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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又似瘋了般,帶著幾分僥幸的大笑。他氣瘋了,的確是氣瘋了,沒有玉璽怎么造反?皇帝登基怎么可能沒有玉璽!洵追一屁股坐到床上大口喘息,喘息間也忍不住繼續(xù)笑。他有玉璽,傳國的玉璽在他這,崇王沒有玉璽也不能登基。宋南屏將玉璽放回盒子,蓋上蓋還給洵追。“走?!?/br>宋大夫沒與洵追要答案,洵追把玉璽重新放回行李內(nèi)點(diǎn)頭。兩人快步下樓,洵追只顧著低頭看路,根本沒看到也有人同時走在臺階上,他一頭撞在來的人懷中。“對不起?!变芳敝?,連忙道歉改走右邊。可他還未走一步,那人便又一步跨至他面前,洵追本就急得要死,此人正好將他心中怒火點(diǎn)燃,正欲發(fā)作,誰知道那人聲音冷淡:“不是駕崩了嗎?”是他許久都沒有聽到的音調(diào)。帶著清冽的茶香。洵追鼻尖一酸,許多日的擔(dān)驚受怕都融化于一聲破碎的回應(yīng)。“嗯,駕崩了?!?/br>晏昭和偏頭對身后的人道:“傳信回去,請薄莊主打掃一間客房?!?/br>他又看到站在小皇帝身后的人,“不,兩間,就說有貴人來?!?/br>“是?!?/br>洵追安靜聽晏昭和安排,等到晏昭和驛館清空,宋南屏也被帶走,四周靜悄悄地只剩下自己和晏昭和。“你有什么話要說?!标陶押蛦枴?/br>“你說過,如果要出遠(yuǎn)門,就把自己最珍惜,最珍貴的東西帶走?!变范紫聦⑿欣畲蜷_,把玉璽取出捧在手中,眼眶泛紅道:“所以我把玉璽也帶出來了?!?/br>晏昭和沒想到洵追第一個解釋的居然不是為什么欺騙他駕崩,他真要被洵追的腦回路氣笑:“陛下以為江山社稷是什么?”“三歲孩童手中的撥浪鼓,還是隨意丟棄的破爛?”洵追不敢看晏昭和,晏昭和周身散發(fā)的寒氣簡直能將他原地凍死,他自己都捉不住自己的聲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說話。“你不回來。”“你把一整個朝堂扔給我自己走了。”不知道突然哪里來的勇氣,洵追抬頭迎上晏昭和的目光,抓住他的衣襟說:“你是不是想自己走,借著瘟疫走。李崇能借著瘟疫殺死所有人,你是不是也想借著瘟疫殺死自己,一個月,整整一個月你一封信都不送回來,你是不是想走?”他咬牙切齒,眼淚珠子從眼眶瘋狂涌出,“你是不是打算一走了之,我知道我不爭氣,你能不能等等我,我還沒成年,你說過等我成年再走。”他的嗓音被撕裂成兩部分,一部分叫囂著憤怒,另外一部分訴說著這段日子自己一個人的無力。他無力掙脫朝堂,更無力掙脫手上的權(quán)力。洵追緊逼一步,貼在晏昭和面前,“你這么絕情,我以為你我分別時,不是我死就是你完成父皇遺詔離開。”兩個結(jié)局他一個都沒等到,就這么撒開還在京城中無能為力的他。晏昭和聲音一如往昔般溫和:“我有送信,看來是你沒有收到?!?/br>“什么信!”洵追立即逼問。晏昭和心底忽然多出一絲僥幸來,他輕撫洵追臉頰。不重要了。陛下,你已經(jīng)學(xué)到了臣所有本事。只是不自知。