停你冷靜一點!”“我冷靜不了!懷王府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會茍活!更不可能不管不顧地與你走!”祝雁停的眼淚流了滿面,望著蕭莨仿佛在看一個陌生的仇人,“你根本理解不了,我母妃死時,我病得昏迷不醒,我父王未來看過我一眼,是我兄長衣不解帶地照顧我,從小到大一直是他在為我擋災,我欠了他,可我如今不但幫不了他,我的夫君還要對付他,我就算再狼心狗肺,也不能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不聞不問,你為何要如此,為何非要如此……”“我并無此意!針對的亦非懷王府!”蕭莨上前一步想拉過他,祝雁停用力將之推開,踉蹌往后退了兩步,轉(zhuǎn)身摔門而去。蕭莨沒有去追,呆怔半晌,彎腰拾起地上那碎成幾瓣的玉佩,顫抖著手握進手心里,輕閉雙眼。成親那日的喜悅仿佛還歷歷在目,轉(zhuǎn)眼便什么都變了,蕭莨的心中一片悲涼,他與祝雁停之間,為何就成了這樣?將碎玉收進木匣子里,蕭莨勉強平復住心緒,又拿起那本奏疏,他尚未來得及與祝雁停說,奏疏寫完他其實就已經(jīng)改了主意,打算重擬一份將懷王摘出去,無論劉崇陽做的那些事情懷王知不知情,他能做到的底線也只是為了祝雁停,對懷王只字不提。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