※※※※※※※※※※※※※※※※※※※※為了保證質(zhì)量,明天開始隔日更,更新時間微博通知。第三十六章“不是什么要緊的信?!标陶押驼f,伸手欲將洵追凌亂的發(fā)絲整理柔軟,洵追飛快將他剛抬起的手拍掉。“陛下若是想知道,先回房休息,臣將手頭的事情處理完必定如實(shí)相告?!标陶押蜕裆匀弧?/br>洵追冷笑,質(zhì)問道:“如實(shí)相告?晏昭和,你以什么身份如實(shí)相告?昭王殿下還是晏昭和?”晏昭和回:“陛下想要哪個?”洵追斜睨著晏昭和,莞爾道:“你覺得呢?”“臣遵旨?!标陶押蜏芈暋?/br>洵追沒等到自己想要的態(tài)度,就算晏昭和此刻順著他,他依舊覺得惱火,甚至是覺得晏昭和根本沒有把他當(dāng)回事。晏昭和送洵追回房,洵追抱在懷里的玉璽也讓他一并拿著,洵追這才記起宋南屏,他正想問,晏昭和又道:“跟陛下一起來的那位公子臣已經(jīng)讓人送到新客房休息?!?/br>洵追一愣,緊接著意識到晏昭和這么了解他,可能根本就不信他駕崩,那封信在他眼里也只是他無聊間叫人送信來的胡鬧。他在京城時,覺得晏昭和運(yùn)籌帷幄但也不可能到料事如神臨危不亂,輕易能猜到他心中所想。但現(xiàn)在看來,天真的一直是自己,從來都沒有變過。晏昭和始終是那個昭王,令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昭王。但有一件事,昭王大概是在狀況外。洵追叫住晏昭和,待晏昭和轉(zhuǎn)身后才道。“康擎軍在京城?!?/br>晏昭和神色沒什么變化,洵追繼續(xù)說:“楚泱提議慶城軍封鎖京城,但我覺得康擎軍更合適?!?/br>“陛下既然已經(jīng)后果,臣能做的也只是盡可能亡羊補(bǔ)牢。”晏昭和說。洵追笑了,亡羊補(bǔ)牢?這四個字用的恰到好處。“羊都死了還有必要補(bǔ)嗎?”“只要飼養(yǎng)羊的飼主不死,羊死而已,重新養(yǎng)一批便好。”“陛下氣色比上個月好很多。”晏昭和又補(bǔ)上一句。男人一步步走到窗邊,隨意用手指撫了把窗臺,蹭了一指尖的灰,“陛下能如此流利地與臣交流,這很好?!?/br>他和晏昭和又回到了最初的那種僵持,是他剛登基時的僵持與尷尬。哪怕是幼年的記憶,洵追也都能一絲不落的全部翻出來回憶一整晚。幼年時的洵追和少年時的晏昭和關(guān)系并沒有現(xiàn)在這么密切,少年晏昭和每日都會來寢殿看看小皇帝,卻只是在寢殿坐一坐和小皇帝說些陛**體安康之類的客套話。兩人雖時常生活在一起,卻并不怎么交流,坐在一起都好似身旁沒有對方。父皇的駕崩與晏昭和照顧他,幾乎是一瞬間就約定好的事,容不得他拒絕。最后一次見父皇時,是晏昭和將他從皇子所領(lǐng)出來,所有宮人都在看這個少年一身飛揚(yáng)的紅色衣裳,神色冷傲。晏昭和牽著他說:“殿下,我們現(xiàn)在要去見陛下最后一面?!?/br>少年聲音太嚴(yán)肅,再配上他那張過于冷硬的態(tài)度,洵追不由得縮了縮。晏昭和感受到他情緒上的變化,又道:“到時候希望能夠在眾位大臣哭喪的時候多哭一哭,裝也要裝一陣子?!?/br>洵追看到晏昭和領(lǐng)口處繡著菊花的金邊,菊花過分夸張,花瓣細(xì)長而扭曲,就好像下一秒所有花瓣都要掙脫衣料的禁錮沖向九霄。他其